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晚上用完晚餐的时候,钢琴老师也已经到了家中。

每晚餐后的两个小时都是大炊御门弦音的固定练琴时间,老师则会抽出晚上空隙的时间偶尔来指导。

隔音材料包裹的琴房中,野田惠从挎包里掏出在711买的包裹完好的饭团,“诶——今天太赶了,等等噢我先吃个晚饭。”

打开包装,干啃不小心噎住,野田惠一会又手忙脚乱的掏出饮料灌下去。

岁月在这位老师的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小孩般的天真浪漫以及冒失,比大炊御门弦音还要浓重,不过以大炊御门弦音作为参照物似乎也不太准确。

“……”大炊御门弦音刚松开握住门把的手又握回,微笑,“老师,我去让厨师再做一份晚餐。”

“真的吗?!好噢!”野田惠很高兴地举手,“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弦音家的料理呢。”

“我很荣幸。”大炊御门弦音笑眯眯地关门。

家里的厨师加急做了新的晚餐。

看到菜品端上来,野田老师发出奇怪的感慨声,然后快速吃完。大炊御门弦音全程耐心地陪在一边看谱。

到正式练琴的环节,大炊御门弦音刚刚演奏到D大调的第二小节,野田惠突发奇想合上谱子,“弦音也会拉小提琴呢。”

“是的。”大炊御门弦音手下不停,他不喜欢因为自己被打断而不能完整演奏。

“嗯嗯,”野田惠安静等到大炊御门弦音终于弹完,开心地提议,“弦音用小提琴,我们来试试合奏吧?”

……野田老师一如既往地跳脱有想法,大炊御门弦音点头说好。

去隔壁取来小提琴,野田惠已经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我想想是哪一首来着……贝多芬第、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野田惠翻着带来的包包,但是没什么收获。

大炊御门弦音贴心地让人打印好谱子,“这首对吧?”

“对的对的!弦音先看看谱子。”

大炊御门弦音本来都准备好老师会随心弹地乎快乎慢,自己要努力跟上对方的节奏,没想到意外地轻柔舒缓,琴音都不太像弦音平时手下的施坦威。

而且,非常的美丽。

大炊御门弦音只愣了一下,很快回神合上了琴音。

……

“非常开心的合奏!我都想起和学长一起在大学的生活了。”

“那样的评价对我来说太高了。”学长,是指那个指挥家千秋吧。

“《普莉、顷太、宇宙的友情大冒险!》”野田惠翻出来一张动画碟,“给!这是给弦音今天的奖励!”

“老师,姑且提一句,”大炊御门弦音接过碟子,“我现在不是小学生了噢。”

“小孩子长的真快……没事,我现在也很喜欢看这个。”野田惠感慨,“说起来我大学的时候两个梦想其中之一,还想当幼儿园老师呢,嗯,现在也蛮想的。”

“幼儿园和初中有一定差距吧。”大炊御门弦音将小提琴收纳好,“老师的另一个梦想呢?”

大炊御门弦音还有点难以把梦想这两字和自己挂上钩,于是有点好奇野田老师的梦想,想收集例子借以观察。

“另一个啊…”野田惠害羞地红着脸傻笑两声,“当千秋前辈的太太。”

千秋是最开始父亲想为他介绍的那位,然后他才介绍了同在桃丘大学的师妹。

这两年回国后也和他见过一面,直言大炊御门由野田惠教导更好,“在我手下他不一定能更好的表现出自己。”

千秋真一虽然不想承认,但野田惠确实更适合引导大炊御门弦音,她在钢琴上的天赋也比他更加……

“……”大炊御门弦音若无其事地假装没听见。

等到送野田老师离开时,她却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专车送了,“呀,今天有人接我回家。”

看来老师的愿望之一至少是实现了,大炊御门弦音站在书房的窗户边想。

他有没有什么愿望呢?

*

“手臂挥动起来!”长谷川志纠正。

“是。”发球的学生马上应声调整姿势。

大炊御门弦音不过看了一眼,就被长谷川逮住,“热身做好了吗?做好了就去做10组俯卧抬腿,做完俯卧坐俯桥支撑。”

大炊御门弦音乖乖去仓库,取完成核心力量训练的道具。

他去仓库取完一些运动道具,长谷川志看着门口越来越多的身影,不得不黑着脸去排球馆门口“赶人”。

排球馆的大门被拉上,本来是咸鱼的长谷川志这段时间都硬生生给憋成了黑脸包公的样子。

河永监督好笑地咳了一声,对部员说,“好了别在意外界干扰,认真训练。”

大炊御门弦音趴在软垫上控制腰腹力量及大腿后抬腿,微微歪头就能看见城村和复杂的表情,“……”

