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二传占据1号位的站位，宫侑的发球和及川的发球通常是随着发球权的转换连续出现的。

但是相对于宫侑的双刀流，及川的发球仅专注了跳发。倒不是说他没试过跳飘球，但那种发球的练习需要占据太多的时间，他宁可花费更多的时间专精一项。

*

望着对准自己而来的发球，尾白阿兰停顿了一瞬，然后迅速向左侧摆动双臂，接起了这个球。

这一次传得相当漂亮，宫侑只移动了半步，然后给在稻荷崎左路的宫治传了个快球。

双胞胎快攻无需额外的沟通，他们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心底模糊的“球要过来了”、“请把球传过来”的想法。京谷在及川发球之后就移动位置继续盯着宫治，这一次不管不顾地提前跟着宫治起跳，竟然差一点就能碰到那个球了。

不过对京谷而言，差一点就等同于没碰到。他扭头看着被对方扣在这边半场后方的那个直线球，不爽地发出咂嘴声。

他不爽，宫治比他更不爽，连带宫侑也跟着烦躁起来：“跑快点啊，别让对面那家伙追上你啊！”

“你说得容易。这家伙一到这种时候就跟着我左右跑，慢慢习惯下来追上也不奇怪吧！”宫治说。

宫侑：“啧。”

无法反驳，但是看到对面的那个跑动很多的主攻手根本不管二传做了什么假动作，只专注盯防单人，他也没什么办法。

“对方只是快要追上了，距离实际能拦下还早呢。”大耳安慰道，“他不是专门负责拦网的副攻手，这方面的技巧对比他们队里的二年级和三年级都有差距。而且他全场跑动的时间非常多，体力消耗应该也很大。”

宫侑心不甘情不愿地往6号位走：“好的二传手就应该能传出让攻手能得分的球——”

但排球场上，他会有五个队友，还会有六个对手。他清楚自己的队友会怎么做，但却不能判断对手的习惯。

“啊——好想打出25:0的分数啊——”他仰起头喊了一句。

宫治：“……我看你已经不是心理年龄减小五岁了，你今年就只有五岁吧！”

*

“别在意。”及川拍了拍手，“现在我们和对方差三分——一点一点赶超回去！”

“是！”

稻荷崎这一球的发球员是三年级的主将国城巧。国城的之前的跳发都相当有力，这一球却是牺牲了力量刻意发出来的短球——前排的京谷被迫接了一传，算是被牵制住，没办法立刻跳起来打进攻。

及川接到球，内心做了个简单的判断：这会儿青叶城西前排的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矢巾、京谷和松川，矢巾的进攻很有可能会被拦下来，松川这会儿因为京谷接一传后起身慢了，还没有及时移动到他最习惯的中路，京谷也难以用万全的状态打出强力的扣杀——

最合适的看起来是由岩泉打后排进攻，但——

他能想到的策略，对手也能想到。虽然宫侑因为轮转这会儿到了后排，但是稻荷崎的接应主攻手同样擅长二传，也具备一定的二传素养，不会看不出这么明显的事实。

他眨了一下眼睛，在一瞬间下了决定：“矢巾！”

*

矢巾在听到呼喊的瞬间开始助跑。

他的动作毫无犹豫，但内心还有些困惑——他的实力并不强，面对稻荷崎的拦网，他没有突破的自信。

然后他在起跳的同时恍悟：这是及川前辈传球给他的原因。

他对准对面三年级的手掌，打出了一个很合适的反弹球。

——无法突破的话就换一种方式。

——这一次的进攻遇到困难就重新来过。

作为二传手，他在了力量的控制方面相当优秀，这会儿球往回反弹，须川京介轻松地上手传球给到在前排的京谷贤太郎，后者有球可打，当即发挥出120%的力量奋力把这一球扣向球网对面。

稻荷崎这边注意到对面自由人的上手传球时已经提高了警惕，但对手的这一招也不是一直在使用，大意之下还是被突破了拦网。后排的赤木救球失败，郁闷地摇了摇头。

“别在意！”国城喊道，“这一球拿到手，他们的自由人就下场了。”

*

“你信不信。”园一边做着准备一边对来田说，“对面说不定有人在说‘这一球之后我们的自由人就下场了’之类的话。”

“我信。”来田抱着手臂，“须川在场真的很有压迫力。哪怕队内三对三的时候他在对面就等同于对面少一个进攻点，我也还是总觉得压力会很大。”

园叹气：“老实说，被对手小看我应该要生气。但想到这个类比的对象是须川，我居然觉得完全气不起来。”

