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学长听谁说的。”鹫匠明空绝对不能盲目承认。
牛岛若利声音沉沉:“没有人说。”
确实没人说,只有鹫匠教练偶尔会发愁几句明空聪明有天赋,但会不服管教之类的话,那是他难得见到教练无能为力。
不过一年相处下来,他没觉得明空有什么天赋。尤其是在感情上,一双眼睛把心里的话全透露出来,对于排球的热情出现的全无规律可言。先前听见说不喜欢排球时也没什么反应。
今晚,牛岛若利有些理解鹫匠锻治挥之不去的惋惜。
鹫匠明空紧张到没发现自己要把小草从缝隙中拔光了。
没有人说的意思,是什么,自己的喜欢太明显吗?
牛岛若利见她长时间沉默,主动打破静谧的尴尬,“你表现得很明显。”
所以真的是她想的。
鹫匠明空绝望地松开薅着草的手,不敢看旁边的人,“牛岛学长,如果给你带来麻烦,我会注意,也会尽可能少来排球部。”
“没有麻烦。”
牛岛若利看着只给个后脑勺的某人,在听见这句话后,脑袋跟按了加速器似的转过来,目光灼灼地投向自己。
发现被盯着,又猛地转回去低下头。
牛岛若利轻声笑了下,“我希望你能多来。”
鹫匠明空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
这句话等同于表白吗?牛岛学长也喜欢自己?顺利的话会在一起?要不要走远一点,别让爷爷看见?如果在一起,爷爷会给牛岛学长穿小鞋?不可能,给自己穿小鞋的可能性更大。
等待良久,牛岛若利都没等到回复。
里面的队员在喊他进去训练。
“明空,我要回去训练……”
鹫匠明空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抓在牛岛若利的腕上。
“要进去了?”她缓缓松开手。
“嗯,开始训练了。”牛岛若利本想默许她的行为,对方先放开了手。
鹫匠明空从没如此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我……”
她看到排球馆内的众人都在训练,不过注意力难免或多或少的分散到这里。爷爷倒是与众不同,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
“没事。”
牛岛若利点头应声,随后漫不经心地轰炸她,“我以为你会说喜欢我。”
这话惊涛骇浪般的冲击着鹫匠明空的神经,大脑宕机,思考能力全无。
她缓了好一阵,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瞥了眼爷爷,下定决心,大不了一死了之。
“牛岛学长呢?”
牛岛若利静静注视着鹫匠明空。
时间恍若静止,场馆内的声音越来越远,门内与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牛岛若利回想起不受控制的思念与行为,忽地笑出声,“喜欢。”
鹫匠明空呼吸一滞,努力克制不要让嘴角上扬的过于嚣张,“我也是。”
牛岛若利低着头,真挚询问:“喜欢对方……”
鹫匠明空余光瞟见爷爷气势汹汹地快步赶来,没心思听牛岛若利说什么。
她一步跨下台阶,准备逃窜,慌张打断,“明天见,牛岛学长。”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被强行按在排球馆门口挨骂,还要不要脸了。
“若利,”鹫匠锻治抓不住孙女,退而求其次找到另一名当事人,“明空又拉着你说奇怪的话。”
并非毫无根据,他自己无数次被鹫匠明空用着挑不出错的敬语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牛岛若利否认。
的确不是他色|欲熏心,包庇“罪犯”,从头到尾鹫匠明空就没说奇怪的话。
鹫匠锻治将信将疑,鉴于牛岛若利过分诚实的个性,决定还是回去审问主谋。
自主训练到八点多,大部分人收拾东西离开。
天童觉应鹫匠锻治的话,近期加强指点五色工的拦网技术。
与其直接塞干货,不如来场比赛。
于是刚结束3v3比赛的五色工又要马不停蹄地打一场人数齐全的6v6。
“他的体力是无底洞吗。”白布贤二郎推出刚收进杂物间的计分板,不可思议的端详在热身的某人。
大平狮音眯眼笑了笑,“这不很好吗。”
分好两支队伍。
五色工隔网双手掐腰叫嚷:“牛岛学长,我马上要成为新王牌。”
牛岛若利发球。
他握着排球,俨然没有王牌头衔即将被抢走的危机感,“好。”
时间不够打满三局,两局都不见得能打完。
天童觉双手撑膝,喘着粗气。打完这局比平常要累的多,是多出个横冲直撞的家伙,还是牛岛若利忽然激进的打法。
“若利,你表白被拒绝了?怎么今天打得像泄愤。”天童觉就地坐下,摊在地板上,无力玩笑道。
牛岛若利往地上拍了几下排球,停下握回手里,沉默几秒:“应该是。”
“诶!”天童觉瞬间翻身坐起,“你和明空告白了?”
