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6

新山女子：乌野女排

3：0

不出意外地，我们输了。

看着被计分员翻出来的26，我感觉全身都在发冷，汗水冰冷而又黏腻地刺痛着我的心房。

几个主力含着泪，哭着抱着一团。

有花扑在我的怀里，泣不成声。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大型的排球比赛，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参加县级预选赛。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我仍旧如坠冰窖。

学姐们跑过来安慰我们，我透过她们的身影看见了在后面皱着眉头的影山。

他站在那瘦瘦高高的，像一道不太坚固的墙，手里还握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局促又慌张。

我强打起精神，安慰哭得不成样子的队友。

“我们能打成这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都已经努力了。”

“我们之后复盘总结，下次努力做得更好。”

我强颜欢笑，喉咙里吐出一个又一个安慰不了我自己的字眼。

队员们在我的摸摸抱抱下逐渐收起了眼泪。

我们整理好东西，离开了这座很长时间不会再次踏入的场馆。

我回望了一下这座我曾多次踏入的场馆，时光的洗礼下它有些破旧，像是一只匍匐的老兽。

然而，哪怕是这座老兽，我也无法通过它去往更高的地方。

我和队友她们告别，大家在我的鼓舞下心情变好了一点。

“队长再见！我回来一定好好训练！”这是之前有些爱逃训的一年级生。

“小慧，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这是二年级的学姐。

有花抱了抱我，她知道我不如表面上轻松，“我们才一年级，下一次肯定会更好的。”

我推着自行车回家，影山走在我的身旁：“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点了点头，沉默着往家的方向走。

爬山虎在沿路的外墙上蔓延，在渐渐下山的夕阳下，打下一片厚厚的阴影，宛若傍晚时分的鬼怪在张牙舞爪。

“你今天打得很好，扣球扣得很漂亮。”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影山飞雄磕磕巴巴的憋出了一句话。

我嗯了一声，没有回话，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要喝酸奶吗，我今天带了好几瓶，”影山飞雄从他的包里拿出了几瓶蓝莓酸奶。

“嗯”我们停下来，在路边傻站着喝酸奶。

一瓶酸奶下肚，我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少年，他比我刚认识时又高了不少，原本有些单薄的身影也开始厚实起来。

这个年纪的少年一天一个样，感觉就像吃了多少就能长多少，和我这样初中就不长了的豆丁截然不同。

“影山，你有过感觉怎么做都度不过的困境吗？”

我在发牢骚，我在不满我的当下的处境，我的眼泪快要溢出眼眶。

在我的认知里，像影山这样难的一遇的天才应该是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被教练爱护呵护着成长的，不会像我一样面临着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有过困境，但是没有感觉度不过去。”影山平静地说。

我瞪大了眼睛，听着影山仿佛局外人一般讲述了他初中那些糟心事。

我突然明白了“王者”这个称号的来源。

一下子也知道了为什么影山在听到别人喊他王者时表情会那么糟糕。

原来像他这样的家伙，也会遭遇这样的事。

我的悲伤被一下子被冲淡了一点，之前我说的那些刻薄话一下子全部冲到脑海里，身上仿佛有千只蚂蚁在咬，心底里涌上来的是揭人家老底的惭愧和尴尬。

“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比赛，我请你去吃咖喱吧，”我连忙转移话题。

影山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泪花在打转。

他递出了自己的手帕，但是却被少女推开。

慧耸了耸鼻子，红红的眼睛里满是倔强，“不用了，我没哭，我们去吃一点东西吧。”

影山一下子明白了眼前人的意思。

慧比任何人都要骄傲，比任何人都要强，此时的她还不能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她不想让任何人觉得自己脆弱弱小。

好像一只天鹅啊。

影山飞雄装满排球的脑子里，现在装下了一只倔强的、骄傲的小天鹅。

“好”

他对天鹅说。

他们的身影淹没在夕阳的余辉里，留下了长长的影子。

——

之后没有比赛了，我就跟着学姐们一起去看男排的比赛。

这是我答应好影山的，我带着运动饮料去和影山打招呼。

“下场比赛加油，”我拍拍他的肩膀，他的脸上浮上了一层莫名的薄粉。

当我还在不解时，我听到了影山队友打趣的声音。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一下子脸上也冲上了热气。

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红着脸傻愣愣的在那对视，最后还是影山的队长带走了他。

这一场是乌野对战青叶城西，非常精彩的一场比赛。

我看着影山在比赛中一点一点的脱胎换骨，哪怕只是一点点也非常的耀眼。

不如说整个乌野男排在一次次扣球中，进行了一点又一点亮的累积，最后产生了质的变化。

真亮眼。

我看着汗水顺着影山已经比较发达的肌肉滑下，显露出少年蓬勃的朝气。

虽然一直知道这家伙很帅，但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影山独属于少年的青涩与帅气。

这场比赛，他们打得艰难又焦灼，但幸运女神似乎偏爱他们，最终让他们赢得了胜利。

我看着场中央嘴角疯狂上扬的少年，想到：

不，不是幸运，这是他们一点点汗水累积下来的实力。

像我输比赛那天那样，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的傍晚的余晖暖洋洋的，照在我的皮肤上，让我感觉到十分舒适。

“慧……”

“嗯？”

“我……”

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我看着影山涨红的脸，心跳如鼓。

少年少女之间有些事心照不宣，像是冬日的暖阳一样，晒到了就足以让人舒服地化开。

我看着影山“我”了半天，最后红着脸憋出来一句：“慧，等我们赢了白鸟泽，我有话对你说。”

听到他的话，我一下子没绷住，气得拧了一下这家伙的胳膊。

眼前的呆子傻愣愣地，似乎还不明白我为什么掐他。

“笨蛋影山！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啊！别乱立fla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