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热血的少年们多么期待六月份的高中联赛预选、多么希望一天24小时能有25小时用来练球——作为学生，他们在学校还是要正常上文化课的。

“啊，真讨厌啊。”早训结束后，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一年生一起往他们的楼层走去，渡打着呵欠抱怨，“我们班，第一节课就是英语。你们说日本人为什么要学英语呢？”

“好问题。”相田赞同，“唉，我们班第一堂是数学课。真讨厌啊……但是还是要好好听课。我排球也不行，也没机会被特招——”

他扭过头，羡慕地看着京介：“要是能像你这样强就好了。高三的时候绝对会有不错的大学给出特招的邀请的，这样文化课都可以用来补觉。早训之后真的好想吃过早餐睡一觉啊。”

京介伸出手，在他们俩的背上都用力拍了拍：“这说明你们体力都太差了！只是早训而已，打起精神来啦！”

“呜哇，怪物啊，你。”矢巾吐槽，“早上练完跑跳和肌肉居然还这么有精神。我中间稍稍偷懒了一下现在都好累……”

“啊，毕竟基础训练很重要。虽然真的非常无聊，但想到现在每一滴汗水都是在为未来的胜利奠基，就觉得一切都会值得的！”

“这是什么少年漫语录啊喂！”

“不要看不起少年漫啊！少年JUMP就是最棒的！”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还是挺累的。

一年1班今早的第一堂课是国语。讲台上的老师讲着汉文诗，一连串的汉字边上附带假名的注音，运动社团刚刚早训过的学生在室内的暖气吹拂下昏昏欲睡，有两个已经直接趴在了课桌上。

困意大概是会传染的。京介看着自己右前桌那个已经睡着了的足球部部员，也跟着打了个呵欠，然后偷偷伸手去摸挂在课桌边上的排球。

这算是他的个人习惯了。一旦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手指触摸到排球上的纹路，心立刻能静下来。

当然，偶尔也会忍不住更加走神地去思考球场和比赛，但是这会儿他还是勉强把困意驱散，精神集中回来，在空白的笔记本上记下一行行的笔记。

好不容易熬完一节课，他打了个呵欠，转头和向井做请求：“如果之后我哪天忍不住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麻烦把我戳醒。”

“诶，没关系吗？”

“没关系。”京介说，“哪怕之后被吓到大叫然后要去走廊罚站也比上课睡觉好。”

虽然低年级学生的教师对运动社团的学生都会宽容一些，但这并不是放松自己的理由。

濑川咂舌：“太拼了吧，须川。有时候漏过一两节课也没那么要紧吧。”

“不行。”京介郑重地回答，“提升自己的同时要把自己每一个可能造成漏洞的错误都剔除掉。排球部的训练本来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不能让课后的补习再占据更多的时间，课堂上的每一分钟每一条知识都要尽可能在课堂上掌握好，这样的话多出来的时间就可以给排球了！”

“哈，你还真是喜欢排球啊。”

“唔，怎么说呢？”京介把手背在脑袋后面，靠在椅子上，“最开始是认识了个非常喜欢排球的朋友，所以初中的时候顺势加入排球部了。然后……看了一场非常棒的比赛，看到了非常厉害的球员。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真的开始喜欢排球、也喜欢我打的这个位置了。”

“六个人的运动，有同伴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他脸上露出笑容，“尝试过之后，就怎么都放不下了。现在想想也蛮奇怪的，小时候的我大概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喜欢排球。”

“不是很好嘛，有喜欢的东西。”濑川大大咧咧地说，“我就整天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去话剧社也就是——唔，你们懂——混混日子和学分什么的。要像你这样拿出干劲来就感觉完全做不到了。”

“干劲……啊。”京介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像是有些怀念地摇摇头，“我这样可还算不上有干劲。我只是在尽全力去做而已。”

——总有那些，比他更热爱着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也比他更努力地去追求它们的人。

——他也许追不上他们，但也在他们的激励下开始继续向前奔跑。

“唔，总之就是这样吧，打排球还挺不错的。”他最后总结，“而赢比赛就更棒了。”

这天中午，矢巾特地来找排球社的同级生一起吃便当。

学生中有些去小卖部，有些跑去活动室，大部分教室都有零零散散的空位，于是几个一年生选了3班靠窗的几张桌子，拼在一起。

“啊，你没去找石冢啊。”渡看了一眼，说。

“啊，石冢君啊……怎么说呢？”矢巾望天，“我倒是想过，但是和他搭话感觉很困难？试了几次之后……总之暂时不想了。”

