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活着在他眼前晃悠就是最大的触怒之实

情不自禁,李哪吒暗自慨叹,可惜,可惜女子太弱了,不然,他可以把人培养为唯一的异性好友呢!

如是作想,李哪吒不由自主叹口气,脑中那痕柔美的涟漪迟迟不散。

弱倒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缺点,但是,女子如果是他的好友,他强敌如林,女子弱就意味着随时随地可能身死魂灭。

算了,他就不应该有异性好友。

蓦然,李哪吒识海之中闪过他间接诛杀女子的画面,那尾疾坠的血鱼儿触目惊心!

女子差点死在他手里,可是聪慧如她却故意装糊涂,只为了保命苟活。

真是个坚韧向上的小可怜呢!

哪吒庙的后殿,须发皆白的主持正津津有味地给一众小和尚讲佛法如何精妙。

这时,李哪吒面无表情缓步进入,径直走到最前面的高台。

主持静安慌忙起身让座,“元帅爷,你来讲一段佛法吧,老衲等洗耳恭听。”

李哪吒依旧站着,面无表情,望着下面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嫩脸孔,淡声吩咐,“即日起,你等解散回家去吧!”

他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和尚们顿时炸了。

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默默掉眼泪,甚至悲伤过度昏厥过去。

李哪吒一眼不看他一手制造的混乱场面,大步离开,留给众人一道冷漠寡情的背影。

李哪吒一走,好多小和尚终于敢大放悲声,即使父母双亡,也没有哭得如此真心实意。

有的小和尚心思活泛,围着主持静安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主持静安了然这些小和尚出身非富即贵,来哪吒庙修行主要是为了镀一层辉煌荣耀的资历而已。

李哪吒突然让他们散伙,静安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他强装镇定。

“你等必有疏漏之处,必是对元帅爷不够敬畏,你等莫要慌张,在此静候等待。”

主持静安急匆匆地来到前殿,壮着胆子探问,“老衲愚钝,请元帅爷明示,为何突然作此决定?”

李哪吒巡庙,第一次巡了这么久还未离开,他有些烦躁。

“为何?地涌夫人来了,她在附近的土地庙久居。

那些小和尚都解散回家吧,免得沦为地涌夫人的腹中餐。”

主持静安当然认识地涌夫人银姹,他想了想,试图说服李哪吒。

“元帅爷,咱家庙院与陷空山无底洞相距不过几十里,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地涌夫人虽然落难,但高洁自持,老衲亲眼看见她采野花饮山泉充饥。”

静安人老成精,自然半个字都不会提一个细节……

昨晚,不少小和尚不睡觉,悄摸围观地涌夫人挑黄沙挑山泉采摘玫瑰。

害得他一大早起来,先悄悄点数好几遍,好在小和尚一个都不少,都活生生的。

眼见李哪吒垂眸不语,静安继续叨叨,“元帅爷,众所周知,镇海禅林寺那六个和尚丧了命,事出有因。

他们身在佛门,却不守佛门清规戒律,犯了色戒,罪有应得。”

李哪吒微微蹙眉,很多人说镇海禅林寺那六个和尚罪不至死,然,这些人都是置身事外者。

如果他们家里的小妹撞上色和尚骚扰,他们就只会恨不得把那和尚千刀万剐。

银姹窃了香花宝烛后,得了如来佛祖网开一面的殊遇,镇海禅林寺这里,如来佛祖再次放水。

但他家黑铜头妄自揣测佛祖和玉帝的意思,早早把银姹弄死了。

这笔帐,金蝉子早晚要清算的。

到时候,金蝉子找黑铜头算账,他总不能装瞎。

那时,金蝉子一看他还藏着银姹的一个冒牌货,一场鏖战势不可免。

可是,前不久,他诱哄女子去见金蝉子,女子不上钩儿。

他好歹是大名鼎鼎的中坛元帅,总不能把女子捆绑过去,总不能对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再一再二,再三再四用强。

更何况,如来佛祖一向主张众生平等,最厌恶恃强凌弱,他老人家已经知悉自己犯规两次。

说到底,容错机会用完了,他再不可蛮横用强,否则,如来佛祖的雷霆震怒不是他能承受下来的。

不用主持静安说明,李哪吒也早就查了个清楚,昨晚,那些小和尚无人成眠,整整齐齐围观美人做洒扫。

长此以往,镇海禅林寺的事故必然再现一次,两次,若干次。

因为李哪吒笃定冒牌货女子不是盏省油灯,哪个小和尚如果敢调戏她,她就敢吃掉了事。

是了,在红线的加持下,她都敢觊觎他这个中坛元帅了,吃个小和尚岂不是小菜一碟?

在他的地盘上,如果出了事,倒霉被问罪的只能是他。

想到这里,李哪吒更烦躁了,“静安,我说的话,犹如覆水难收。”

李哪吒高高在上,一副你看着办的盛气凌人之势。

主持静安深谙这位是个一碰就炸的火爆脾气,他思忖一番,拿出了对策。

“元帅爷,你看这样可好?