剩下收拾场地的人不约而同地停手,脸上的震惊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牛岛若利抓着排球的手收紧几分,凝望向排球馆门口,“我没告白完,她就跑开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多小时前。
天童觉道:“不会就是你们两人站在门口的时候吧。”
“是,”牛岛若利看上去真的苦恼至极,“她说我也是,可却匆匆离开。”
白布贤二郎抱着两颗排球路过,“但明空所有行为都在说最喜欢牛岛学长了。”
五色工推着拖布跟来,也许白鸟泽王牌的必要条件,就是拥有一套不太敏感的思维模式,“白布学长,牛岛学长不是不喜欢小鹫吗?”
白布贤二郎暗暗白他一眼,“所以说你是笨蛋。”
“若利真不会看时机。”天童觉帮忙收起球网,“鹫匠教练在,明空也会怕。”
牛岛若利弯腰捡起散落的排球,恍然道:“我应该找教练不在的时候。”
“Bingo。”天童觉伸出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对准他。
电车上的鹫匠明空总觉得逃命时,牛岛学长有话要讲。
她给瞰野慎知发去消息,言简意赅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瞰野慎知先是发了三个省略号。
[聪明如你,竟然会愚蠢到认为自己的小心思无人发现。]
鹫匠明空聪明劲一分没给情感。
[很明显吗?]
瞰野慎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吐槽鹫匠明空的机会。
[你已经把喜欢两个字刻到额头上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不然牛岛前辈怎么会问你,白痴。]
鹫匠明空下了电车,反手回复完就装好手机。
[我懂了。希望你的期中考试顺利通过,日本语第一下手。]
瞰野慎知狂发几个便便表情以示不满,五分钟过去仍显示未读,她愤怒地把手机扣到桌上,“我讨厌你,鹫匠明空!”
到家门口,鹫匠明空想起她返回排球馆的目的,一阵懊恼。客厅亮着灯,奶奶也该回来了。
她敲了敲门,几秒后,里面传来脚步声。
开门的竟是瞰野慎知,她倚在玄关的鞋柜上,饶有兴趣地打量。
鹫匠明空后退两步,扫了眼房子,是她家没错。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瞰野慎知瞬间扭捏,她暗感不妙。
“空酱,今天,我要和你,住在一起。”瞰野慎知狗腿地接过包,“明天是周末,想和你去埼玉县。”
“太远了。”鹫匠明空怎么可能放着周末不休息,她无视对方,径直穿过玄关,“奶奶。”
鹫匠良子坐在客厅,嘴里嚼着仙贝。桌上放着杯热茶和橙汁。
“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还好,奶奶。”鹫匠明空扒着门框,“我先上楼了。”
“好。”鹫匠良子道,“慎知今晚住在家里,你帮她找床被子。”
“不要——”鹫匠明空嫌弃毫不掩饰。
鹫匠良子扬唇感化,“小时候都是你拉着慎知一起住。”
瞰野慎知背地里冲鹫匠良子眨眨眼,“奶奶,我们上楼了。”
鹫匠明空半推半就进了房间。
瞰野慎知一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两个胳膊交叠放在椅背上,“你和牛岛前辈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鹫匠明空躺到床上,矢口否认:“没怎么样。”
“不相信。”瞰野慎知不听鬼话,“牛岛前辈已经说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样还没在一起?”
手机“嗡嗡”震动两下,鹫匠明空边回答,边点开消息,“没有。”
看清内容,手机从手里脱落,砸到脸上,她痛地闷哼一声。
“怎么了。”瞰野慎知双脚后蹬,借力滑过去。
鹫匠明空“唰”地坐起来,亮出屏幕,“牛岛学长,约我后天出门。”
“什么!”瞰野慎知夺过手机,“去!必须去!不过,为什么是后天?”
鹫匠明空拿回手机,编辑消息发过去,“明天排球部有训练。”
“你居然打探到内部了。”瞰野慎知伸长脑袋凑过去,见她把消息回过去,难以置信,“你就说个‘好啊’,就没了?”
鹫匠明空捂住脸颊,“答应一下不需要长篇大论。”
“是不用,可你也太敷衍了。”瞰野慎知说。
鹫匠明空往床内侧挪了挪,双腿盘起:“牛岛学长不会觉得敷衍。”
瞰野慎知滑回书桌前,“我发现,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兴奋。”
“我非常兴奋。”鹫匠明空道。
牛岛若利看见发过来的“好啊”,说:“明空说好。”
天童觉抱着手肘思考,“接下来你告诉明空见面时间地点就好,还有你的信写完了吗。”
“好。”牛岛若利铺开信纸,“正在写”。
天童觉直觉地点时间会有问题,多嘴问了句:“若利,你和明空约在哪,几点见?”
“学校,八点。”
“……若利啊。”天童觉汗颜。
手机轻微震动,牛岛若利看了眼,语调轻快:“明空说好。”
“……你们两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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