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恋爱

「八」醉鬼

教练的电话来得不太巧。影山一边护住已经被扒掉皮带的裤子,一边用排球选手的柔韧度往后躲避那双罪恶的手,勉强分心接起在床上不断振动的电话:“教——等!别扒我裤子!你不要过来!!”

被放了半小时鸽子的教练闻言,满腔怒火立马熄了下去,紧张起来:“影山?发生什么了?遇到私生饭了吗!”

偶尔体育界的明星选手也会受到娱乐圈明星一样的待遇,更何况这一届选手颜值格外优秀,教练就像老母亲一样操心选手的贞.操问题。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真危险啊。

“不是私生饭,是——”

“你为什么抛弃我!”被他大手禁锢住的双手无法作乱,那双手的主人干脆就跪在他腰侧,凄厉地发着酒疯,“你这个王八蛋!臭渣男!只顾着训练不要女朋友的负心汉!”

教练:“……”

哦,是女朋友啊。

对不起,打扰了。

影山深吸一口气,腰腹感受到那个女生□□的触碰,难言的僵硬冲散了满腔的恼怒,明显感到下腹的存在感直线上升。他不再避让,左腿用力一抬,猛地翻过身,掀翻了一直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女子。为了不压到她,影山双手敲在柔软的床面上,腹部高高地悬空,衬衫因纽扣在拉扯中被扯得七零八落,门户敞开,单片单片轻飘飘地垂落在空中,笔直的线条若隐若现。

我尖叫喊到半截,就被一双指节修长宽大的手掌盖住了嘴巴。

他眼神不善,脸色严肃,用浑身上下的杀气警告我闭嘴。

我仿佛一下子酒醒了似的,理智回笼,讪讪地点头。

怕乖巧只是酒鬼的表象,影山不敢大意,单手握住女子的双手举在她头顶。这才姿势别扭地接起电话:“抱歉,教练,我——”

“没关系!我懂的!是我的错!”教练自认贴心,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灵魂三连,“你慢慢来!哦不,你不用来了!今天训练已经结束了。”

“不是,我——”

“嗯嗯,我懂的,你不用解释了。”教练连声回应,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教——”影山垂死挣扎。

“好了好了,专心解决你的问题。运动选手谈恋爱不容易,别老和女朋友吵架,就这样,挂了啊。”

呼吸喷麦的声音明明已经从听筒里远去,又听见教练拿回话筒,强调道:“这么晚了,别吵架了啊,不然影响明天的训练。”

“嘟嘟嘟——”

“……”

影山慢慢地将手机放下。

他垂落的中分刘海遮住了眼睛,显得整个人都很阴沉。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贴着他的额头,将他的刘海梳了上去。

他脸色很不好看,虽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但从喉咙里发出很不耐烦的低音,像是在质问我在干什么。

“啊,看到了。”我笑起来,“刚刚刘海挡住了,都看不到。”

“你的眼睛是蓝色的诶,像大海一样。”

影山心想醉鬼是不是都这样喜怒无常。明明她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此时却对着自己的刘海爱不释手,左手揪一撮,右手撸一把,完了不忘夸一句你头发真软。

“……”影山深深叹了口气。

他今天,就不应该出门。

“影山飞雄。”

醉鬼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

影山四下看看,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醉鬼拿在了手里。

这家伙属小偷的吗!

“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醉鬼反复翻看身份证,“恩……在哪呢……”

“那种事情不记得也没关系。”影山一把收回自己的身份证,坐了起来整理衣扣,“你酒醒了吗?醒了我就走了。”

那边突然没了动静。

影山转过头,却见醉鬼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无声地落泪。

“……”

“和我打完.炮就要走了吗?得到我的身体就要离开了吗?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渣男。”

抱歉,原来还没醒。

长久的对视下,她突然坐直了:“你长得真好看。”

这话听着耳熟,影山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和我做吧!”

神经病吧!!

