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ND”计划启动

A市塑天生化院。

哒。

哒。

咯吱——

沉重的实验室大门缓慢向两侧开启。

玻璃隔离窗后,一个古铜肤色男子无声无息平躺在实验台上,长长短短的伤疤纵横交错爬满健硕的体魄,身体各个部位连着五颜六色的电线。

隔窗前,各式各样的机器立满整个封闭房间,机器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来人右手攥着门把,左手紧紧捏着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站在门口环顾片刻,指腹不停在金属片上摩挲。

房间安静没有异样,那人轻轻抬脚,走进实验室拧上门锁,锁定目标飞扑至总控电脑前。

鼠标滚轮在手指下飞速翻滚,荧屏页面快速更变,直到翻完最后一页,那人绷紧的面孔总算舒展开了。

他起身走向隔窗门,熟练地输入一串密码,隔窗门毫不意外缓缓向上升起。

只要完成这个委托,我就自由了。

他想。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彻空旷的实验室,那人操起实验台上的手术刀,在男子胸前利落划出一道口子,装入金属片,伸手从大衣兜里掏出一粒药片,塞进男子口中。

“结束。”那人拍拍双手,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回到总控电脑前,摁下启动按钮,抖抖实验服大衣,潇洒转身准备走人。

滴——滴——滴——

实验室毫无预兆响起警报,脚下一个踉跄,回头只见各机器警铃大作,屏幕均是闪烁的黄色三角底红色感叹号标志。

不好!

指数超标了!

一个激灵蹿遍全身,他转身扑回电脑前,抓起鼠标猛戳暂停按钮,屏幕都快戳穿了感叹号依旧闪个不停。

那人手忙脚乱寻找暂停开关,忽然急中生智,冲进隔窗取出金属片!

滴滴滴滴滴……

密码还差最后一位数,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只见隔窗里实验台上的男子浑身青筋暴起,四肢胀大,皮肤紧实如钢铁,最可怕的是……

他正在缓缓坐起身!

完了。

砰——

半年后,X市郊野。

“路影、旖霄,能打中吗?”明皖摁着耳麦向后仰身,一个比人头还大的拳头贴着胸口擦了过去。

“不能,队长。”耳麦里传来一个男声,“目标可攻击范围太小了,得让它站直才有可能打中。”

“知道了。”明皖松开耳麦,伏身一闪躲过了飞来的足有一人宽的小腿,转头朝身侧喊道,“邬谌,和我配合跳到目标肩膀上,想办法废掉它的手。”

“明白。”

变异人再次朝面前的两人砸下拳头,明皖侧身一跳,抬手对着变异人手肘内侧砰砰开了几枪;邬谌一个翻身跃上变异人手腕,在变异人中枪吃痛缩手的瞬间蹬腿一跳,稳稳落在变异人右肩上。

变异人感受到了肩上的异物,张嘴一声怒吼,站直身体抬手就往肩上抓去。

邬谌立刻抽出腰间的匕首,对准右肩关节狠狠刺了下去,在变异人巨掌落下之前拔出匕首,腾空跳到了左肩,又在左肩关节刺下一刀。

与此同时,变异人身后的路影和谢旖霄,一左一右对着变异人伸直腿暴露出的膝弯一个点射,成功打出两个窟窿。

变异人双腿失力,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剩下一条没受伤的左臂撑在地上,右手挣扎着要去抓左肩上的人。

明皖趁机一枪射中变异人暴露的左手肘内侧,变异人失重向前倾去,邬谌赶紧从变异人身上跳下来。

“差不多了,目标已经没有行动力了。”明皖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变异人,声线没有丝毫起伏,“解决掉吧。”

路影上前,从包里拿出一管特制针剂,在变异人身旁蹲下,用力把针眼压进变异人心脏部位,推动活塞。

药剂注射到一半,地面突然一声震动,四人立刻绷紧了神经。

“我去看看。”谢旖霄转身往高处跑去。

接着地面又一声震动,这次比第一次动静还要明显。

明皖闭上眼睛。

“什么情况?”邬谌问。

明皖抬起眼:“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勘察回归的谢旖霄老远就放声扬道:“明队,不好了!”

“有一群变异人正往这边走来,目测数量近百,距离大约两百米!”

邬谌一惊:“怎么这么多?”