“但？”来田显然很熟悉园，等待他还没说出口的转折。

“但——”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护膝，然后抬脚向前走去，“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如果我自己也这么想，那不是等同于认输吗？”

他可以觉得压力大，可以觉得紧张。

但，决不可以就此认输，也绝不会就此认输。

“加油，园前辈。”京介在场边和他击了个掌。

“嗯，看我的吧。”园望向对面的球员，充满了斗志。

他的对位是稻荷崎的王牌主攻手尾白阿兰。

“——总之，先继续把分数追平吧。”

*

松川发球。

他瞄准的是对面后排的主攻手。国城巧冷静地接球并给出一传，宫侑迅速接上，把求传给在左路的尾白阿兰。

“拦网两人！”赤木高声喊道。

园和京谷并肩起跳。前者奋力伸手，还是没能碰到这一球。

他做了个深呼吸，甩动了一下手臂，回到自己的站位上等待下一球开始。

*

稻荷崎大耳发球。

岩泉做的一传，而后及川传球给到京谷。

“一人拦网！”

京谷的助跑和起跳都相当充分，但对面的角名飞快地跟上，成功在球过网的同时将它拦了回去。

好在一旁的矢巾在京谷进攻时野及时做好了应对被拦网的准备，这会儿仓促之下上手把球传了出去：“及川前辈！”

高度很合适，没必要再次传球，及川提前后撤以为对方防守反击做的准备现在刚好用来保证足够的助跑距离。他高高跳起，打出了一个相当凌厉的后排进攻。

后排的国城及时碰到了球，但球的力量超出他这个没来得及调整好的接球姿势所能应对的程度，这一球直接朝着场外飞了出去。

宫侑转身往场外追了两步，球已经直接落地，他皱起脸来：“啊，可恶！”

“别在意。”国城喊了一声，“侑，下一球拿回来就好！”

下一球……

宫侑一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一边抬眼去看球网对面的青叶城西的选手庆贺之后转动位置，发现对方的发球员变成了13号——哦，不是13号，青叶城西的监督申请换人了。

*

温田举着13号的号码牌，一脸安详地站在场边。

京介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沢内求的袖子：“……我怎么觉得温田前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这不科学啊！温田前辈明明是二年级替补三人组里情绪波动最大的那一个！

志户小声回答：“啊，没事，他这会儿很有战斗激情来着，一时间想不到别的。”

沢内也跟着双手合十：“没关系。温田他还挺好骗的，这会儿大概满脑子都想着要成为球场上的英雄拯救大家之类的。”

来田一副拼命忍笑的样子：“确实。而且这个状态倒是真的能让他发挥出不错的实力，还能暂时忘掉紧张——就是结束之后——”

“结束之后？”渡警觉地发问。

“结束之后视情况而定。”花卷说，“如果他这一球发得很漂亮，就会在之后一个月里揪住自己视线内的每一个队友复述自己都做到了什么；如果他这一球被对方直接换发，那他会萎靡一个月，并且揪住自己视线里得每一个队友痛哭自己都搞砸了什么。”

京介木然：“所以说来说去，我们接下来一个月都要有麻烦了（“除开我，”来田悠闲地补充，“我和圭吾春高之后就退社了哦。”）。既然这样温田前辈务必要成功啊！”

沢内祈祷完毕，说：“放心吧。温田在燃起斗志之后还是很靠谱的。”

*

下手发球——进化之后又称“天花板发球”。

即温田兼生最擅长的发球。

他当初学这个发球的原因很简单——他小时候个子特别矮，技巧也不成熟，发球总不过网。

下手发球对那时候的他来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而当他第一次尝试这种发球，并且仰起头去看自己打得那么高的排球时，内心朦胧地感受到一种兴奋。

他长得不够高、跳得也不够高。

但，他可以把球打到那么高、那么高。

在体育馆顶端的灯光下，排球像是代替他飞起来了一样。

——而现在，他站在东京体育馆的中央球场上。

在这么高的天花板之下，能打出来的发球一定也最棒了。

志户和沢内喋喋不休的劝慰起了效果，温田稳稳当当地站在球场端线之外，听不到来自对手应援方的喝倒彩声，也听不到己方队友的加油——他全身心都燃起了平时没有的激情。

——这是，属于他的战斗。

温田·中二没毕业·兼声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排球，深沉地想：好伙伴，接下来就要看你有多配合我了！

高中二年级也是中二对吧.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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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File.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