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了，九十九和牛岛放好东西后就一起坐到了球场边的椅子上。白鸟泽的王牌坐得端端正正，背脊挺直，面色平静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而一旁的八旗部长则是整个人瘫在椅背上，浑身散发出一股懒洋洋的气场。

没错，这次练习赛九十九和牛岛都没上场，主要是想看看后辈们的水平如何，他们俩都是即将毕业的三年级生了，多少也想为球队找出一些新鲜血液。

“哦呀，”九十九看着场上因为扣下一个好球而激动不已的五色眨了眨眼，他直起身转而靠在了牛岛的肩膀上。他俩身高差不多，牛岛是为数不多能让他好好靠着的人，“他水平还不错嘛。”九十九指了指少年。

牛岛稍微动动肩膀让他靠得舒服一点，身形并没有因为负担一个健壮的高中生而有什么动摇。他点点头，“五色确实不错。”九十九注意到牛岛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八旗那边却进行得并不算顺利。

在第三次高高跃起，球却被传到一个普通的高度导致不好用力角度不对时柳川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直接恶狠狠地转头想去找担任二传的西园寺，练习赛没有暂停次数，看着不对劲的九十九及时喊了暂停。

八旗的人围成一团，隔绝了隔壁白鸟泽好奇的视线，九十九特地将两个一年级生揪出来围在中间。

“我说了多少次了！传高一点啊！”红发的少年非常气愤地看着西园寺，他真的不理解这人为什么完全不听他的话，每次说过之后稍微高了一点下一个球又变成了普通的高度，“你难道觉得我打不到吗？！”

“当然没有...但是这样不也能得分吗！”西园寺在前辈们的注视下第一次好像有了底气面对可怕的同级生，他鼓起勇气直视柳川的眼睛，他也不能理解面前这人，“还是稍微稳妥一点比较好吧？托太高了反而容易失误啊！”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停一下停一下。”这次是一树出来打了圆场，自由人将即将起矛盾的学弟们拉开，然后一巴掌打在乐滋滋起哄的和步胳膊上，顺便瞪了一眼一旁抱着手盯着他们看似在观察其实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九十九，收获一个来自队长的无辜但是信任的眼神，一树叹了口气，深觉这个家没他不行。

“你们俩都是，柳川要好好和二传沟通，不要脾气那么暴躁，”他语重心长地开口，“西园寺的话要多听听主攻手的反馈，知道了吗？”两人都哼了一声扭开了头不去看对方，不配合的姿态搞得一树额头青筋直跳，但是他还是深呼一口气忍了下来。

这是八旗未来的宝贝不能打不能打。

我忍。

“下一局西园寺下来，让阿久上。”一直沉默着的九十九突然开口，打破了紧绷的气氛，“然后...”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终于捕捉到人群后面那个黑发少年，“...宇都宫也上。”

西园寺瞪大了眼睛看着队长，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是垂下眼帘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柳川皱皱眉，也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但在八旗，九十九天崇的决定不容置疑，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而那边被点到名字的黑发少年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因为第一次上场而有多少激动。

柳川心中有些疑惑，虽然是一起入部的，但他对这个存在感不太强的同级生印象不深，也不知道为什么前辈会在此时让他上场。

但是坚信只要是九十□□长作出的决定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就好！

一树在下场时使劲拍了拍接替他上场的宇都宫的肩膀向他加油，学弟对他报以不满的视线。井之原也笑着抚摸了一下另一个学弟好像变得黯淡无光的金发以示安慰。

同级生们都在场上，西园寺低着头坐在角落，他不是很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缩在一起显得很委屈。九十九走过去点点他的肩膀，“干嘛呢，”金发少年抬起头，对上了金色的眼睛，“谁让你坐着了，过来看。”九十九居高临下地看着西园寺。

“啊、诶？”西园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九十九像拽小鸡一样拎到了场边，按在自己身旁，随手揉了一把小学弟的头发，“好好看。”他强调。

西园寺听话地看向场内，他是一个非常善于观察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场上的不同。

“啊...”他愣愣地开口，“井之原前辈...好厉害啊...”

