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月老是个不靠谱的自大狂。
在这次攻略任务中,除了那蠢红线之外,大概率月老提供不了什么紧要的助力。
再加上,李哪吒又不是那种天生会怜香惜玉的情圣,他喜怒无常,不是阎罗王,胜似阎罗王。
至于她自己,除了颇有几分姿色之外,也就是脑子比一般的凡人好使那么一点点而已。
如此这般,攻略完美无瑕的李哪吒,对她而言,简直难如登天。
“你有没有信心搞疯了他?
让他痛哭流涕为爱癫狂?哈哈哈……”
月老问完就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癫狂。
金姹强压下去心底翻腾的嫌恶,“欲速则不达,我只能循序渐进,稳扎稳打!
现在,他已经允准我久居此地,接下来,希望你能多给我一些时间。”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按照你答应我的好好做。
不要耍滑头,不然,轻则吃苦头,重则你会在天地间彻底消失。”
月老恩威并施,尽显上位者的优越感。
金姹神色恭敬,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不够!你做的还远远不够。
今晚日落前,你好好编个能够打动人心的理由,求他允许你住在那边。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说不定他下次巡庙的时候,你们就滚到了一起。
反正这副皮囊早就被金蝉子尝了鲜,你就没必要扮嫩充小姑娘了。
你尽快让他尝到女人的美妙滋味,这是你唯一的博弈筹码。”
月老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自作聪明地发号施令。
好消息是李哪吒还没有离开呢!
坏消息是时间紧迫极了。
金姹看了看压在西山的太阳,日落在即,她因此倍感压力。
但是!
形势越不利,她越需要冷静,一言一行都要深思熟虑。
首先,她不能惯着月老动辄指手画脚。
女人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金姹,前不久,李哪吒突然动了杀心,她直觉定然是月老说了什么火上浇油之类的话,间接触怒了李哪吒。
“尊上,我不以为然,只因他不是普通平凡的男人。
如果他想睡女人,单单天庭就有大把美貌女仙趋之若鹜。
如果他不想在天庭留下风流滥情的坏名声,那可以选择凡间女子。
凡间青楼如林,年轻貌美的花魁多如牛毛,他财大气粗,完全可以化作普通男人的模样,夜夜笙歌又不被诟病。”
听了金姹的这番话,月老眼神阴沉,冷笑,“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金姹神色愈发恭敬,“我还是坚持循序渐进的底线。
就像是摘苹果,如果一伸手就够到了,咬一口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味香甜,就随便丢掉了。
但是,如果费力攀树攀到了树顶,才摘到了苹果,咬一口虽然发现并不怎么好吃,但也不会轻易丢掉,直到出现它的替代品才会考虑丢掉。”
一口气说完,金姹笑了笑,“所以英明睿智的尊上会支持我的做法。
当初,尊上之所以选择我,不就是因为我勇敢无畏又足够聪明吗?”
“呵……”月老皮笑肉不笑的。
一只山老鼠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复杂表情,看着诡异又瘆人。
“好,甚好,以弱凌强搞到我的头上了,好样的!
但愿你在他那里,也有这个能耐,否则……”
月老那刀刃一般锋锐的眼神陡然一变,看着就是一只普通却极为警觉的山老鼠。
它极致惶恐地张望四周后,吱叫一声,一头钻进了草垛里。
山风徐来,熟悉的清幽莲香如阵袭至。
而且,一道高大如峰的身影如乌云压顶逼近,遮天蔽日的威压感。
金姹心里揪紧,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装眼瞎故作镇定,“小灰灰,你藏好了吧,我要开始抓你了。”
说着话,金姹也一头钻进草垛里。
即使沾上一身草渣儿,也好过尴尬面对某一张黑臭冰山脸。
李哪吒大步来到近前,毫不犹豫一扬手,随即一个火球稳稳地落在草垛上。
即便这草垛只有三分干,也轰的一下燃烧起来,顿时烈焰熊熊。
里面的野草籽儿被火焰烫熟,噼里啪啦的微响不绝于耳,似无数个生命无助地哀鸣。
金姹紧跑慢跑,还是被熊熊大火烧到了,脑袋上的毛被烧焦了。
趴在一块鹅卵石上大口喘气,金姹的眼泪珠子掉个不停。
不是因为伤心难过掉泪,而是被那火那烟熏狠了,眼睛难受的不行,根本管不住眼泪。
一大片“乌云”适时压至!
金姹眼见李哪吒好整以暇,甚至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指尖极致轻柔地摩挲着她脑袋上的焦毛,一下接着一下。
就,仿佛是在仔细检查自己的杰作,试试手感怎么样!