他姑且给予一个询问的微笑。

“虽然我很佩服你的才能,但是这份女人缘也太让人嫉妒了……”城村和表情悲痛的热身,上一次露出这个表情还是他和同学输完弹珠的时候。

还略有稚气的面容,感兴趣的东西也都还是很小孩子气的玩具,却已经懵懵懂懂有了性别意识开始追逐异性的目光。

他们还是初中生吧……但是想想隔壁班兼职模特的黄濑凉太,听闻过对方“交友”频率的大炊御门弦音也没什么好说。

大炊御门弦音给不出回应,只能选择微笑。

介于城村和本身柔韧度不高,大炊御门弦音也不能分辨对方的表情是不是因为拉筋而扭曲的,亦或者两者皆有。

同级生里城村和与大炊御门弦音关系最近,因为他最自来熟,对人也最友善——至少看上去是那样。

被城村和认可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情,这一点大炊御门弦音尤为清楚。

城村和还很热心地想缓解他与三年级前辈(特指桐明宏)的关系,每每递出话题,不过效果不大。

可能是有过什么心结,也可能是自己有“苦衷”,还可能是单纯看他不爽。其实大炊御门弦音都不在意。

他只是因为桐明宏在排球上的奋不顾身,而有了一点兴趣。

桐明宏除开日常训练还会习惯性给自己加练,大炊御门弦音也会加练,但远远不到对方这么走火入魔的程度。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排球呢?这么拼命值得吗?他的天赋固然优秀,但有才能的人比比皆是,他还算不上是金字塔上的那一波。

但是大炊御门弦音清楚一点,他有些漠然地继续训练……如果桐明宏还不肯低头看看队友,那他所骄傲的东西迟早会豕分蛇断。

骄傲在没有尽头的攀比下,是最容易破碎的东西。

这是大炊御门弦音在钢琴比赛上见到的多到发腻的情形。

即使想到这些,大炊御门弦音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扎起长发,又继续做仰卧曲腿等连贯的练习动作。

排球部训练结束后,他还要去夜多森弓道场。

换好衣服后打开鞋柜,大炊御门弦音照例取出溢出的零食放到失品挂失处附近的篮子里,那是他自掏腰包准备的另一个“挂失点”。

里面各种各样的礼物和零食不少,唯独没什么信封。

大炊御门弦音的行程有心人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他的行程表满到可怕。

信封少的疑因迎刃而解。

路上用手机回复朋友、同学的联系,木兔光太郎自来熟的分享完自己的一天,大炊御门弦音简单概述两句自己的日常,今日的“社交”也差不多结束。

看着不苟言笑的老师八坂八段已经在道场坐定,大炊御门弦音换好弓道服也只好坐下。

“日安,八坂老师。”

穿着白色桶袖上衣,身下是黑色裙裤,大炊御门弦音正襟危坐等待这位老师发话。

严厉的老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开始吧。”

踏足、定身、拉箭、举弓、瞄准、离箭、保持……

大炊御门弦音沉下心完成一步步动作。

也只有在这位老师的严厉教导下,他才受过这么多次的“训斥”。

现在大炊御门弦音都记得刚开始学习弓道时,老师最常说的话:“静心!”“摒弃杂念!”“注意推弓点!”……

大炊御门弦音轻轻吐气,集中精神,不再想其他事情。

八坂八段没有开口打断大炊御门弦音,直到他射完6支箭后,才微微颔首,“准度提升了。”

大炊御门弦音面无表情,似乎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浸了一会,才缓缓露出熟悉的笑脸,“感谢老师的指导。”

“你比我孙子更有耐心。”

“老师过誉了。”

因为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追求,有提升就够了。

荣誉收获在音乐上,爱好收获在排球上,对弓道没什么渴望,拉弓时反而更能静下心屏除杂念。

算意外的收获吧。

*

“丑三中学是到我们这边的场地进行友谊赛吧。”长谷川志问。

“是的,还是弦音帮忙联系的……”河永监督说。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失职的样子,还好像卖了一把大炊御门。

“……”长谷川吐气,“他是挺能干的。”

“哈哈……”河永监督干笑两声。

“明天开始让他们磨合,可以考虑安排哪些人上场了。”长谷川志又翻看他自己的笔记本。

“……要考虑一年级吗?”

“不然我让他们磨合干嘛?打球的时候等着撞怀里吗?”长谷川志拿本子轻轻拍了拍河永监督的肩膀 “放轻松,只是一场友谊赛。”

磨合队伍和积累经验才是最关键的。

第二天,移动黑板上就贴好了教练安排的刁钻分组表。

一组:大炊御门弦音(S)、桐明宏(OH)、茅原让(OP)、城村和(OH)、荻晃(MB)、津谷岳(MB)。

……

荻晃本身就是副攻转二传,对此安排没有太大疑问,但和城村和一起看到这张分组表时还是双眼一黑。

即使知道这是很稳妥的安排,但由于队伍里性格刁钻的人不少,更别提有人平时相处都毛毛躁躁,几乎能想象到打到一半自家先吵起来的场景。

里面最开心的,应该只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茅原让了。

茅原让也确实笑的很开心,直到桐明宏黑脸才减小音量。

大炊御门受到的影响反而是最轻的,好像这样的分组他一点都不在意。

晚安(安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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