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光源的墓室又被带回了固有的阴暗潮湿的氛围。
陆子钰一对眼珠子正在努力地追踪着身旁不远处的一点光亮,对方正拿着从自己这里摸走的打竹四下探视,还时不时发出一声顽皮的低笑。
这声音在密闭的墓室内绕了几个圈,变得愈发诡异钻入她的耳膜。
陆子钰只觉得头皮有些控制不住地发麻,想伸手去挠却是一点也动弹不得。眼下她正大大赖赖地躺在石板地上,地底的潮气正渗透过一层层布料弄得她整个背部都是阴恻恻的,后腰还被枪套顶得生疼。
活生生就像一滩任人宰割的鱼肉。
“啧。”陆子钰不太吃过这样的大亏,可怜那大小姐想骂却没办法张口,只能怪自己百密一疏着了别人的道。
可话说回来,这事儿还真的不能全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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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殿内的状况称得上是混乱得很,满室的藤蔓在女尸的操控下开始如同绞肉一般要将在场所有的生人统统绞死用作花泥。
卸岭虽早有准备,况且在两位把头的指挥下变换着阵法应对得还算自如,可先前恶战早就消耗掉了众人一部分体力,随着时间流逝有些力士逐渐支撑不住,这也给了女尸机会寻找薄弱点冲散敌人的阵型。
陆子钰不懂力士们之间的身法配合,只能充当救火队员来回穿梭在各个要被攻破的弱点之间帮忙,好在她身手不赖,在确认衿汐有花麻拐照应后就更加放手大胆地干了。
可就在她蹬着力士的藤牌翻身落下时,总觉得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呼救声,期初她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那个唯一有可能被藤蔓困住的医女,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待在花麻拐身边。
又是一声。
她忍不住回头又朝那个角落看去,此时明殿内原本用于照明的夜明珠已经被众人砍碎了许多,火把的光线因为众人的动作而变得左右忽闪,那个角落正处于光线的盲区,就算眯细了眼睛也瞧不出大概。
陆子钰原本想找陈玉楼商量,可此时二人相去甚远,对方也正全神贯注地帮助自己的门人补漏洞,她纠结之下还是决定独自一人拐到那角落看个究竟。
那角落处的藤蔓层层叠叠,似乎包裹出一个人影。陆子钰大惊失色,赶忙翻转了刀柄上前一划,藤蔓流出猩红的枝叶顷刻间就没了方才的力气,软趴趴地松开将到手的猎物狠狠往地上一丢。
“是你?”陆子钰赶忙上前优先将对方口鼻处的藤蔓解开,等到彻底看清对方的面目之后惊呼出声。
不是蒲瑛又是谁呢。
只见那蒲瑛脸颊与脖颈处都是被藤蔓勒出的紫红色印子,她正如获大赦一般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丝毫不顾那空气中那股令人反胃的腥臭。
“姐姐。”蒲瑛赶在她继续追问之前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里不断滚出,滑过伤痕累累的脸颊滴在衣襟上。
陆子钰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把缠在身上的藤蔓尽数摘下,她有太多事情想问,可又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对付眼下的时态,尤其是她余光瞥见藤蔓正悄无声息地朝自己试探。
蒲瑛明显是被刚才的经历吓得不轻,看见藤蔓蜿蜒而至拔腿就跑。陆子钰挥刀斩落几根触手,生怕蒲瑛出事没来得及招呼卸岭众人就跟了上去。
“等等。”
陆子钰要追上蒲瑛不是难事,后者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叫声依附在寝殿侧方的木台旁,双肩发抖依旧是吓破了胆的模样。
蒲瑛见陆子钰走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薅住了对方的手臂,忽地眼神却又是一阵惊恐,另一只小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身后。
陆子钰一皱眉,以为又是有藤蔓偷袭,挥刀回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正有些不解时,忽地感觉脖颈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低叫一声,赶忙伸手去摸,触手只觉得指尖一疼原来是一根银针。
“你……”陆子钰有些慌神,急忙要将那只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甩开,却突然发现那只不大的小手力气却大得惊人,正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箍着自己手臂,等自己想再甩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了。
