伴随着被吼出的话语,我和保罗的默契在瞬间被清空归零,两双眼睛对在一起,我甚至不太懂得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将全部期望放在距离住所无比遥远的警察身上,而并非出现在书房内,长久处于安静停留在书桌抽屉中的那把袖珍手枪中。
我说了什么愚蠢的话?
懊悔的自我复盘时,我注意到保罗黄绿色的瞳孔正直直看向我,他没有半点脾气被展露出来,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平和的看向我的位置。
“你冷静一些,”他伸出手愁容满面的揉起眉心,很是苦恼的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此刻的情形,反复将手掌抬起又放下,却好像消失了全部脾气似的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纵容态度来,脚步缓缓走向我,他说:“我不是在怪你,洛蔓贝尔,我只是有那么一点不太喜欢当你在我身边时,心里却思考着别人的事实。”
“你不喜欢?”我被保罗语气中的理直气壮给惊讶了个彻底,他是多么荒谬且莫名其妙的男人啊?竟然会在我们还毫无关系与情感连接的时候说出这样带有控诉意味的话来。
他有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无法处于被控制的灵魂生出叛逆,将所有歉意全部抛之脑后,四处搜刮着带有伤人意味的话语,但却并不算太确定像是保罗一样的成熟男人究竟会不会因为几句语气词与辱骂就彻底对我产生失望。
我冷哼着转过身,任凭所有带着羞辱性的词汇闪过嘴边,却又在同时将它们如同燃烧在蜡烛上面的火苗一样轻巧的吹灭。
“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保罗。”我又一次开口,但是却并不打算告诉面前的男人被喊出的安琪究竟是谁,自然也完全没有心思基于普兰特说出一系列的辩解。
难道我真的要对着这个只是睡了一觉的男人说:“保罗,出现在我口中的安琪其实并不是什么骨肉皮女孩,她比她们的能耐大多啦!毕竟她掌控了我所有如同悲剧笑话般过往,我想你能懂得那种被母亲残忍抛弃的感觉,毕竟当我们站在这里时,除了两个摇滚歌手以外的身份,就是所谓的同样失去母亲的孤独灵魂了。”吗?
这毫无意义。
我唉声叹气的走到房间的另一边,距离保罗的探寻神色远远的,生怕他随时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展开询问。
话语在瞬间变为无力,我在背过身的一刹那想起自己在公寓中的哪一个橱柜里藏有上好的酒水,又在哪里买下了玻璃酒杯,接着,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酒水点燃空气中一筹莫展的苦闷,将它变作是被烧的通红的热情,我没在纠结刚刚发生的一切,迅速翻过一篇似的向保罗提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喝点酒?或许等我们喝醉了以后,就能忘记这些惹人厌烦的事了。”
“在此刻?”
保罗似乎皱起了他的眉毛,在望向我的间隙环顾四周时,我几乎能够迅速的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他的不解。
他的眼睛从墙壁扫到白纱窗帘,又从那儿转移到我的身上,明知故问的时候显然在祈祷获得否认的答案。
“你觉着我有心思喝酒吗?而且,喝了酒之后又要做什么?继续躺在你身边,被你和你的骨肉皮女孩们困扰吗?我可不是什么该死的高中生男孩,洛蔓贝尔,你别再用自己的花招哄骗我了。”
“我骗你什么了?”
我对保罗的话并不是太在乎,因为在我看来,其实他和之前曾经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这就是男人们的本质而已。
我站在橱柜旁边,从远远的这一端看向另一端的保罗,心里虽然已经对着此刻的情形产生了巨大的不屑,但还是好态度的想要将一切讲的更清楚些。
“你跟着我回到了我的住处,是你开着车送我回来的,还记得吗?保罗?如果你此时走出这扇门,或者是站在窗户旁边眺望出去,你就会发现,那辆载着你和我到达这里的车还老老实实的停在原地呢。”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敢发誓自己没有一点想要肆意玩弄感情的心思吗?”
“我为什么不敢保证?”
我笑眯眯的再一次走到保罗身边,伸出的手将酒杯传递给他时,只觉得现在的一切故事发展,都由岌岌可危的争吵转变,做了一种类似五岁孩童的互相赌气。
“噢,保罗,”我亲昵的挽起他的手臂将他放到自己胸前,像是船桨控制小船一样牢牢地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这种举动令保罗似乎有些受用,但他高傲的,男人的自尊心却并不允许他在这一刻重新恢复到争吵前的态度,所以他僵硬的一张脸就这样不留痕迹的出现在我的眼中,带着一些隐忍过后的温怒,牢牢的注视着我的模样。
就在我反问他:“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我究竟喊起了谁的名字呢?保罗?如果要我来说的话,其实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因为你也知道,比起摆在明面上的事实,隐藏在心中的思想才是更令人无法面对的,我们度过了美好的一夜,仅此而已,所以为什么要让一些无所谓的誓言,与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占有欲摧毁全部呢?”时,他的眼睛中出现了一种类似遭受到巨大冲击后才会产生的震惊。
他又怎么了?