“冷静。”明皖抬手示意,“这么多肯定没法一次性打完,我们先分两队,一队往北边山林走,一队往东边工厂走,把变异人分成两陆;”

“邬谌和我往东走,路影、旖霄你们往北走,山林里有条隐蔽的小路,你们在那甩掉变异人,再顺路下山和我们在工厂集合,集合后继续用这种方法分散变异人,再逐一剿灭。”

明皖分完工,下令:“注意时刻保持联系,现在开始行动。”

四人分成两队,从两个方向向变异人靠近。

活物的气息愈来愈浓,失控的变异人敏锐地捕捉到了气息的来源,一声嘶吼打响了行动号令,兵分两路向气息来源方向扑去。

“跑!”

两队人员迅速转身撤离,把拆散的变异人带往不同的方向。

明皖和邬谌一路把变异人引向东边废弃的工厂,两人找好掩体,等待队友会合。

明皖摁住耳麦:“路影旖霄你们到哪了?”

对面打开耳麦,先传来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明皖不禁蹙起眉头。

“明队,”耳麦里路影的声音压得很低,“这边情况不太好,我们出山林的时候碰上几个变异人,跟它们纠缠了一会,结果甩掉的那批又追上来了,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不用急,我们这边还能拖。”明皖探头看了看厂外的变异人,尖锐的獠牙和粗壮的四肢让人望而生畏,“注意安全,有意外情况务必汇报,千万不要硬撑。”

“明白。”

耳麦安静了片刻,掩体后的两人屏着气,只有变异人嘶哑的喘息在耳畔萦绕。

突然,一只粗壮锋利的爪子直直打穿掩体伸了进来,多亏两人反应快及时避开,否则这一穿能直接把人掏出一个窟窿。

“…我靠…”邬谌用口型感叹,又看向明皖,“队长,还躲吗?”

明皖沉思了一秒,随即做出决定:“这里躲不了多久,先逃出去再说。”

两人立刻从掩体里撤出,变异人一看到目标瞬间飞扑而来。

邬谌明皖迅速蜷身一左一右翻滚躲开,变异人扑了个空,发出愤懑的呜呜声,随即又朝两人扑去。

邬谌起身,看到身后如饥似渴的变异人张着大口扑向自己,半蹲下身,趁变异人伸手抓来的前一秒蹬腿跃上变异人手臂,在壮实的手臂上借力一跳蹦上肩头,一个翻身落到变异人身后,举枪一连几个点射,打断背对自己的几个变异人的腿。

变异人一声怒嚎,再次朝邬谌扑去。

邬谌闪身躲进一个厂房,伏在厂门边抽出匕首,在第一只变异人踏进厂门时,反手把匕首捅入变异人膝弯,随即抡腿朝胯上一踹,变异人顺着力道向后倒去,重重压在了身后的同类身上。

厂门暂时被堵死,变异人把目标转向窗户,老旧的玻璃窗在变异人凶猛的拳头下支离破碎。

邬谌举枪瞄准,正想趁机废掉几只变异人的手,耳麦里毫无征兆传来明皖的声音。

“全员注意!全员注意!计划有变,现在不论境况如何,必须立刻撤离,集合地点市郊公路。收到请回复!”

“收到。”

“收到。”

“收到。”

邬谌关闭耳麦,“啧”了一声放下枪,转身从后门离开厂房。

十几分钟后四人在市郊公路会合,人齐立刻上车出发。

“总部下发了紧急通知,让我们立刻启程回总部。”明皖发动吉普车道。

邬谌还想着方才被打断的战略计划,不情不愿扣上安全带:“一个任务没完成又回去接新任务,这总部一天到晚怎么想的?”

先上车的谢旖霄支着车窗拖长语调解释:“说是要改变战略,具体怎么改得回去开会才知道咯。”

战队配置的军用吉普在市郊公路疾速行驶,车上和变异人奋战了两天一夜的四人,此时均是疲惫不堪。

灰败的城市渐行渐远,终于在眼皮的开阖里随着意识一同沉睡。

Y市越星基地。

休息室大门“啪嗒”一声推开,里面三人顿时向门口看去。

“刚开会说今天N市沦陷了,目前为止沦陷城市数已过半,总部已经派直升机去接各地指挥部人员和救出的幸存者了。”

明皖跨着大步走进休息室,开门见山汇报内容:“情况危急,我们的救援任务难度系数太大,上面决定重新启用未来时空生命体END。”

邬谌刚喝进嘴的一口水瞬间呛了出来:“什么?!重启END?”

路影和谢旖霄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张着嘴说不出话。

十八年前END杀人事件骤然在每个人脑海浮现。

重启END?

简直荒唐!

