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虽然有预感，不过音驹的自由人……”及川看着对面那个矮个子同级生的神情，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就是小须总挂在嘴边说的最尊敬的前辈吗。”

作为一个热爱瞄准自由人发球的强力发球手，及川见多了球场对面因为接球失败、感到动摇的球员。

当然，他也见识过不少心智坚定、在失败了第一次之后只是稳定地调整状态、准备下一次接球的自由人——但，夜久看起来可不仅仅是稳重，他的兴奋中明显带着能接好下一球的自信心和从容感。

而夜久卫辅确实也做到了第二球就成功接住及川的跳发，并将球传给在网前的孤爪研磨。

相比于青叶城西，音驹的二传手看起来格外纤瘦，但给出的传球却毫不含糊。排球迅速落入右路的一年生主攻手掌中，顶着莫西干头的少年瞅准了对面半场的空隙，用力挥臂扣球——

空隙中闪出了青叶城西的矮个子自由人。对方向左横跨，伸直手臂，准确地将球救起：“及川前辈！”

“救得漂亮！”及川笑嘻嘻地夸奖，而后一个背传，“小狂犬！”

“砰！”

京谷的这一次扣球倒是中规中矩，但也还是成功绕过了防守不及时的植条，从音驹手里拿下了发球局的第二个分数。

“好！”

京谷握拳低喝了一声。

跳跃到空中、俯视音驹半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本能地察觉到了音驹的难缠——就好像是复盘比赛看视频看到自己的队伍那样，音驹的半场看起来也防护严密：拦网的人员、后排接球的人员都站在恰到好处的位置，让他觉得难以下手。

好在对方二年级的副攻手实力不强，才被他抓到了空隙，轻松拿下这一分。

“抱歉，我的！”作为实力不够强的二年生，植条自己也清楚他算是填补队伍空白的弱点，这会儿拦网失败，赶紧道歉。

“别在意！”夜久喊了一声。

“别想着一个人拦网，也注意一下后排的夜久的位置。”海提醒，“拦不下来的球，还可以接住嘛。”

“是！”

*

面对及川的第三个发球，夜久已经能给出相当不错的一传。

这让发球的二传手本人心塞了一会儿，而后想到目前被自家后辈这样极力夸赞的自由人也只有球网对面的这个加上井闼山的古森元也，这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没时间思考太多，他迅速补位到了中场，开始准备接下来的防守。

这会儿青叶城西前排的三名球员站得还算分散。副攻手松川站在中间，花卷和京谷一左一右——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孤爪研磨。

就像是被目光注视着而感到压力一样，孤爪情不自禁地眼神一飘，看向了这会儿站在4号位上的海信行。

京谷：“！”

他登时扭过头，看向后撤两步、预备助跑起跳的海；和他同样捕捉到这个眼神的松川则是开始向右移动，花卷也跟着往中间挪动了几步，预防对方的几球突破拦网从斜线这边落下。

而后，三个前排的球员就眼睁睁地看着音驹的二传手一个背传，把球再次传给了之前那个进攻未能得分的一年生。

山本猛虎顶着个莫西干头，看起来也颇有点凶悍的气质，这会儿“哦哦哦”大叫着跳起来，显然很高兴自己面前这会儿半个拦网人员都没有。

当然，青叶城西的后半场左侧倒是还有岩泉一在——但要从这么大一块空地上找个合适的位置进攻，那还不容易？

“砰！”排球撞击到地面上，随之而来的是鱼跃扑救不及的岩泉。

“扣得好！”

“研磨传得太漂亮了！来快点来击掌！”

刚刚还以精妙的视线诱导骗走拦网的二传手这会儿看着又无精打采起来。他慢吞吞地移动了一步，然后苦着脸举起一只手。

“啪！”山本热情地狠狠拍了孤爪的手一下，“下一球也传给我啊研磨！”

“啊……这个，再说吧。”

“不要这么嫌弃嘛！”

*

音驹的球员们为了刚拿下的一分欢呼，青叶城西这边则集体露出懊丧的表情。

孤爪研磨看起来太人畜无害，这一手二传技术确实让人猝不及防。

从后排站在对应区域的岩泉到前排的花卷松川京谷，四个人站在一块轮流检讨。

“那家伙装得也太逼真了……”

“是我们轻敌了啊……”

“可恶！”

“大意了。接下来要多注意啊。”

及川拍了拍手，扬声道：“只是一球，别在意，下一球拿回来！”

“哦！”

*

接下来的这一轮攻防轮到音驹的副攻手植条发球。

他在高中入学之前只有一年的排球经验，也不算是有天赋的类型，之前一直坐板凳为主，正式比赛也没打过几场——好在，因为实力的原因，音驹的教练建议他多练发球，往救场发球员的方向发展，因此这会儿倒是干脆利落地打出了一个跳发球。

放在普通学校层面相当不错的发球，在已经去过全国的青城眼里未免显得不够看。这个瞄准了自由人和后排主攻手正中间的发球被须川京介轻松接起，传给到及川，后者则往中路传了一个快传——

