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进行到12:7，青叶城西占优的时候，音驹这边叫了第一次暂停。
“感觉如何？”
“青叶城西——真强啊。”山本率先开口。
他的语气中没什么不甘，只有跃跃欲试。
“不过我们的防守也不赖。”夜久说，“就是要跟上青叶城西的节奏。”
黑尾以一种懒洋洋的姿势向右一靠，刚好把胳膊搭在孤爪的肩膀上：“研磨？”
音驹的大脑垂眼：“青叶城西的配合很好。所以，要切断他们的路线。”
“你是说？”
“进攻和反击的时候，选择他们移动路径上的位置。”
“面对13号的进攻，优先接球，而非拦网。”
“他们的二传手技巧很出众，伪装做得很好，他的传球姿势不一定代表对应的方向。小黑——”
“是、是！”黑尾举起一只手，“我注意把握时机。”
*
“怎么样，音驹是不是比你想象得更强？”花卷笑嘻嘻地问京谷。
被黑尾重点单人盯防了几次的京谷贤太郎：“……”
他郁闷地应了一声。
“不过，他们整体实力上还是欠缺。”松川公正地说，“特别是那个一看就是凑数的副攻手——音驹的队伍是真的缺人吧。”
“主要还是那个副攻手——7号？没融入他们的防守体系。相比之下，对方主将和自由人的配合相当亮眼，对比阿松和小须的也不遑多让了。”
“夜久前辈不用说，黑尾前辈——”京介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我听说过，是动脑子打比赛的类型。”
“诶，听谁说的？”
“枭谷的小见前辈说的，音驹今年刚加入枭谷的排球联盟。”
矢巾一脸微妙地看着他：“等等须川，我怎么感觉你有很多排球选手的联系方式了？”
“诶？”京介抓抓脑袋，“宫城县这边的同级基本都是照岛联系起来的；国青训练营的那些及川前辈也认识；春高这边是鸥台的星海主动建的群，然后稻荷崎的角名也加了一些人进来……最后还有个自由人的群就没了？”
渡默默举起手：“自由人这个群是立海的初山前辈建的，我作证。”
“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黑尾前辈在拦网方面的技巧确实很出众。他还能单人拦下木兔前辈的扣杀呢。”
“也不仅仅是拦网吧。”这场比赛被放进首发的沢内忍不住说，“他之前那个单人时间差也打得很漂亮。我完全被骗过去了……”
他说的是之前音驹一球换发的那一分。
当时是花卷发球，音驹的自由人轻松接下，二传的孤爪研磨传球给了轮换到2号位后当时移动到球场中间的黑尾铁朗。高个子的鸡冠头再往前作势预跳，把当时在前排的沢内和岩泉骗了个正着，然后打着时间差从容地从他们头顶上拿下一球，轻松换发。
“我倒觉得，除开他们那个在队伍中特别尴尬的副攻手之外，其他的队员都需要注意。”等队友讨论完毕，及川说。
“诶？”
“没注意到吗？”及川说，“他们整体的接球实力都非常强。”
“这点上次来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吧？去年来打交流赛的时候，他们那些现在已经退社的三年级也很擅长接球。应该是教练的风格吧。”
“不仅仅是这样。”及川侧过头，看向被队友围在中间的那个布丁头二传手。
——就像是，被一双机敏的眼睛在背后盯着一样。
“他们在有意识地拉长每一次攻防的时间。”
——在得分和失分的同时，如猫一般的球队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对手。
“就算这会儿比分落后，主动叫了暂停，音驹的状态看起来也相当从容稳定。”
“多注意吧。”他最后下定结论，“刚刚的局势没到必须用暂停来打破的状态，对方应该是观察到了什么东西。”
“是！”
*
对方观察到了什么，青叶城西很快就发现了。
每一球都会被接住的京谷迅速烦躁起来，后排的接球员也很快发现他们更容易移动到阻挡队友前进的位置上。
“用这种方式……”入畑教练笑呵呵道，“春高上倒是没见过这种。”
实力弱的队伍未必有这样能细致地注意每一球的能力，实力强的队伍又不需要从这样的细节入手来打破青叶城西的团队状态——这是个相当有意思的切入点。
那么，青叶城西要怎么应对？
*
在察觉到队友的移动开始迟疑的瞬间，及川意识到了音驹的战术。
这是……由对方二传手所敲定的战术。
队内攻手的每一次进攻的位置都在他的操控之下，而他的队友也完美地达成了他的意图。
——青叶城西的二传手是为整支团队、为所有的队友服务的二传手，音驹的二传手则截然相反。
整支队伍在为达成二传手的目标而行动。
从一传到进攻，二传手的意图被完整地展现出来。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布丁头就像是执棋手，将棋子光明正大地摆放在了棋盘之上。
岩泉右路进攻得分。
黑尾单人时间差进攻得分。
花卷吊球得分。
孤爪二次进攻得分。
青叶城西在比分上依旧占着上风，但——
习惯的移动方式被强行切断、最顺手的进攻被一次次接起，球网对面的猫看似弱小，却毫不示弱地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
他们并不是不能以实力强行打破这个局面。
但，既然是练习赛——