难道这里就没有一种讲述方式是能够让保罗·麦卡特尼感到满意的吗?
我难道有说些什么很过火的话吗?
迎着男人无言以对般眨动中眼睛,张开的双唇,我又一次低下了头,很是认真地思考着刚刚被自己讲出的话语中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冒犯的意味。
噢,我真是被面前的男人的敏感传染了个彻底,但我却似乎并不能说出什么指责他的话来,我的意思是,这实在太为难我了一些,他已经在事业与好友关系的双双失败下变得像个无家可归者了,我又为什么非要在现在给予他又一种伤害?
心中很快涌起了莫名其妙的悔意,我难以承认,这世界上到目前为止,或许只有保罗一个人能够让我无边无际的被他所带来的情感深切折磨。
举起三根手指放到太阳穴旁,郑重其事的看向他时,我说:“保罗,我发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这并不能怪你,”保罗长久处于沉默的态度几乎像是从没学会开口讲话的人一样只能短暂的发出几个音节,他稍稍靠近就能被我触碰的下巴上面生长的胡须如同海胆的柔软尖刺,比他的心思更先一步对我展示软弱状态般妥协道:“洛蔓,我想告诉你的是,说不对你这样美丽的女孩产生别的想法实在太难了一点,这很愚蠢,因为似乎在与你相处的每一个瞬间,我都要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思想,努力让它们来到除了你隐藏在衣服下方位置皮肤以外的注意点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不太理解保罗话语中的顾虑,因为在我看来,想要就是想要,丝毫不添加任何顾虑与担忧的**需要借着一些冲动令自己心满意足。
保罗当然无法回应我些什么,像是我无法真的说服他和我一样变作大胆的顽劣态度般,过分小心谨慎的接过酒杯,连手指之间的触碰都带有着预算过的闪躲。
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我于他而言是个无比的大麻烦一样。
但这只是虚构的,毫不真实的自我想法而已,因为如果保罗真的能够花些时间听听我的说辞,他或许就会有那么一点能够懂得我。
就像那些新闻报纸上面说的,摇滚明星向来都共用一个大脑。
我被这种莫须有的想法逗笑,刚想和身边的男人说出类似:“保罗,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认同,自己与你还有列侬有着一样的大脑连接,而原因,其实你也清楚,就是因为我们都失去了母亲。”般的地狱笑话,却在抬起眼的中途被他不算太好的脸色打断了个彻底。
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回想起了些什么才令苦涩出现在每一根睫毛中央,**裸的如同一场无法避免的天灾般倾斜着向我的位置席卷而来。
我呆愣的和他展开对视,突然觉着,对于保罗来说,似乎在这一刻明确告诉我那一句:“洛蔓,其实我并不需要你活跃氛围的玩笑,但却无比需要你的安慰。”是很难做出的决策一样。
不过他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因为就算他这样讲了出来,用充满悲观的声音说起乐队解散与人生变故,我似乎也不会成为那个来到他身边,轻轻抚摸起他脊背的角色。
我的意思是,或许我能够尽量表演出他所需要的那些情绪几秒钟,但这种伪装却只是出于“想要达成什么具有好处”的目的而已,毫不添加真心的。
想到这里时,一切困难似乎都迎刃而解了,我察觉到自己早已经在不自知的期间将视线与保罗错开,直直来到被抛在地面上的那件沾染上了香水气味的西装外套,十分相信自己并不是能够拯救并包容其他人的那种摩登女性,正相反,如果让我作为不念旧情抛弃情人的负心者来面对此时的保罗,却是无比容易实施的。
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我的嘴唇就已经上下张合着说出了逐客令。
“门就在那里,保罗,希望你在回去的路上安全驾驶,至于酒水,就先别喝了,毕竟被拍到酒驾可比被拍到与我接吻要麻烦的多。”
“……你要我离开?现在?”