在松川扣球的同时，对面新轮换上场的队伍主将也在他面前，几乎同步地跟着跳了起来。

松川睁大了眼，但也一时来不及调整状态，这一球还是照着原先的打算扣了下去——

“砰”的一声，排球撞上了跳跃位置正好的黑尾的手掌。后者勾起嘴角，十指发力，眼见就要把球拍死在网对面。

“我来！”京介高声喊道。

他正好站在中场位置，这会儿往前两步再一个鱼跃式，刚好能右手握拳把球轻轻垫起。来不及松口气，他向右翻了个身让开位置，刚好能让负责接应位置的花卷上前，重新调整给出一个传球。

——松川这家伙刚快攻失败还来不及调整，京谷的位置太远他给不出足够漂亮的二传，及川和岩泉……

花卷没有犹豫，上手把球传了出去：“岩泉！”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靠青叶城西的王牌！

岩泉原本在后排防守，之前松川被拦网时恰好也本能地往前跑了几步，这会儿都不用调整位置，脚步一顿，迅速开始助跑。

“是后排进攻！”音驹场外的夜久高喊道。

前排的黑尾和海迅速挪到场地右侧，双手高举，等待着最合适起跳的时机；后排的植条、孤爪和福永分别占据左中右的位置，各自摆出最合适的接球架势，另外还有山本在中路跑动，显然是为了防备额外的情况。

——是严密的防守。

——而且是，藉由团队配合而构架成的严密防守。

岩泉起跳，而后用力挥臂。

——但，他可是突破过鸥台拦网的王牌主攻手！

“砰！”

排球在海信行的手臂上撞击了一下，然后砸中后排的福永。福永本能地把手臂往上一抬，歪歪斜斜地把球垫——垫飞向场外。

负责当临时裁判的沟口监督吹哨，示意记分员翻牌。

“扣的好！”

花卷愉快地和岩泉击掌：“下一球继续！”

这一分拿下，岩泉一就被轮换到前排，这相当有力地提升了青叶城西的进攻。

*

“别在意！”

发球权被一球拿走，音驹的气势却没怎么被削弱。不再需要发球的植条和夜久击掌换位，小跑回到在场外观赛的两位教练身边，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相对于排球部的其他选手，他的实力不行、在训练方面也不算多努力积极——说到底，他加入排球社只是因为自己曾经学过一年，又想要在高中选择一个运动社团保持运动量。

他喜欢排球，也仅限于喜欢。对于其他队员梦想的比赛胜利和打进全国，他很难感同身受。

直井教练找他谈过，确认他这个心态之后，也没有再多劝他。

只是，在这种时候，他难免会觉得——如果，他能再强一点，至少在这一场比赛中能成为可靠的队友，就好了。

“其实呢。”

坐在一旁的猫又教练突然开口。

猫又教练是去年才被直井教练又请回来的老教练，听说是直井教练以前还在音驹读书时的老师，人脉很广，来了之后不知怎么地就联系上了东京的排球强校枭谷，把他们塞进了枭谷的的排球联盟当中，让他们参加了好几次联合训练。

植条也听说过——猫又教练的心愿，大概就是和远在宫城县的老对手、一所名叫乌鸦（？）的高中排球部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相遇，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垃圾场大决战”。

——这样的猫又教练，应该更希望排球部里都是积极向上的球员吧？

——这样的猫又教练，会讨厌他这样不求上进的学生吗？

植条直愣愣地站在一旁，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猫又教练有一张圆胖的脸，这会儿露出微笑，脸上皱出许多褶子来：“——其实呢，不用想这么多。”

植条：“诶？”

“像是黑尾他们那样喜欢排球也很好，像你这样喜欢排球也不是坏事。排球就只是排球而已。没有人规定打排球的人一定要抱着胜利的心态——只要打排球的时候，你还觉得高兴，那就不是一件坏事。”

老教练乐呵呵地说：“植条，你打排球觉得高兴吗？”

植条点了点头。

“那就好。”猫又教练说，“不要逼迫自己。我们这些教练希望带出来的球队能赢，也不过是因为对于球场上的大部分球员而言，胜利都能带来更多的快乐。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只把排球当成一项运动，而不是非胜即负的竞技，那也不是一件坏事。”

“说到底，人做什么，不都还是为了开开心心的吗？”

植条：“……”

好有道理啊。

他被说服了，先松了口气，而后又犹犹豫豫地问：“但，我们现在的队伍缺副攻手——”

“只是一场交流赛而已。”猫又教练依旧乐呵呵的，“交流赛的目的是为了找出自己的问题并寻找改进的办法——缺人嘛，等四月份到了，不又会有新生入学了吗？”

直井教练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开玩笑道：“而且队伍的问题，还有黑尾操心呢。他可是现在的主将。这种事情，他不负责，谁来负责？”

场上的黑尾铁朗：“阿——嚏！”

——不知为何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噫，”夜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感冒吧？不要传染给我们——特别是研磨！你生病就算了，研磨可不能生病！”

黑尾：“……”

黑尾郁闷：“等等，什么叫我生病就算了啊！”

研磨的视线诱导√

植条是我加进去的路人。感觉运动社团里肯定也有这样的选手在啦，就真的没有野心，快乐玩耍就好了的类型。这样也很好嘛！

而且这个时候的音驹队伍里就算有替补选手应该实力也是真的不行，不然在音驹这样接球防守是核心的队伍里，一年级的犬冈和列夫应该是没办法立刻进首发的。

……当然也侧面证明列夫真的超有天赋XD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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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File.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