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根本不该当火影,火影这个头衔已经快把他杀了。
不是我气上头了乱说话,我12岁那年老爸才当火影,在那之前他就是个普通忍者,很少有凝重表情,他属于我们家的时间一大把,经常在家陪向日葵玩,陪我练苦无,陪妈妈聊天,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的。
那个时候的老爸,根本不像现在,总是心事重重。偶尔有戴面具的忍者三更半夜来我家找老爸说些秘密事件,搞得老爸大清早的坐在沙发上表演拧眉毛,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他体内九尾阳查克拉抽走了,跟丢了魂似的。
最开始发现老爸这副鬼样子的时候,我直接问妈妈,老爸咋了?
妈妈说是为工作烦心,我们作为老爸的家人,相信老爸会处理好就行。
“毕竟我们也帮不了爸爸什么。”
妈妈说这话的表情我描述不清楚。非要讲的话,有爱慕、有信任,也有失落,总之妈妈的表情让我很难受;妈妈应该也难受,但她不说。
反正妈妈和老爸各有各的不说。
*
我第一次发现妈妈不对劲,是源于某次起夜。
那天我半夜起床上厕所,路过连廊,看到老爸半掩的书房透出光线,还有他嘟囔的:
“我记得樱酱把文件给我了啊……”
老爸很快发现我,随口问我怎么了,是要上厕所吗。
懒得问老爸在忙什么,我点点头就要走,老爸像是猛然记起什么似的,在书房里略微提高音量:
“啊,博人等下,妈妈在用洗手间,你用楼下的——”
刚经过拐角,我确实看到妈妈在厕所的洗漱镜前站着。
“妈妈?”
妈妈应声回头,手还举在脸旁,更准确说,手指似乎刚离开眼角。
我没看懂妈妈的表情,但看得出她在难过,问她怎么了?
我那个全天下最好的妈妈,把手收到背后,表情换回恒定的微笑,轻声细语像在安慰我,说没什么。
“鸣人君,我先休息了。等你忙完别睡沙发,回房间睡吧。我睡得沉,不会吵醒我的。”
“啊,好!对不起了雏田。”
我试图知道妈妈在难过什么,在镜子前模仿妈妈的动作,还是没搞懂。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我问莎拉娜,你们女孩子照镜子的时候,把手指放到眼角是干什么?
莎拉娜没听懂,坐她旁边的井阵插嘴接话:
“我妈妈最近也经常这样,拿手指压眼角,还一直问爸爸,她的眼尾纹是不是很明显。我爸反复说一般距离看不出来的,但我妈还是一个劲地追问,我爸看起来好无奈的。”
这下莎拉娜听懂了,但语气还是疑惑:
“眼尾纹?”
井阵点头。“就是眼角有皱纹。”
莎拉娜歪头回忆,“我妈妈好像没有皱纹……”
“莎拉娜的妈妈有百豪之术吧?”井阵托腮盯着教室天花板,“那个术好像可以维持容貌不老,我妈说的。”
妈妈真的因为这种事难过?我不太理解,只要活着,人都会老的啊?
然后我联想到了没见过面的、不到二十岁就战死的宁次舅舅,以及在舅舅墓碑前妈妈的表情,那个难过的样子,感觉很像照镜子时的表情。
妈妈是想自己哥哥了吗?
“对了博人,我妈妈等会儿来接我回家的路上,会去一趟七代目大人的办公室,你要一起来吗?”
*
莎拉娜非常喜欢老爸,要不是佐助师傅后来回家了,我都怀疑她要认我老爸当亲戚。
我们很小很小、还在河边捡石头打水漂玩的时候,莎拉娜就老嚷嚷我爸多好多好,还总能具体说出好在哪里。
像是上周带她去吃了一乐拉面,又像是带她去森林教她查克拉爬树。
当时老爸还不是火影,看到莎拉娜谈及老爸的仰慕神情,我会自豪。她表情里紧随其后的寂寞,我不知道如何安慰。
直到我12岁,老爸当火影了,才体会到莎拉娜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寂寞。
自从老爸当火影,我就感觉我失去爸爸了。
以前,妈妈偶尔回日向家的时候,老爸还会做饭给我们吃,或者一起去接妈妈回家,接到妈妈的时候他会说“多亏你了,雏田”。
大人总是小瞧我们,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远比他们以为的多。
我知道,妈妈回日向家常常为了两件事,一,商量废除宗家和分家的制度,二,为了老爸当火影的事,提前联络日向宗族。
取消分家和宗家制度,是老爸非常在意的事;但连蝶蝶都吐槽“可是日向家两拨人还是各过各的,聚在一起也是人和心不和的样子。”
我们这些被小瞧的孩子,把大人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偶尔吐槽。
莎拉娜从另一个角度说原因,“毕竟刚取消分家制度还没几年,等我们这代人长大以后,应该会好些。”
“也是,起码取消这个制度以后,不用有人去当替死鬼吧。”
我很喜欢未见过的舅舅,听到这话我就来气了,桌子一拍瞪蝶蝶,你说谁替死鬼呢?
蝶蝶有点怕这样的我,撑下巴的手都缩回去了。
“我、我说的是向日葵爷爷,当年拉分家的弟弟送出去当、当替死鬼的事,不是说你舅舅……”
*
很久以前,向日葵有次问妈妈,为什么我们家只有妈妈不姓漩涡?
妈妈解释日向宗族的事,向日葵没听懂,又追问,不一个姓也是一家人吗?
