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 8

贝拉心想，这次和两个吸血鬼出门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的行李不用自己拿。乔为了展示“绅士风度”，主动拿了两位女士的行李。

在火车上，索菲开始称呼乔为“宝贝”、“甜心”，乔开始称呼索菲为“小天使”，他们肆无忌惮地在贝拉面前**甚至接吻，让贝拉有点难以忍受。

但她确实离爱德华更近了。

这次他们要在俄克拉荷马州下车。索菲和乔十指相扣，显得甜蜜恩爱。他们俩都戴了蓝色的隐形眼镜，像一对容貌绝美的人类情侣。

“我有点感应了。”在他们穿过隧道时，索菲突然说。

“你感应到敌人了？”乔问。

“是的，我能感应到，但我不确定是偷走我能力的那个孩子。”索菲说。

“但你不也能感应到……那个人吗？”乔问她，“你能分辨吗？”

索菲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如何分辨。”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说，“我希望不是他。”

“我也觉得不是他。你上次在拉斯维加斯感应到的是那个孩子，你也感应到她向东逃跑了，不是吗？”乔安慰地说，“别怕，我的甜心，我听说意大利那边没有什么动作。”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还会是谁？”贝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转化我的人。”索菲说。

“一些吸血鬼把转化关系看做是一种血缘关系，甚至是亲子关系。”乔解释道，“正因如此，同一家族的吸血鬼往往是被同一个吸血鬼转化的。这些有‘血缘关系’的吸血鬼，如果离得比较近，是能够感应到彼此的。”

贝拉心想，这应该就是索菲所害怕的事了。她为什么要害怕转化自己的人？

“无论如何，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索菲说。

“我和你一起。”乔立刻说。

“那么……”索菲看了看贝拉，“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或许会遇到危险。”

“我会有……什么危险？”贝拉问。

“你闻起来太香了。”乔说，“饿了的吸血鬼绝对会选中你。”

贝拉只好点头。

他们把行李留下，索菲开始一节节车厢查看，乔一直紧紧跟着她。

“我可以肯定了，是那个孩子。”索菲说，“贝拉，我们去拿行李。”

火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在一个荒凉的站台停靠。三人于是下了车。

“贝拉，你想单独在车站等着我们吗？”索菲问。

站台只有一盏灯，贝拉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儿有点太荒凉了。”贝拉说。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索菲决定说。

他们走出黑漆漆的车站，外面只有乡间小路。沿着小路走了一段，索菲开始走进树林里。贝拉心想，如果爱德华在，他绝对不会让她身处如此险境。

“他们就在附近。”索菲说。

黑暗的树林，贝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连月光都没有。

忽然她听到一阵风声。贝拉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只看到乔的身影突然消失，紧接着对面树丛的影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抓住他！”

陌生的声音喊道。索菲的身影也消失了，就只剩下贝拉一个人。她紧张地看着影子鼓动，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她听到一个幼小的声音尖叫着，以及什么东西被敲碎的声响。“索菲！”乔高声喊道。贝拉躲在灌木丛后面，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逃跑。

远处突然燃起一团火焰。贝拉终于能看清楚了——一个陌生吸血鬼，被索菲扭断了脖子丢进了火焰里。另一边，乔也杀死了一个吸血鬼。

“阿列维！”一个男吸血鬼怒吼道。

敌人只剩下了他和那个孩子：贝拉第一次看清那个孩子的样子，她看不出孩子的性别，但早被告知那是个“她”。她披散着头发，似乎失去理智一般地冲向索菲，双手抬起，乔立刻把索菲拉到了旁边，与此同时，索菲身后的一颗树被连根拔起——是那个孩子做的吗？！

“你还不死心吗，在你妻子死后？”索菲质问道，“你是疯了，安德烈！”

被叫做“安德烈”的男子和那孩子一起发起了攻击：他们很强悍，可是乔也非常勇猛。他直接冲向安德烈，矮下身子撞到了他，随即锁住他的身体。

“索菲！”乔叫道。索菲立刻也冲了过去，一瞬间就扭下了安德烈的脑袋。她摔倒在地上，把那颗头丢进火焰之中。

就在那一秒钟：乔突然也一个趔趄，他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乔！”索菲喊道。

可是来不及了，乔的身体突然飞向火堆，是那个孩子操控的！

索菲一瞬间回到了贝拉身边。“快跑！”她对贝拉说，“我们必须——那个孩子没有理智，是个野兽！”

