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社团活动时间。
虎冢观音难得早早来了。
已经到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换好运动服在休息室楼下集合,宫侑宫治和阿兰聊起昨天晚间搞笑综艺里的新梗,说着说着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往地演起漫才,银岛时不时加上两嘴细节,期间全程夹杂着阿兰憋不过三十秒的直白吐槽。
“阿兰学长,你吐槽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啊。”作为后辈的角名伦太郎皱着眉关心道。
下一秒阿兰就拉着他强烈要求角名一起加入对这两个双胞胎的吐槽。
角名面露嫌弃:“……我拒绝。”
宫侑和宫治十分有默契地哼出一段怪调接龙,一个字不说,但阴阳怪气的意味体现得淋漓尽致——“你这家伙平时明明也没少吐槽吧?”
就在此时,迟到的一年级们慌里慌张地从拐角的小路冲出来,大喊抱歉呼啸着和他们擦肩而过,顶着队长北信介平静迫人的目光冲上二楼的休息室,以前所未有的光速换完衣服入队集结开始耐力跑。
等大家零零散散地粗喘着气回到男排部的体育馆附近,还没来得及拐进门,就听到规律的嘭嘭声从馆内传了出来。
那声音不算响,因为空旷的场地而带了点不干脆的回音尾巴,但他们这些打惯了排球的人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在垫球。
“谁在垫球啊?”
"谁知道。"
“大小姐不会放外部的人进来了吧。”
“一般也没有外部的人会来,又不是开学季……”
大家一边说着话一边拐进了馆内,空旷的体育馆里已经架起球网,两辆球车载满排球安安静静地候在场外,顶灯直挺挺地照着站在场内的人,脚下影子缩成小小几条倒向四面八方。
在垫球的不是别人,正是虎冢观音。
尽管她听到众人回来的声音后立马停下了动作,但先到一步的宫侑和宫治等人还是有幸目睹了她少见的垫球姿态。
大家都知道大小姐很喜欢排球,也在北学长那听说过她小时候打过一阵,可她在部活时和排球唯一的接触就是把球从器材室里推出来再放回去,没有人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打,打得怎么样。
垫球是最基础的入门技能,击球部位、用力程度、手臂角度都会影响球的落点,这在外人看来简单的动作,初学者练习时却总感觉排球长了脚四处乱蹦。
大小姐垫得很稳,大家光看她那副熟练随意的样子,关于虎冢观音现在是否还打排球的答案已一目了然。
宫侑免不了凑上去抖两下机灵,她不置可否地已读乱回,而面对角名伦太郎“为什么今天想到垫球了”的提问,虎冢观音一边好好把球放进球车,一边平静地说道:“也没什么原因,只是想到打排球应该很少死人。”
尾白阿兰:“明明是不会死人才对吧!”
“意思差不多啦。”虎冢观音奇怪地看他一眼。
阿兰被她那坦然的语气一噎,没忍住再次吐槽:“明显差很多好吗!”
“好吧。”虎冢观音没有坚持,在可有可无的事情上她一向不太较真,只是看向卧在推车里的排球,话里话外裹挟着淡淡的遗憾,“真可惜。”
……到底是在可惜什么啊!!
“一分钟里三次?”虎冢回头看他,疑惑道,“昨天不是说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吐槽了吗?”
“哪里就三次了!我明明刚刚憋住了好吗!”阿兰话刚说完就顿感不妙,此时再去捂嘴也来不及了,“……可恶!”他不甘心地狠狠锤了下大腿。
大小姐眉头一挑,没说话,但一脸「你看吧,这不就第三次了」的得逞表情。
余光里宫侑和宫治的眼睛闪闪发亮,脸上挂着「果然如此」的幸灾乐祸和恶趣味满满的贼笑。
于是她看向他俩举起双手,给出了允许的信号。
下一秒兄弟俩福至心灵,心照不宣地一人一边同时击上了大小姐伸出来高举着的手掌。
目睹了三人击掌全程的角名伦太郎:“……真不知道你们这默契是怎么来的。”
“因为我正好有两只手?”虎冢观音朝他歪了歪头,顺势收回背在身后的手被拍得掌面发麻,她的五指虚虚内收又松开,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不适,刺痛这才后知后觉地席卷上来。
治的力气更大,但和侑击掌的手更痛啊。
不过,算了。
“那算什么回答啊。”角名嘀咕道,意兴阑珊地瞥开眼。
“别欺负阿兰了。”北信介和她一起走向黑须教练,转头看她的同时顺手拍了拍虎冢观音的脑袋,“心情很好?”
虎冢观音对上幼驯染的视线,在眨眼的间隙快速思索了一下,很快又转了回去,点了点头:“嗯,是想通了点事。”
宫侑指了指他们的背影,故作无辜地看着阿兰:“阿兰你在排球部是这种定位吗?”
“别问我。”阿兰有气无力地白他一眼,对宫侑做作的体贴槽多无口。
双胞胎中的另一位就显得安静许多,宫治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没有说话。生理性的眼泪在嘴巴闭合后被挤出眼角的泪管,要落不落地坠在睫根,他抬手随意一抹,刹那间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手便停在了半空。
他翻开右手的掌心,直勾勾地盯着。
大小姐的手指修长,但在他看来仍旧很小。
宫治缓缓掀动眼睑,思绪在深处发酵。
莹白的掌心皮下浮现层层叠叠的血色和青紫色的血管脉络,像小时候和阿侑去奶奶家后山森林里抓住的蝴蝶翅膀。
——让他在和她掌心相迎时下意识地收着力道。
和另一个人相贴的触感……很陌生。
宫治分辨不出这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明明已经结束了,那触之即离的体温却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隐隐跳动着。
他将手放了下去,而他的兄弟却似有所觉地瞄过来,宫侑在阿治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催着他将视线转向大小姐,然后他看到北学长无奈一笑,很轻地拍了下她的头。
平常能这样自然地摸老虎脑袋,部里只有身为幼驯染的北学长才能做到。
大小姐在北学长面前才会稍稍示弱,那也只有一点点。
伦太郎原本跟在后面,此刻上前一步低头和她说着些什么,宫侑听不清,也见怪不怪,他俩总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到了部活结束,大家互道了辛苦原地解散,体育馆门口却出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料之外的人。
理石平介瞪大眼睛,一脸惊讶:“一树?你怎么来了?”
宫侑的目光凝在半空蓦然停住。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排球部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恶男一树满脸歉意,笑眯眯地朝理石点点头以示回应,彬彬有礼地问道,随后他看向虎冢观音,“我来等虎冢学姐一起走。”
下一秒,所有人的视线都向大小姐掷去,那无形的惊愕如有实质,几乎将她洞穿,尤其是宫侑的目光,尖锐得仿佛被火烧灼过的钢筋,带着对眼前发生的事情的难以置信和对虎冢观音无言的质问。
就连北信介的眼睛都比平时睁大了一瞬,他侧头看她,说出了几乎所有人都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观音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精彩纷呈。
虎冢观音停在原地,瞥一眼信介,回得很干脆:“是个鬼。”
我不和黑人谈恋爱,有物种隔离。
如果可以,阿兰be like:有个屁的物种隔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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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告白后遗效应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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