明皖仿佛没看见队员们的表情,平静如常:“对。虽然十八年前END杀人事件让人类对END的安全问题存疑,但事已至此,大家都明白仅靠人类的力量远远不足以对抗强化过的变异体,因此上边经过讨论,建议大家带着END作战。”

“END数量有限,现在优先给镇雷战队提供,有需要上交申请即可。我的建议是大家最好都要,有人有异议吗?”

“我。”邬谌高举右手,毫不犹豫,“我不要。”

众人纷纷看向邬谌。

邬谌被盯得不太舒服,悻悻解释:“我对END印象不太好。”

“也不是不可以,现在也没有强制要求。”明皖移开视线,一手捧纸一手执笔比划起来,“那就先申请3部,如果你反悔了就再补报吧。”

越星基地食堂。

“哎,队长,影子,你们见到你们的END了吗?”谢旖霄把餐盘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上椅子,抬起一条腿往另一条腿上搭。

“嗯,”明皖用餐巾仔细擦着筷子,“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谢旖霄有点意外,转头看向另一个采访对象,“影子你呢?”

路影笑笑:“没见着。”

“哎是吗。”谢旖霄把餐盘里分装的饭菜拌到了一起,“我跟你们说,我那位可是个小美女,虽然就看到了一眼,但我很确定。”

“哟霄姐,”邬谌挑出青椒肉丝里的青椒,“比你还漂亮呢?”

“哎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对面霄姐一脚踢在了邬谌小腿上,抬了抬下巴,“话说小五你为什么不要END啊?”

邬谌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其实吧,我以前见过END。”

众人一愣:“什么?”

谢旖霄追问:“什么时候?在哪见的?然后呢?”

“就我小时候,在我爸工作的地方见过两个END。”邬谌说,“第一个在我爸有事的时候陪我玩,跟我比赛爬树,结果我还没说开始,他一蹬就到树顶上了;”

“第二个突然拦我说跟我玩猜骰子,然后次次都是他猜对,把我一整袋糖都吃光了!特么的,想想都来气,真不知道要这种END有什么用……卧槽你们笑什么?”

谢旖霄呛得直咳嗽,路影忍笑把一口饭咽了下去:“没、没什么……就是,噗……嗯,就是你的童年比较有趣。”

“靠!几个意思呢?”

“没没没,”路影连忙摆手,“没几个意思,我们就笑笑……”

“咳咳,”明皖强行正色,“吃饭不要说话,容易呛着……”

邬谌见机扳回面子:“听见没?吃饭不要说话,你们两个笑什么笑!”

谢旖霄挥手拍桌,隔空点着邬谌鼻子:“哎你个没大没小的……”

……

翌日早。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走廊上,邬谌打着哈欠,拖着脚步走到第七战队休息室前,推开休息室大门:“早啊各……位。”

休息室里多了两个人。

“哟,早啊小五。”谢旖霄挥挥手,“来,姐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小美女,”说着把手搭在身边小姑娘肩上,拍了拍,“我的END,名字凤舞。”

凤舞站起,微微欠身:“你好,我的代号‘凤舞’,代码016,很高兴成为你们的一员,与你们并肩作战。”

邬谌没吭声,视线扫了扫落在了站在沙发边的小男孩身上。

男孩嗖的一下站直了身:“您、您好,我是‘弄斧’,班门弄斧的弄斧……”想了想又立刻补充,“哎那个,我可不在班门前啊,班门我……我看不上!”

邬谌噗呲一笑,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找不到第三个人。

“还有一个呢?”

路影翻着手里的书:“他还没醒。”

没醒?还能起的比我晚?

邬谌轻嗤一声,走到沙发前刚坐下,突然一阵警报在偌大的越星基地叫嚣起来,所有人刷的一下全站了起来。

这是紧急集合的信号。

镇雷战队半分钟之内全员奔至楼下大厅,指挥官站在指挥台上,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音响传来。

“全员注意!一大群变异人正从X市边境向Y市进攻,即将突破边界防守,现在必须速去支援!”指挥官导出一张地图投影在大屏幕上,“这是各分队的支援路线,我们的目标是围剿这批变异人。”

“此次是大家第一次联合END作战,希望双方能好好配合,切实提高我方战斗力,在人类和变异人的对战中争占上风,为恢复世界安宁而奋斗!”

“现在开始行动!”

镇雷战队十个分队依次出发,因为END的加入,基地给每个战队增配一辆车,二十辆吉普兵分十路向目的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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