我去吩咐那些小和尚都下山化缘,一年查验一次,到时候坚称他们的心性依旧肤浅幼稚,需要继续化缘历练。

这样,他们的家人就不会对咱家庙院有所怠慢不敬,也不会背后蛐蛐元帅爷。

如果哪个小和尚无法忍受这等漫长的苦修,自会主动提出卷铺盖回家。”

李哪吒但觉主持静安这是钝刀子杀人,不过好在倒是世人喜闻乐见的各取所需,他颔首同意。

与高大巍峨且金碧辉煌的哪吒庙相比,土地庙又小又破败,比荒废的庙院好不了多少。

尤其是庙前荒草丛生,足有一人高的荒草长势繁茂,更显得土地庙荒僻冷清。

“凡人们都去哪吒庙那边了,我这边自然就没有香火供奉,我早已习以为常。”

当时,土地神峥嵘对金姹这样解释。

“峥嵘,这处庙院是你的脸面呢,不管有没有凡人香火供奉,你也该打理得干净整洁一些。

那样,每逢恶劣的雨雪天气,总会有路过进来躲避雨雪的凡人,久而久之,你的香火就旺了起来。”

金姹不只是说说,她亲自动手除草。

几天前除掉一大半野草,现在,金姹继续除草,寻思着到了日落之时就会完工。

起初,土地神峥嵘也帮着除草,不久后他呵欠连天,丢下镰刀就遁入土里去睡懒觉。

野草种类繁多,有的齐根割了之后就会枯死,有的则不然,地下的宿根与地上的茎秆一样旺盛。

金姹只有一把镰刀,且使不出来妖术除草,因此,一个时辰后便累得腰酸腿痛,汗流浃背,只好坐在草垛上歇息。

一闲下来,金姹就忍不住想,李哪吒早就回天庭了吧?

男人那高大颀长的身姿,那不怒自威的俊脸,在金姹的识海沉浮不定,渐渐,她觉得双颊发烫。

默默在心里问候了一句月老的先祖,金姹实在不适应这具身子动辄怀春的异样之感。

蠢红线,李哪吒又不在这里,你就消停消停吧!

金姹这个念头刚刚落定,但觉脚底骤起强烈的蠕动感……

蛇?

金姹惧怕很多物种,尤以蛇为最。

可以作为杀蛇利器的镰刀被她随意丢在了一旁,远在一臂之外,她够不着。

万般惊惧的同时,金姹死死地闭着眼睛,抬脚猛猛地踩跺不停,以期把蛇踩死。

“吱吱……”

断断续续的轻嘶从脚下传来。

金姹确定无疑,她踩中了好多次,大概,已经把蛇踩得差不多快呜呼哀哉了。

缓缓地睁眼,金姹没有看见垂死挣扎的蛇,只见一只苍色的小老鼠趴在脚前大口小口地喘粗气。

山老鼠,难道她踩踏的是这只山老鼠?

稍稍回想一下,金姹觉得大差不差,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没有踩死这个同类。

话说回来了,这只小山老鼠身子骨可真结实啊!

山老鼠缓过来后,用两只后爪着地直立起来,两只前爪一阵像模像样地挥舞,仿佛小妖做法。

仔细端详之下,金姹发现山老鼠的眼神很熟悉,与月老居高临下的那种优越感如出一辙。

“小家伙,你是月老变的吗?”

她用气音说话,唯恐吵醒了土地神,引来了李哪吒。

“除了我还能有谁?”

山老鼠嘴巴一张一合,语气里金尊玉贵的优越感与这副狼狈的尊容不搭配,违和感强烈。

金姹闭口不提她差点踩死月老的茬儿,就地一滚化出了本体,一只金鼻白毛老鼠,故意比山老鼠还小上一圈。

“我并未变作老鼠,只不过随便抓了只路过的山老鼠,夺魂附体而已。”

月老强行挽尊,丝毫不追究金姹先前的过错。

身在苟延残喘的边缘,金姹心里很为那只被征用的山老鼠抱不平。

它再普通平凡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本该自由自在,直至衰老善终,却被月老如此折腾丢了命,该找谁说理去?

但是人微言轻,金姹敢怒不敢言。

月老揉着脑袋抱怨,“这处土地庙原先是我的地盘,后来,那边有了哪吒庙,李哪吒风头正盛,如日中天,这里渐渐荒芜,最后被峥嵘寄居至今,竟然衰败至此,令人摧心摧肝!”

天庭尊贵的神仙之间渐生隔阂,一大根源就是香火冲突。

世间凡人只有那么多,供奉了李哪吒,自然就忽略了月老。

金姹眨眨眼,她发现了秘密,这就是月老和李哪吒不对付的主因。

快速攀爬到了高高的草垛上,月老居高临下望着,语气转为冷冽,像是检查学业功课的夫子。

“攻略计划进展到了哪儿?

可曾发生过什么亲密接触?”

不假思索,金姹摇头叹口气,愁上眉梢,“他身份尊贵,想来阅女无数,因此对我毫无偏爱,甚至想将我打发得远远的,甚至……

在你离开后不久,确定无疑……他要杀我,只是我昏厥过去,不清楚最后他为何没下狠手。”

说完之时,女子的小身子因后怕颤抖不止,甚是可怜。

想到了什么,月老的小尾巴翘了起来,摇得很欢,甚至他笑出了声。

“莽夫,喜怒无常的莽夫而已,注定成不了大器。

我枉费口舌劝他行善积德,尤其要善待与你的这段姻缘,看来,他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金姹不晓得月老三言两语将自己择干净,她深陷在后怕的漩涡中,难以自拔。

李哪吒贵为中坛元帅,他的喜怒就是奖罚的唯一标准,山蛇精之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看来,冰棱凌迟而死算是李哪吒大发慈悲,特意给她量身定做的体面死法。

“一个莽夫而已,你怕他作甚?”

月老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几根稀稀落落的鼠须因收不住笑的幅度而颤抖起来。

“他是天庭叫得上名号的正神,好歹是要脸面的,杀你未遂一次而已,不会再有第二次。”

月老一副为金姹着想的模样,“你是女子,与生俱来的柔弱是你的优势,学会以柔克刚,谨言慎行,不要触怒他。”

金姹点点头,心里吐槽,月老这话不痛不痒的,就没有说到正点上。

李哪吒那人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她活着在他眼前晃悠就是最大的触怒之实,又要如何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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