及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入畑教练。
*
——这次是……6号在前排拦网。
夜久将球传入他的手中时，孤爪研磨在心底这样想。
——青叶城西的6号，相当稳健，擅长和队友配合完成防守，特别是前后排的合作。
——视线诱导用过两次了，这一次应该骗不到他……13号正好因为之前的针对状态不佳，没有及时跟上网前的补救应对——
孤爪研磨小幅度地起跳，作势要将球往前推给海信行，同时却放下右手的手腕，打了一个相当近网的二次进攻。
——不能太用力，只要把球推过去就好……如果距离球网太远，后排的自由人很有可能赶上补救。
“打得漂亮！”眼见孤爪研磨拿下一分，站在右侧的山本迅速凑过来，咧着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别在意！”青叶城西那边，自由人对着刚刚扑救失败的主攻手喊道，“下一球拿回来！”
——下一球。
——考虑到13号的性格，对面的主将兼二传手有必要稳住他的状态，应该会考虑传球给他。
——不，下一球是植条发球。植条前辈的跳发只能说中规中矩，倒是可以引诱对方……
孤爪在背后比划了一个手势，而轮换后站上1号位的植条启介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跳发球，转而打出一个平平无奇的上手发球。
“！”这会儿站在青叶城西后排的京介眼睛一亮，迅速移动到了距离自己很近的那个球落点，“京谷！”
他上手把球推出去，京谷贤太郎迅速跑动到最合适的位置，挥臂击球——
“砰！”
这凶猛的一球直接撞上了及时起跳的黑尾铁朗的手掌。后者手指和手腕同时发力，毫不留情地拍死了这个球。
——果然，在13号打这种二次进攻的时候，青叶城西没有应变救球的习惯。
*
刚刚这一轮攻防结束地太迅速，青叶城西的球员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在他们的半场落地。
及川几乎是立刻叫了暂停。
“……是故意的。”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刚刚自己上手接一传的京介，“对面的7号之前两次都打得跳发球。我还以为他是觉得跳发没有用，想要牺牲力量换取精确度……”
他说到这里，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其实根本就是为了引诱我和京谷打这个配合的二次进攻。”
“这种事情也能做到吗？”场外的温田脱口而出，“他们怎么知道你们一定会这样配合？”
“因为刚才的时机真的很好。”及川叹了口气，“小须也有阅读场上局势的习惯。刚才7号发球的时候，1号甚至特意让开了一点小狂犬的站位，刻意引诱他们配合往这边进攻。”
“——那个5号、二传手……确实相当了不起啊。他不仅仅是在阅读比赛，也是在阅读我们。”
“几乎刻意称得上是在‘预测’我们的行动了吧。”岩泉吐槽，“我还以为白鸟泽的天童够非人类了，怎么音驹也有这样的怪物？”
及川平静地说：“确实是很特别的天赋，但弱点也很明显。”
“你是说，7号本身的实力？”
“7号应该是以前的板凳球员，和队伍的整体配合是脱节的。在刚才这样说示弱的战术上很好用，但做不了更多，这是其一；第二……5号本人的体力应该也不太行。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一传几乎都给到的是固定的位置？这固然代表了音驹整体的接球实力相当强，但——也有可能，对方的二传手体力不行，他们要减少二传的消耗。”
“那家伙，看外表一点都不像是运动员。”京谷说。
“所以，我们要消耗5号的体力？同时在7号上场的时候刻意盯住他？”
及川停顿了片刻，而后摇头。
——这是一场练习赛。
其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获得胜利，而是为了强化自我。
他想起春高的最后一场比赛。
在面对井闼山时，青叶城西显得那样孱弱。
“不要去刻意针对5号和7号。”他说，“我们要找出别的应对方式。”
“诶？”
“如果对面不是音驹怎么办？如果我们是在正式比赛的赛场上，遇到了没有这样的弱点的队伍，而对手也有能预判我们行动的能力，我们要怎么做？”他抬起头，环视自己的队友。
——就把这次练习赛，当做一个尝试的机会吧。
——青叶城西要变得更强，要继续前进。
——那么，就把音驹当成一个值得郑重应对的对手，寻找他们的战术本身的破解方式！
超帅气的猫猫！成功击破青叶城西的习惯得分！
大王这会儿其实有点钻牛角尖了。他还是在意之前输给井闼山的事情。但其实什么阵容在比赛上用什么打法都是灵活多变的啦——
突然发现收藏过5k了，加个更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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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File.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