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鸦经理，偷拍可是犯规的哦。”
小早川元夏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收回手机，脸颊“腾”地一下热起来，慌忙把手机塞回口袋，却听见牛岛若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低沉的调子没什么起伏：“没关系。”
她惊讶地转头，正对上少年看过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平静，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疑惑，只是陈述事实：“我英语确实不好，没什么可藏的。”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
她攥着衣角，指尖都快嵌进布料里，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总不能直说觉得牛岛君犯难的样子很可爱吧？
旁观的红头鹦鹉天童笑得肩膀直抖，装模作样地伸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说真的，若利君背单词的样子，比被拦网时还严肃呢。”
牛岛若利没接话，只是把视线转回课本，却忽然合上了书。他看向正在分析试卷的年轻教师，语气比刚才背诵单词时沉稳了许多：“老师，接下来能不能多讲讲天童的薄弱项？”
被学生主动要求更换讲课对象的老师有些意外：“可是你的语法部分也需要巩固……”
“我的事可以之后再说。”牛岛打断她，目光扫过低头对着数学课本发呆的天童：“他的补考要是没过，就不能去东京参加IH大赛了。”
天童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若利？”
“球队需要全员在场。”
牛岛的语气很平淡，转头吩咐面色犹豫的老师，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不用考虑我母亲的嘱托，按实际情况安排就好。”
“若利君。”
阳光落在天童脸上。小早川元夏看见他的眼眶慢慢红了，瞳孔漫起水汽，变成感动的蛋花眼，连声音都带上了点哽咽：“你明明……明明下学期就要一个人到青叶城西报到了……”
牛岛皱了皱眉：“谁说我要一个人转学？”
天童愣住：“诶？”
“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
褐绿色头发的少年语气里带着困惑：“IH大赛结束后，我会跟青叶城西的教练说，减少你的体能训练量，也不用再盯着你吃饭。”
他补充道：“你食量小，没必要勉强。”
小早川元夏看着天童的表情，从惊讶到茫然，最后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声音闷闷的：“若利……”
老师在旁边轻轻笑起来：“看来你们的团队意识很让人放心呢。不过现在还是先专心做题吧，天童同学，这道函数题再解不出来，可就要一直留堂到深夜了哦。”
“啊”天童窒息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去看习题册，剩下泛红的鼻头还暴露着刚才的情绪。
小早川元夏看着他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的痕迹，忽然听见红头鹦鹉头问：“说起来，元夏酱的梦想是什么？”
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清晰起来，混着麦茶蒸腾的热气，把记忆里的画面慢慢蒸了出来——森林公园入口那家孤零零的便利店，货架上排列整齐的饭团，收银机“叮咚”的提示音，还有窗外永远安静的林荫道。
“在森林公园的便利店打工。”她轻声说，笔尖无意识地在空白的草稿纸上画着圈，“那里平时没什么人，就算有客人来，也只是匆匆买完东西就走。”
天童好奇地抬头：“一个人看店不会无聊吗？”
“不会哦。”深棕色头发的少女嘴角微微扬起，“没人会注意到我的身材，也没人会评价我说话的方式。”
“在那里，我只要把商品扫码、收钱就好，不用想太多。”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点认真，“如果说梦想的话，大概就是当那家店的店长吧。只要店开着，就能赚到钱，也能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
和室里的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庭院里传来闷闷的蝉鸣声。小早川元夏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就看见牛岛若利皱着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这不是梦想。”他的声音比刚才背诵单词时清晰了许多，“只是在逃避。”
“哈？”被他否定了憧憬的小早川元夏心跳漏了一拍，收起笑容：“凭什么这么说？”
“便利店也要管理库存、计算成本、应对投诉。”牛岛若利很直接，像是在分析一场比赛的战术，“你说想一直安安静静，其实是在躲那些需要面对的事。”
他看着她，目光很沉：“你可以有更大的梦想。”
耳边的蝉鸣更加热闹。小早川元夏别过脸，看着木质长廊上随风变幻的光影，紧紧攥住手指的笔。
也许牛岛君的本意不是在批评她，可那些话像他的发球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砸在她心上。
天童试图打圆场：“若利君说话太直接啦，小乌鸦经理只是觉得那样很舒服……”
“舒服不代表正确。”牛岛若利打断他，视线依然落在小早川元夏身上，“就像打球时不能总想着避开对手的拦网，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尽自己的全力，打破那层铁壁。”
小早川元夏深吸一口气，忽然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看见少年眼里的认真，和在球场上准备发球时一样的坚定。
不知怎么的，刚才被戳穿小心思的窘迫忽然淡了，心里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那牛岛君的梦想是什么？”
她反问，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要稳：“一直打排球吗？”
“嗯。”牛岛若利毫不犹豫地点头：“成为全国最强的主攻手。”
“你已经是全国最强了。”天童吐槽，“鹫匠教练说，狢坂高中的桐生八和枭谷的木兔加起来也没若利君厉害。”
“那天童呢？”
一直在整理桌面的老师也跟着开口问道。
红头鹦鹉给自己顺了顺毛：“我还没想好呢。说不定以后会去开一家卖奇怪面具的店，也可能去当动物园的饲养员？成为男仆咖啡厅店员也行。”
“反正不一定非要跟排球有关啦。”
他伸了个懒腰，笑着耸耸肩：“未来有很多种可能性。”
老师轻轻敲了敲桌子：“好了，梦想的话题可以留到休息时间。现在先让小早川同学来分析一下长难句结构吧。”
小早川元夏应了一声，低下头研究的课本。
阳光落在书页上，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照得有些模糊。
旁边传来翻书的声音，是牛岛若利在重新看单词表，那认真的样子，倒真像在研究对手的弱点。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那些原本看着头疼的复杂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或许就像牛岛君说的，有些事逃避没用，不如试着直面它
——哪怕一开始会像他念单词时那样磕磕绊绊，至少也算迈出了第一步。
她注视着正对单词蹙眉的牛岛若利，拿出手机，没有拍照，只是飞快地在备忘录里敲下那个单词：“ambition”。
或许，她该想办法找找属于自己的那份“抱负”了。
趁着打工不太忙的时候偷摸着猛猛写
手都快要在键盘上搓出火星子来了（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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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梦想与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