坐在旁边的爸爸抢答:“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了!而且,向日葵的爷爷和奶奶也不是一个姓噢,向日葵的姓其实源自奶奶的说。”
向日葵听懂了,嘴巴圆圆地“哦~”了一声,开始发表自己对于姓氏的见解:
“我觉得,我们家的两种姓氏都好好听~”
那个时候老爸还没当火影,还没那么欠揍,我还愿意和他聊聊有的没的。
“说起好听的姓氏,我觉得樱阿姨的旧姓是木叶最好听的姓了。”
那会儿我还没理解老爸一瞬间的愣神是为什么。
老爸收起愣神的速度堪比传说中的飞雷神,“我也觉得樱酱的旧姓挺好听的,尤其配上樱酱的名字。”
我突然意识到,老爸对平辈的任何人都是叫名字,连妈妈他也是只喊“雏田”;只有莎拉娜的妈妈,他会喊樱酱。
噢……可能以前就这样喊习惯了吧。
我还很随意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说起樱阿姨就联想到莎拉娜。
“对了老爸,莎拉娜的爸爸,也就是佐助叔叔,为什么一直不回来啊?莎拉娜为此好难过的,说对她爸爸完全没印象。”
“佐助……有些事不得不拜托他。”
和莎拉娜聊到这个话题的契机是丧心病狂的蝶蝶企图计算我们的父母是什么时候怀上我们的,莎拉娜当时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捂耳朵大喊'我不听’,蝶蝶说莎拉娜你真的不好奇吗?樱阿姨好像是在村外把莎拉娜生下来的吧?
想到这里,我追问老爸,樱阿姨真的是在村外生下莎拉娜的吗?
老爸表情有种很微妙的吃瘪感,“樱酱当年……他俩的事我不清楚的说,确实从村外把莎拉娜带回来的。”
老爸表情怎么像在怀疑什么似的。我很随意地感慨,发现妈妈没加入这个话题,只是抱着向日葵在旁边倾听我和老爸的对话。
*
反正我觉得,佐助师傅比老爸强多了,起码他不骗人,不会像老爸那样,干出影分身回家看孩子这种欠揍的事。
而且他对我的修行指导比老爸的强多了,老爸指导我的时候都不说清楚应该怎么做,只说“哎呀你试试就会了,老爸当年就是这么练习的。”
总觉得老爸在讽刺我忍者资质不如他,但他指导莎拉娜的时候确实是相同方法,我又没理由生气。
佐助师傅就不一样了,指导我的时候能把诀窍说清楚,我可太喜欢佐助师傅了。
而且,佐助师傅虽然迫不得已长期在外,但每次只要回来,樱阿姨和莎拉娜都是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他们一家人看起来毫无隔阂,一点都不像分离几年的样子。
起码佐助师傅能让樱阿姨开心,能让莎拉娜开心,不像我老爹。
有次修行间隙的吃饭时间,我问佐助师傅,樱阿姨的医疗忍术厉害到什么程度?
师傅刚准备吃饭团的动作顿住了,反问我,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偶然听到老爸语气很不好地对暗部说,医疗部长的能力不是他们能质疑的,我没见过老爸对村里人那么生气。”
听到我这么说,师傅的态度和老爸如出一辙:“确实。小樱的医疗忍术,整个忍界都没人有资格质疑。”
我有点不解,试图想象樱阿姨的实力到什么程度,可我生于和平年代,长于和平年代,完全没概念。
师傅似乎看出我的不解,很罕见地主动解释:“在忍者世界的极端战况里,现代医疗的那一套是依靠不住的。决定同伴生死的,是医疗忍者的实力和素质。简单来说,小樱可以把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给拉回来。”
连师傅都这么说,我对樱阿姨的敬重多了几分,紧接着联想到宁次舅舅。
“……那,当年第四次忍界大战里,樱阿姨要是在宁次舅舅身边就好了。”
师傅不接我话,沉默吃起手里的饭团。
师傅是我唯一看不懂的大人,脸上总看不到什么表情波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沉默,明明回一句“是啊”就行。
我不想和师傅冷场,就聊点别的:“难怪莎拉娜那么喜欢樱阿姨,她一直喜欢强大的忍者。”
虽然莎拉娜也喜欢我老爹,让我很不爽就是了,明明佐助师傅强得多。
我正想些有的没的,师傅突然开口:
“……小樱也不是生来就会这些的。是吃了很多常人想象不到的苦,忍了很多寻常忍者会放弃的艰难,才到今天的。”
佐助师傅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落在泥土里的浅粉色花瓣,我从没见过师傅露出这种表情,像是用眼神在抚摸那个花瓣。
“死亡是件很残酷的事情。你也好,莎拉娜也好,迟早要面对来自同伴的死亡,而小樱,是能阻止这种残酷发生的存在。只是现在处于和平年代,暗部里没经历过忍界大战的人,不了解她的珍贵性和价值也在所难免,鸣人因此发火很合情理。”
我印象里,师傅没有主动说过这么多话,他对樱阿姨的维护让我联想到……
居然联想到老爸那天训斥暗部的表情,师傅和老爸,在这件事上态度完全一致。
等等。
师傅的反常是在维护他的妻子,那我老爸呢?老爸为了樱阿姨对暗部发火也不像他会干的事,他反常又是为什么?
我老爸和樱阿姨只是同班,为什么老爸对樱阿姨的重视程度跟了解程度,看起来跟师傅那么像?
要说同班人羁绊更深,井阵他们的父母更是世代三人组,怎么不见鹿丸叔叔连言语上都要维护井野阿姨?
人都说知子莫若父,要我说,是知父莫若子。
*
“师傅,我真羡慕莎拉娜,有你这样的父亲。”
“……鸣人背负了很多东西,不要怪他。”
后续还有鸣人视角的后续。那不是番外,是后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番外④·博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