影山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跑。

夜色凉意浸人,城市灯光渐微,人们逐渐划入梦境。唯有这所小旅馆的窗户却点着昏黄的灯,亮到天明。

「九」追求

第二天我是头痛欲裂地醒来的。

影山被迫在狭小的室内玩了一晚上逃亡失败就会遭受性.骚.扰的大逃杀,精神与□□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虽然很想说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你不要在意,但听起来好像很不负责任的样子……”我愧疚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跪坐在床上,面向影山憔悴的背影,“你看,要不我赔你精神损失费……”

影山沉默地穿鞋子。

“……我请你吃大餐?”

影山沉默地穿衬衫。

我实在没办法了:“那,我对你负责?”

影山猛地停下扣扣子的手,充满血丝的眼睛移到我身上,一字一顿:“不必了。”

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训练时间就要迟到了,影山迅速整理好准备出门,拎着外套回身看到还跪坐在床上的我,犹豫了一瞬,还是补充道:“……抱歉,我刚刚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旅馆加时的钱我已经付了,你好好休息。”

保洁员已经推着清理车在走廊打扫,他匆匆关门离去,我呆滞了半晌,突然笑起来。

这么可爱的吗?

虽然他叫我好好休息,但我已经睡过一觉,真正失眠了一晚上的是他。我总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只好觍着脸追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明朗,早餐店纷纷支起摊子。我扭头追逐影山的背影,催促店家:“麻烦快点,两只包子,谢谢!”

等我开车追上去的时候,影山正在招路对面的一辆出租车。

我猛踩油门,抢了出租车的道,摇下车窗,朝他讨好地笑:“对不起嘛,小帅哥。我送你,免费的。”

“……”

他和我长久的对视,我眨眨眼,突然福临心至,拎起副驾驶的包子和牛奶:“还有免费早餐哦。”

直到跟着导航送他到AD俱乐部门前,我才知道他竟然是排球选手。

……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了排球精灵?

路途并不颠簸,影山躺在后座睡着了。我不知道他们俱乐部训练时间,既怕耽误他训练,又想让他多睡会儿,一时间有点犹豫。

好在他教练的电话催醒了他。

“是,现在在门口。”影山坐起来抹了把脸,一手打开车门,“马上就过来。”

他回过头,犹豫了两秒,大概是想道谢。

只是他脸色僵硬,ありがとう重复了あ的音节好几次也没说完整,看在他照顾了我一晚上没报警的份上,我决定体贴地原谅他:“恩,不客气。”

影山目送汽车远去,白色轿车逐渐与远方的白云、天空、地平线融为一体,他以为这就是他人生的一场意外,从此与这位小姐再也不会见面了。

没想到晚上,这位小姐仿佛掐准了他们结束训练的时间,当着众多队友的面,再次出现在了训练部门口。

“赏脸吃饭吗,小帅哥?”

后来的后来,他几乎都要习惯她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生活中时,她突然就不见了。

这几乎让他产生了埋怨的情绪,既然走得那么干脆,那一开始为什么又要出现?她就像一场意外,无论是相遇还是离别,都把他的人生整得一团糟。

他在爱情上太过年轻,根本还不能理解这是怎样一种情绪。直到她拖着一整箱行李箱再次来到他面前,笑得一如既往地嚣张:

“我毕业来投奔你了,想我了吗,小帅哥?”

长久以来心中的郁结似乎都随着她的出现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命名的情绪。让他想生气、想抱怨、想不受控制地走上前。

好像有种比呼吸更绵长的感情在心底生长,密密麻麻,像蝴蝶在胸口扇着翅膀,让人发痒。

影山是个想什么做什么的人,他突然很想抱一抱她,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他以为他的一生都会献给排球,但突然就在风平浪静的某一天,遇到了一场人生的意外,于是所有关于未来的安排都打散重来。

他低头,轻轻笑起来。

他接受了,这场余生的意外。

好想和影山小朋友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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