从身后传来了不可置信的疑问,保罗的情绪仍然处于低谷,我巴不得自己能够被他变成某种治愈他的白色药片,哪怕被含进嘴巴里也无所畏惧。
无论怎样也无法熟悉的讲话方式令后背泛起凉意,被放轻的关门声彻底分割我们两人,诡异的寂静中爆发出小提琴的鸣奏,就像一场音乐剧走到尾声之前的留白,破旧皮卡车的熄火引擎,或是那些只有在黑暗中才会爆发的巨大声响。
保罗的背影在月光照映下透露出无边无际的孤独,却又在同一瞬间爆发出如闪电般层层相叠的巨大光点。
跟随着他的脚步,被踩在脚下的红毯像是凝固的血河一样浓稠厚重,我低下头时看到了地面上出现的波纹纹路,再一次抬起时面前的事物早就已经被转变了个彻底。
警戒线一样的金色绸带链接着铁质的栏杆,站在那后面的记者们举起了手中的摄像头,大声的喊起我的名字,似乎正在渴望着得到短暂的注视,拍下照片以高价售卖并刊登杂志。
脚腕被几厘米的高跟鞋鞋带固定住,粗糙的磨蹭着皮肉,像是只有在绑架中才会用上的麻绳。
这里原来早已经不再是我与保罗分别的那个夜晚,而是全美国至今为止最受瞩目的音乐唱片奖的颁奖典礼。
六座月人奖杯占据手臂与手掌,几秒的晃神,其中一座奖杯便从控制中挣脱,摔在地面上碎成两半。
难道酒精才是罪魁祸首吗?
我眨着眼睛看向台下,话筒被颁奖人扯到我面前,摩擦到电线时产生了滋滋的电流声。
我将提前准备好的感言刻意遗忘,周围变得静悄悄的,我看到自己留有吉他弦痕迹的手指抬到半空中,在一群被莉莉安带进休息室的骨肉皮群体中指向了一个不算高挑的金发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伊丽莎白,”她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到我面前,“我的名字是伊丽莎白·格兰特。”
经过漂染后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无比干枯,她的眼睛像是从车窗透进的繁星,我在带着她回到酒店的路途中悲观的想着,自己堕落的速度是这样快速,完全忽略了身旁女孩正讲出的那句:“有时候我会觉着,也许迈阿密是我的第二故乡,因为像是这样的夜晚,总归是值得纪念的。”
值得纪念的?这周围的一切与纪念一词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我并不能理解伊丽莎白的话语,也并不想花费心思揣测她的意思,天知道她口中值得纪念的事情是哪一件?总归不会是此刻这一件。
我胡乱的发出哼声,作为回应话题的反馈,接着便感受到了她戴着奇形怪状戒指的手握住了我的,面色有些期盼的看着我,问道:“这会是属于我们的夜晚吗?看看灯红酒绿的人们,洛蔓,我敢保证,这个夜晚会是属于我们的,我敢保证。”
她连着说了几句“保证”,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车灯照亮的惊慌小鹿一样望向我,换得我在床上将手摸上她的脖颈,在青筋凸起之前狠狠地掐住了她。
今晚发生了太多离谱的事情,以至于我一度认为自己是因为喝下太多轩诗尼而产生了不现实的幻觉,但面前来自伊丽莎白的温度与喘息却是这样真实。
她望向我的眼神像是她正打从心底期待着类似疼痛,掌印,或是一些印在皮肤上的吻痕。
我敢保证。
是谁说过疼痛会代表爱?
我在脑袋中仔细的回忆着,加重手上力度时,伊丽莎白的双手就不由自主的交付反馈般摸上我的手腕。
她美丽的脸上留下我掌纹的复印,仰起如同天鹅似的脖颈,金发就在枕头上飘散开来。
“洛蔓……”
我听到她在我的双腿分开她的时轻轻喊起我的名字,蕾丝内衣被推到锁骨,深红色的酒水沾染床单,她的脑袋出现在我的胸脯前,又抬高交换起漫长的吻。
胸衣勒住丰满的胸口,摇晃着腿,她开始细心的为我整理起凌乱的头发,但我早已经再也无法进入睡眠,直愣愣的看向面前的女人,一瞬间的幻觉快速到来,原来是我正在告诉自己:“这要比男人们好多了。”
这个时间段泡面对乐队解散和江列侬关系破裂一小块应该是陷入抑郁期了,他不舒服的点与重新回到抑郁时刻的原因是因为洛蔓喊出别人的名字,所以又一次感受到类似被抛弃或者背叛
不太确定泡这个阶段私下对女人怎么样,但是他需要应该的是一个可以包容自己的,所以和洛蔓完完全全不合适
我相信这些滚男不管真的心里怎么想,但表面看到有着美貌buff的女性肯定都要莫名其妙说出一些说辞进行哄骗
随便一说,随便一写,龙贝儿橘子和各位老师别当回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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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格兰特是拉娜德雷原名
BGM:say can you see by lana del re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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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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