索菲已经拉着贝拉的衣领，拽着她向远处跑去。贝拉本能地抱住索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来被那个孩子抓到。

“她还在追！”贝拉惊慌失措地喊道。

“我知道！”索菲说，她正在往火车站的方向跑，“一分钟后马上要有一辆火车经过，那是我们的机会！”

她抱住贝拉，一跃到了站台，又跳到了铁轨上。

那个孩子追到了站台上。贝拉紧张地注视着她：看那孩子的表情，显得那么狰狞、可怕。

她们的逃生机会——真的能抓住吗？

可是下一秒，贝拉终于知道了：那不是“她们的逃生机会”，哪怕是“逃生机会”，也只属于索菲一个人；事实上，那只是索菲杀死那孩子的机会——

贝拉突然被人扔起来，她的尖叫哽在嗓子里。她被索菲丢向了那孩子！

索菲也在那一瞬间向那个孩子冲去。那个孩子似乎又想要用刚刚的能力，可她突然被贝拉吸引了一般——她猛地冲向贝拉，在那一秒，贝拉被孩子的小手抓住了：孩子的手指扎进了她的肉里。

她感觉着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贝拉想要尖叫，却叫不出来。孩子咬住了她的喉咙，与她的能力一起消失的是她的鲜血，贝拉求救地看向索菲——

索菲似乎正从那孩子身上吸收着什么，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她的余光冰冷地瞥向贝拉……一个冷笑。

咔嚓一声，那个孩子的脖子突然断了——这就是贝拉看到的最后一幕。

－

不知道什么时候……

贝拉只剩下感觉到痛苦……灼烧一样的痛苦。火焰通过她的胸腔，更加灼热地从四肢百骸流出。

她的心好像是……飞起来了，像直升机直板那样撞击着，这声音似乎一直持续，就像是在绞碎肋骨。火焰突然在胸腔中央爆发起来，从身体余下的部分吸吮着火舌最后的残余，变成最大的火焰。疼痛仿佛无边无际，她的背躬着，似乎是被火焰拖曳着心脏上升。

急速奔跑的心脏和和进攻的火焰挣抢着时间。火焰收缩着，最后的、难以忍受的，突然压缩起来。心脏再次哽住，然后安静地一次次被重击。

没有声音。没有呼吸。

痛苦瞬间离去。

贝拉茫然地睁开眼睛，她听到一阵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她自己的电话铃声。索菲甚至不用动动手指，旁边放着的贝拉的手机就变成了一团废铁。

“别怕，你没死。”索菲语句中饱含笑意，“我总得知恩图报，不是吗？我不能看着你死掉。”

“你——”贝拉张张嘴，突然她发现了不对劲——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脉搏……

全都……消失了。

“你把我变成了——吸血鬼？！”贝拉叫道。

“是啊，你不是也想嘛。”索菲说，“差点被杀死，好在我转化你及时。”

“那个孩子呢？”

“死了。”索菲说，“一切都结束了。”

贝拉从来没想过……她没想过自己会被索菲变成吸血鬼。她以为这会在未来某一天由爱德华来做。

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索菲了——索菲害了她吗？索菲的确把她丢向了敌人……却没有让她死掉。

索菲突然转过头：“不过看来，不需要我来带你去见爱德华了。”

爱丽丝——远远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边。

“贝拉。”她语塞了。

贝拉匆忙站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冲向爱丽丝，险些把她撞倒。爱丽丝的双眼有些茫然，脸色比骨头的颜色还要白，纤细的身躯因为内心的波澜而颤抖。

“爱丽丝，怎么啦？”贝拉叫道。

“爱德华。”她喃喃道。

贝拉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爱丽丝恼怒地喊道，又用她最愤怒的目光瞪了索菲一眼。她从包里拿出电话，迅速拨了个号码。

“罗斯，我现在要和卡莱尔说话。”她的声音很急促，“好的，等他一回来就告诉我。不对，我会在飞机上。对了，你有任何爱德华的消息吗？”

爱丽丝这时停了下来，仔细听电话那段的回答，每一秒钟，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双唇因惊骇而张开，手上的电话在颤抖。