井之原一上场场面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同于西园寺自己稳定却较为保守的托球方式，井之原能完美的把控每一个进攻球员的击球高度，有高有低，让每一个球都传到最适合的高度，并且找出白鸟泽防守的薄弱处，就像战斗中的司令塔一样，场面迅速被他调动起来了。

“你还有得学呢。”九十九勾起唇角，余光又撇了一眼场上能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能接起大多数球的黑发学弟，他的姿势很标准，看得出基本功扎实。九十九最近一直在关注宇都宫，他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突然能get到了农民看着在自家肥沃土地里茁壮成长的小苗的欣慰感。九十九乐滋滋地想，在西园寺不明所以地注视下又慈爱地撸了一把小学弟的头毛。

那边的牛岛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皱皱眉，视线扫过八旗的替补席，不知为何内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天童觉知道了的话就会笑嘻嘻地告诉他这叫做知识产权的警惕性。

半场过后八旗已经基本追平了比分，九十九又喊了暂停，这次他换上了西园寺，同时换下了已经打了两局的柳川。“记得好好看。”九十九一边对满脸不爽地柳川强调，一边站起身，走向牛岛，在他的注视下说了自己决定要上场这件事。

“不是说好我们不上吗？”牛岛盯着他，语气平淡，九十九知道他只是单纯的疑惑，黑发少年的内心突然出现了一种欺骗老实人的愧疚感，虽然并不是那么回事，但他还是心虚了起来。

向他说明了原因，牛岛无所谓地点点头，“要不…”九十九突发奇想，他竖起食指，“你也上吧？我们对位一下。”他向牛岛提议到。绿发的高中生眨眨眼，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九十九发誓他绝对从好友和往常一样的淡定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丝期待。

好，皆大欢喜！

不，也不是所有人都乐意。看到白鸟泽的主将也站到了场上，原本一直一言不发的宇都宫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说...”黑发少年十分不满地看着部长，他的气息不是很稳，有些气喘，白鸟泽终究还是白鸟泽，刚刚高强度的接球使他体力耗费了不少，原本冷淡的眉眼都表现出了一丝崩溃，“现在受苦的明明是我啊...”无独有偶，白鸟泽的自由人山行也跟着叫了起来表达抗议，

“我！也一点都不想接九十九前辈的扣球！会死人的！”

“球场上可没人会管你乐不乐意，”九十九的心情突然就愉悦了起来，他垂眼一边慢吞吞戴上护膝一边说，“没那么恐怖，放心吧。”

“打排球不会死人，”另一位重炮手赞同地点了点头，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是会受伤。”

这下让人更不敢接球了！

八旗的黑发部长拍几下手上的排球当适应手感，这大概是小时候打篮球留下的小习惯，他稍微咧起了嘴角，露出了平时见不到的小虎牙，“来吧，”他看着球网对面的牛岛，牛岛也久违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接下来是....”

对轰时间！

—

两位重炮手的参与使比赛加速了许多，毕竟大多数得分都在一两次传球之间直接就结束了。

“啊...爽了。”九十九左手撑在椅子上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冰凉的液体流过喉咙，抚平了燥热，牛岛坐在他旁边用毛巾擦着后颈，看着他的动作淡淡地说：“剧烈运动以后这样喝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偶尔一次嘛。”九十九在牛岛不赞同的目光中摆了摆手，不过还是将水瓶放到了一旁。

“好久没和你这样打过了，”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笑着搂住了牛岛的肩膀，“...真怀念啊。”“我也是，”牛岛点了点头，“像这样确实少有...意外地还挺爽快的。”

“是吧是吧。”

因为不在一个地区，以前八旗和白鸟泽的较量大多数是在大赛上，需要以胜利为目标配合队伍的战术，像这样随心所欲扣个痛快的情况确实少见。

要是回想上一次，大概是很小的时候了吧？那时九十九的母亲与牛岛的母亲有商业上的来往，同为排球爱好者的小儿子们在童年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玩伴，不过后来母亲们的联系断了，小孩子们也没再联系过，再续前缘还是在国中的第一次大赛上。

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郁气好像都随着大力扣出去的球消失了，虽然身体上有些疲惫，但是九十九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一种美好的心情，比十服良药更能解除心理上的疲惫和痛楚。九十九知道一些残忍的现实还是没有改变，但是他也许总算有勇气去面对他们了。

与两个容光焕发坐在场边上演兄弟感情深的部长不同，八旗和白鸟泽的大多数人忍着布满红痕的手臂和想骂人的心情整理着场地。

只有不用接球的重炮手快乐的世界达成了。

“好了，先这样吧，下次见。”

“再见。”

九十九对着牛岛挥挥手，大巴载着他的朋友离开了。宣布值日表让大家解散后九十九叫住了将要离开的二传手。

“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走。”九十九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诶？”井之原眨了眨眼睛，“但是我要去...”

“东大附属医院是吧，我知道，我也要去，走吧。”看着部长没什么情绪的金色眼睛，井之原还是咽下了拒绝的话语。

“...好。”

99在不熟的人和后辈眼里是一个比较冷淡和让人害怕的威严学长，大概是因为身高、外表、能力以及不喜欢说话所以看起来唬人（还有会装逼）。不过在熟人面前还是一个性格有点恶劣的男子高中生

最近在画封面，下一章应该就能有封面了，请大家看看我儿子长啥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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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练习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