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里，我们排球加紧训练，主要是一二年级的磨合还有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

春高那天，我们来到体育馆。

有花朋香搓了搓手，看着眼前有些年代的建筑，哈了一口气，是皱着眉头，一张白净的脸苦成一团：“稍微有一点点紧张了。”

我松开挽住她的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只是一场高中生比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我这样安慰她，但是我自己心里也浮出一股紧张感。

太久没有比赛了吧。

脚踩在橙黄的地板上，是久违的鞋底摩擦橡胶地面的声音。

这种声音让我由内而外地感到兴奋。

是比赛啊。

比赛之前我按习惯去上厕所，一出门就看见了男排的成员们。

橙发小个子似乎脸色不太好，影山和他在斗嘴，旁边路过的人还在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乌野的王者吧？”

“还有旁边那个小个子就是打出怪人速攻的那一个。”

“……”

听到他们的话，我的记忆不经回到很久以前。

之前和学姐她们一起看比赛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影山王者什么的，我本来以为是说影山球打得好。

但是有天看到影山他们排球部那个黄头发高个子的男生喊他王者时，影山脸上那明显不高兴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了。

虽然很好奇，但是我之后也没有去问过影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我撇了那几个嘴碎的男生一眼，扬起手和影山打了个招呼。

看到我的那一刻，原本握着日向翔阳脑袋的影山松开了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高大的男生一下子凑过来，高大的身形一下子笼罩住了我。

“栗山，你要比赛了吗？”

他的头低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某种大型犬。

“是的，我们打第一场。”

“那……加油。”

他的嘴抿成了波浪形，显然让他给别人加油为难到了他。

我也没在意，嗯了一声，抬了抬手示意影山低下一点身子，他乖乖低下头，前额的刘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身体抖了一下，我没在意接着说，“你加油打比赛，我相信你们能打进全国，我打完就去看你比赛。”

栗山慧柔软的话语在影山飞雄耳边环绕，他感觉耳朵痒痒的，还有一点烫。

少女仰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心里好像有一片地方软了下去，里面放着一些影山飞雄无法理解的情绪。

甜甜的又带着一股酸涩，像是慧爱喝的蓝莓酸奶。

等影山飞雄回过神来时，栗山慧已经和身边的队友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旁边围满了严肃打量他的前辈。

影山飞雄：？

“老实交代！你和那个很可爱的女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环着手的西谷前辈。

“快说快说！”这是附和西谷前辈的田中前辈。

影山飞雄还没从刚刚奇怪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耳边就全是前辈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全是排球的脑袋里一下子容不下这么多信息，快要烧坏了。

“啊……”

“什么啊……”

“我和慧……”

影山飞雄快要烧坏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家伙，不要再为难影山了，马上就轮到我们了，快去热身，”还是温柔可靠的菅原前辈出马，一手一个学长，帮影山解了围。

可是，影山却难以忘记这个问题。

我和慧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

我们的第1局还算顺利，没有碰上强的队伍，没有像ih那次一样一轮游。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学姐们欢欣鼓舞，尤其是道宫学姐，直接搂着我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呃……学姐，我要喘不过气了……”我摸着勒在我脖子上的手，表示这份爱过于沉重。

道宫学姐松开了我，大声抽噎着说：“你们太棒了，一定会继续赢下去的！”

男女排的比赛时间相差不大，导致我一直没能去看影山比赛。

但说实话，我挺高兴的，因为这代表了我们队伍走得更远，离东京更近了一步。

然而不幸的是，第三局我们对上了新山女子。

士气开始低迷。

明亮的白纸灯光有点过于刺眼，汗水顺着脸颊打湿了我的鬓角。

喊了无数次下一球，嗓子已经开始刺痛，干涸的好像已经开裂的土地。

头晕眼花。

我看见对面的接应赤松阳菜灵活的将球往我们这边一推，球从我的身侧落下，哪怕我拼尽全力，伸直了手去够那个根本就不起的球，也无济于事。

新山女子再得一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球离我伸长的指尖只有一指的距离。

而这一球像是一道深深的峡谷，无数年以后也依旧横亘在我与我的梦想之地之间。

近在咫尺的距离，但看起来是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

看着隔网相望的对手与旧友，我做好了继续扣球的准备。

不论前路有多么坎坷，此刻的我都不能倒下。

我现在是队长。

——

影山飞雄在结束了比赛后，在前辈们打趣的目光中，赶往了女排这一边。

三年级的道宫学姐招呼他坐过去，现在已经结束了第1局，是新山女子领先。

他看着场上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心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

对面配合的相当熟练，主力攻势强劲，上场的替补发球员的发球更是宛如排山倒海。

相比之下，乌野女排这边配合的不够纯熟，没有强劲的攻手，一传也不到位，根本接不住对面发球员的大力跳发。

这场我们赢不了。

影山飞雄想。

“嘭！”

巨大的声音在排球馆里回旋，是□□与地板碰撞的声音。

影山飞雄瞪大了眼睛，刚刚栗山慧一个鱼跃狠狠砸在了地板上，救起了一个打手出界的球。

乌野女子扳回一分，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自由人有花将栗山慧扶了起来，栗山慧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张秀气的脸上满是倔强与不屈服。

下午的夕阳打在她的脸上，那双如钻石般的眼眸在夕阳的余晖下坚韧而发光。

这一刻影山飞雄听到他的心跳宛如雷鸣般鼓动。

心跳声吵的他几乎耳鸣，道宫学姐激动的碎碎念也离他越来越远。

整个场地内只有那一道咬着牙、坚定地向前、永远不会倒下的倩影。

他想，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