“为什么？”她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罗莎莉？”

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回答，她的下颌因生气而绷紧着，双眼冒出怒火，眯了起来。

“这个，从两方面讲，你都做得不对，罗莎莉，这是个问题，你不觉得吗？”她生气地问道，“对，没错、她一点事儿也没有——当然，还是有一点事——她被转化了——是我错了！这个说来话长，但是关于那点你错了，所以我要打电话来没错，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她转过头看着索菲，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给贝拉打过电话——你——”爱丽丝质问说。

索菲一言不发，爱丽丝注意到了旁边扭曲的手机，她突然发出一声呻吟。

“怎么了？”贝拉问。

爱丽丝没理她，她只是专注地看着索菲。

“是爱德华，”爱丽丝低声对贝拉说，“他以为你死了。”

贝拉目瞪口呆，她的大脑又恢复运转了，爱丽丝的话并不是她最害怕听到的，贝拉感到如释重负。

“罗莎莉告诉他我死了，不是吗？”贝拉一边说，一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没错。”爱丽丝答道，看向索菲的眼睛里又闪现出愤怒的神色，“这些是因为她——”

“爱丽丝！”贝拉连忙拉住爱丽丝。索菲依然一言不发。

爱丽丝的声音带有恐惧：“从她的角度来看，她的确认为这就是事实。他们过于依赖我的视觉了，而我的视觉并不完美。但是她居然把这事告诉他了！难道她不知道或者不在乎……”

贝拉凝视着她的脸庞。她不知道，爱德华为什么这么惊恐呢？爱丽丝为什么一脸的痛苦、疑惑和恐惧？她刚才在电话中为什么和罗莎莉那样说话？和她看到的有关……还有罗莎莉的自责。

“贝拉，”爱丽丝轻声说，“爱德华再也不会打电话来了，他相信她说的。”

“我不明白。”贝拉一字一顿地说，费力地挤出这句话。

“他要去意大利。”爱丽丝说。

“为什么？！”

还不等贝拉说什么，索菲突然叫道。

贝拉的心跳却漏了一拍。她的脑海又回荡着爱德华的声音：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她记得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个死法：我知道艾美特和贾斯帕一定不会帮我的。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去意大利，让沃尔图里处死我——”

“不！！”贝拉尖声叫道，“不！不！！不！！！不！！！！他不能！他不能那样做！！他怎么敢这样做？！”她愤怒地看向索菲，索菲脸上的表情是恐惧的。她又看向爱丽丝：“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能打电话给他？卡莱尔能打电话给他吗？”

她摇着头，“我第一下就试了。他把电话留在瑞欧的一个垃圾箱里了——有人接了电话。”

“你刚才说我们要赶快。赶快做什么？我们快去做，无论什么我都做！”

“贝拉，我——我觉得不能让你去。”爱丽丝犹豫不决。

“让我去！”

爱丽丝双手搭在贝拉的肩膀上，“我们有可能已经太晚了。我看到他进了沃尔图里请求被处死。现在一切都要看他们的选择，我必须等到他们作出决定时才能看见。”

“不——必须阻止他！”索菲惊恐地喊道，“不能——不能让他去沃尔图里！”

“这都是你的错，索菲。”爱丽丝冷漠地说，“你自作自受。”

索菲的身子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爱丽丝重新转向贝拉：“但是如果他们说不，他们也有可能说不的——阿罗很喜欢卡莱尔，不想得罪他——爱德华还有个备用计划，他们对城市的保护意识很强。如果爱德华做点什么破坏那里的平静，他想他们会采取行动阻止他，他想得没错，他们会的。

“所以如果他们同意他的请求的话，我们太晚了。如果他们说不，然后他又很快采取备用方案的话，我们也太晚了。如果他会采用更夸张一点的举措我们可能还来得及。”

“我们走吧！”贝拉说。

“你们也要去？！”索菲立刻阻止道，“我不同意——”

“我早就猜到你是从沃尔图里叛逃的。”爱丽丝说，“如果幸运的话，我想，这条信息会让爱德华得到赦免。”

索菲的脸上出现了愤怒、怨恨的神色。她瞪视了她们一秒钟，随即，她的身影便迅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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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夜幕降至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