金姹在蠢红线的加持下,一下崩溃了……
“呜呜……看上了你这样的男人,我真是瞎了眼,眼瞎心盲没救了……呜呜……”
李哪吒无动于衷,依旧兴致勃勃地摩挲拨弄着焦毛,话锋陡然急转,“小可怜说来听听,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嗝……”
金姹闻言心里狠狠一颤,不由自主打了个哭嗝,脑袋上的焦毛随即剐蹭了一下李哪吒的掌心。
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李哪吒兴致更浓,掌心故意蹭上那片焦毛,也痒,可是,与刚才的痒完全不一样,他很不爽。
加上小东西只顾着哭哭啼啼,不悦一刹那无限放大,五指微拢……
只要他五指收拢为拳,小东西的小脑袋就碎了。
那一刻,他的掌心是不是也会痒得说不出的舒服?
这么想的同时,李哪吒手指缓缓动了,这时,金姹染着哭腔开口。
“我刚才和新朋友小灰灰玩捉迷藏呢,我笨,总是捉不到它。
结果你突然出现,把它吓跑了,不对,你把它烧死了……”
想到这里,金姹用尽力气站起来,冲去那片还笼着蒙蒙烟雾的灰烬,扒拉着,寻觅着。
就在金姹站起的那一刻,脑袋上的焦毛撞到了李哪吒的掌心。
男人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无比舒服的痒痒感,一双黑眸里盈满愉悦享受。
他很爽,从来没有这样舒爽过。
倘若把人放在身边,岂不是天天都能爽到?
李哪吒正如此作想,金姹叼着一只焦毛糊糊的山老鼠冲过来,放下它后,她情绪失控了。
“它死了,你很高兴吗?
杀生让你很舒服吗?
你们大神仙总爱草菅人命,连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也管不了。
你们与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王有何区别?”
李哪吒缓缓地咬紧牙根,野猫就是野猫,对她再好也养不熟。
原来在她心里,他如此残暴不良无人性。
也是,坐等冰棱把她凌迟到了昏厥的境地,就是他本人干的坏事儿。
这番数落,他不委屈,活该承受。
但是一只山耗子死了而已,她竟然如此癫狂发疯。
李哪吒嘴唇动了动,不等他辩解,金姹忽地笑了。
“高高在上的元帅爷,你是不是想说弱者而已?
死就死了,有何大惊小怪?
弱者就该早死早转生,兴许转世投个好胎呢!我猜的对不对?”
李哪吒凌薄好看的唇瓣死死抿成一条红线。
是的,女子所说与他所想的大差不差,一时间,他无言以对。
“李哪吒!你太欺侮人了……”
金姹虽然得理占了上风也不开心,她如是数落着。
去一丛繁茂的灌木下,金姹挥舞着前爪,很快刨好一方坑穴,又折回来叼了那只死老鼠,打算入土为安。
女子以小老鼠的模样刨坑之时,李哪吒一直津津有味地看着,蓦然想起来。
如果无底洞的那些小妖尸首没有被那山□□吃掉,那么她也会仔细挖坑,一具尸首一个坑,都入土为安。
不由得有些憎恨那山□□霸占了无底洞,不然,他早就看见了如此有仪式感的画面。
养眼,养心,赏心悦目!
就在金姹嘴一松之际,死老鼠没有按时掉进坑穴里,而是被李哪吒定在了半空中。
恰好是金姹蹦老高也够不着的高度!
“你还想干嘛呀?
它死得还不够惨吗?
你还要拿混天绫鞭尸泄愤?”
金姹很有自知之明,她的小短腿再长长两倍,用力蹦起来也叼不住死老鼠。
另外,法宝随主人一样坏,混天绫在金姹这里就是助纣为虐的凶器。
“化人!”
李哪吒抱臂身前,神色懒散,“不是看上了我?
我正好有了点儿感觉,你这丑不拉几的鼠样儿很倒胃口!”
金姹早就想化人了,但是也早就发现草垛一旁的衣裳鞋子不见了,猜测被火烧了个精光。
“我的衣物被你烧光了,化人了穿什么?”
“呐!在呢!”
李哪吒下巴微微抬了抬,那些衣物便凭空顿现,裙裳随风摇摆,挂在无形晾衣绳上的既视感。
与此同时,李哪吒一旋身,转了过去。
第一次,金姹但觉男人的背影很顺眼,越看越顺眼。
她化人,飞快穿好衣裳,第一时间去够空中的死老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金姹对这老鼠就是这种情愫,唯觉理应让它入土为安。
但是,金姹的指尖触到老鼠之时,李哪吒施施然转过身,那老鼠蓦然横移出去一扎远。
故意的,李哪吒就是故意刁难她!
金姹一动不动,她又不傻,如果她迈出一步去够那老鼠,李哪吒定然故技重施。
李哪吒垂眸看着金姹,渐渐,好看的唇角扯出一抹绝艳的弧度,愈发帅裂苍穹。
金姹纳闷,这人怎么突然就开心了?
喜怒无常没谁了。
“莲三哥,你想亲自送它一程是吗?”
“不用送,它活着呢!”
李哪吒话落之时,被定在空中的山老鼠突然睁眼,眼神警觉惶恐,挣扎着,吱吱叫个不停。
“啧啧,它好像不认识你了,还要和它继续玩捉迷藏?还是跟它走?”
李哪吒老早就注意到了,这是一只普通的雄鼠。
女子既然心悦于它,他正好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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