浑身上下一丁点也动弹不得。
甚至只需要蒲瑛轻轻一拉,自己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陆子钰看着石板在自己眼前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砸到地面,却又忽地感觉肩膀被人稳稳托住。
她的鼻尖已几要碰到地面,那双手要是再晚上一点自己可就要吃苦头了。
蒲瑛低低地笑了一声,活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她悄悄探头看了眼酣战的众人,又将陆子钰拖上寝殿架空的外沿,在侧门边熟练地敲了几下就将门开了一条缝。
如同回了自己家。
陆子钰只觉得自己又被她翻了个个,后者揪着自己的衣领一路把自己拖进门后。那寝殿内一片漆黑,手中的刀早就被对方下了,她又觉得对方一双手正在自己身上摸着,明显是在搜身。
“宝贝还挺多。”
一点火星子突然出现在眼前,陆子钰有些不太适应地眯起眼来,火光的那头是蒲瑛那张依旧稚嫩的脸。
陆子钰想骂却又觉得喉头发紧,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搜了个遍,最后就连手枪和飞虎爪也一起被摸了去。
“是不是特别想骂我?恨不得狠狠揍我一顿?”蒲瑛用搜来的打竹在对方面前晃了晃,似乎很享受那满是杀气的眼神,她一改先前顽皮天真的语气,突然又装得若有所思,如同个对小辈说教的长者,却又裹着丝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你倒是应该觉得我很了不起,我肯为了你下这么大的血本,要是你没有发现,我可能真的要被这些藤蔓缠得窒息了。所幸我这红利收得可观,你这大宝贝可终于让我等着了。”
一番近似自言自语的话讲完,陆子钰对眼前这人的态度已经从愤恨彻底转变成疑惑了,她寻思这人兴许多少有些毛病,要么是不受待见惯了才有这么个古怪神经的性格。
歇斯底里。
陆子钰没来由地想起这句洋文。
显然陆大小姐是猜对了则个,但却没料到蒲瑛捕捉对方眉宇间情绪的技能可谓驾轻就熟。她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对自己的谩骂,嘴角俏皮的笑容倏地消失了,她分腿一跨就这么骑在陆子钰身上,腾出空着的另一只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陆子钰只觉得原本就已经发紧的喉咙更加憋闷,外加蒲瑛的重量压在身上,肺部的空气就这么源源不断地往体外挤压,四肢又不能动弹,不出一会儿就在昏暗的墓室内看见些金星闪过,两颊也觉得火热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已经憋得通红。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几乎前倾了整个身子,一张脸几乎要与自己鼻尖相贴,陆子钰此时不知道自己是真缺氧了还是怎的,莫名在这张放大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沧桑。
连蒲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异常喜欢看这位姑娘痛苦遭罪的表情,她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耳边是对方喉间发出的不自然低吟。竟然玩心大起,关节一松一紧间又欣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办回正事,猛然松开了铁钳一般的小手,又两指一夹拔下了对方颈项上的细针。
喉头与身上突然卸去的重压让陆子钰如果大赦,她呻吟间有些不太适应突然涌入的空气,只能靠着咳嗽做缓冲。
“你……”她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能说话了,随即赶紧动了动手指,却又感到一阵失落。
原来蒲瑛是怕刚才自己下了重手对方一口气倒不上来,就撤了喉头的约束能让她喘上一口气,那针上萃了极其厉害的麻药,她见识过这女子的身手,又怎么会让她行动自由呢。
陆子钰不多做无谓的挣扎,闭眼平复着呼吸,只感觉心脏跳动得不似方才猛烈,她终于又睁开眼,看见蒲瑛早就走得远了些像是在捣鼓什么。
“你今年贵……”话到嘴边她又忽然改了口,看着那个背影问道,“你应当比门外那个扶桑女大了不少吧。”
周二愉快
本章总把头暂时下线,大家可以想象把头哥在外面刨门哈哈哈
最近大家要注意防护啊,不要老是凑热闹就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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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章 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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