“石冢其实还好。”相田往嘴里丢了一块香肠，含含糊糊地说，“那个、就那个啊——”

他没说名字，但是几个一年生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他是在说一年4班的京谷贤太郎。

球技还算不错，作为高一生而言是相当优秀的主攻手了，虽然技巧很粗糙，但是能看得出来力量、跳跃都相当出色，如果能融入队伍的话绝对是很有用的生力军——

“早训的时候，他是不是又和三年级的前辈们吵架了？”

“啊，前辈们确实有些懈怠。但是那几位前辈原本就不是正选，而且也负担了很多杂务，这时候稍微偷懒一下也无所谓吧。”

“而且那可是三年级的前辈，作为后辈就好好地表现一下尊敬的态度啊。”

“那小子，我记得是南三中的毕业生吧——难不成那边对前后辈的关系没那么看重吗？”

“也可能就是他比较特别吧。毕竟，染发、那个表情——啊，乍一看简直就像是不良，看起来怪吓人的。”

同样染发的京介：“……呜哇，染发也不一定就……”

“哈哈哈你这样不算啦！”179CM高的矢巾轻易地伸手揉了揉京介的卷毛，“毕竟你个子不高，而且长相也可爱，看起来就缺乏威慑力——”

京介郁闷：“——啊，讨厌，矮个子又不是我自己乐意的。而且自由人这个位置个子太高也不好吧。”

“确实。”渡赞同道，“面对大力的跳发球，个子高的时候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在一传的时候把球传过网了。”

“这个和高矮没关系，只是因为你姿势不对吧。”京介说。

“这和姿势也没关系。”相田吐槽，“大力跳发最麻烦的难道不是判断对面的球的落点吗？初中的时候我也遇到过这种，轮转到后排的时候，要么反应不过来，要么试着去接也接空——啊，我还记得有一次，明明手臂碰到球了，结果球朝后远远地飞出场外。那是什么啊，炮弹吗！”

京介“哈哈”地笑起来，“确实有这种——啊，宫城县这边应该就是牛岛前辈吧，但是还有全国其他的——”

“对哦！”渡一拍桌子，差点吓到相田，“白鸟泽初中部去过全中大赛哦！”

“哦哦哦！”三个人立刻都围过来，六只眼睛都闪亮亮的。

“全国！”

“比赛！”

“东京体育馆是什么样的？”

“诶……天花板特别高？”京介下意识地回答，“而且灯光很亮，刚开始去的时候稍微会有点失去距离感……”

“——不过最重要的是，全中的对手都很强啊。”

他看了看自己捏着筷子的手，有些出神地说：“……啊，高中联赛里又有什么样的对手呢？”

“可恶，真是羡慕——”相田咬牙切齿。

矢巾和渡都站起来，一个捏京介的脸，一个揉他头发：“你这家伙，这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就不要用‘吃了一碗饭’的普通语气说出来啊！”

“诶，但是。我们今年也是想赢下预选赛吧？”京介理所当然地说，“高中联赛的对手，总能看到的，不是吗？联赛、春高——青叶城西肯定可以做到的！”

“哇。”渡小声感慨，“听你这么一说我居然都跟着激动起来了。明明这会儿还不是正选——”

“那就再加油训练！”相田握拳，“我也要加油！总之，如果能为了排球部做一点什么，努力去做就是了！喂，须川，你这边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呃……我想问问矢巾和渡，二传到底应该怎么做？我倒是也练过上手接球，但是这个要把球定位到二传那边就很困难了，更别提是要在不踩三米线的情况下做二传——”

相田·不是二传：石化。

二传的渡“哈哈”地笑起来：“啊，这个，怎么说呢，还是要实际摸到球才好说吧。”

“一开始练的就是二传诶，我，”同样是二传的矢巾指着自己说，“倒不如说我已经习惯用十根手指去控制球的方向，而没办法太好地用两条胳膊去传球了。”

“我——我虽然也不太擅长传球，但是——不然下午你问问及川前辈和南前辈？”相田石化了片刻之后才这么回答，“唉，不过入畑教练为什么会这么建议呢？队伍里现在已经有两名正式的二传手了诶……”

“想要打出更复杂多变的攻击吧。”矢巾说，“无论怎么样，排球不可能一味地靠防守得分。如果是我，我也会希望能把及川前辈的攻击力解放出来的。他的跳发这——么强！”

“是啊，及川前辈的发球超厉害的！”渡用力地点头，“感觉要练很久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啊……我只会普通地发球，而且偶尔还会不过网。”

“单从力气来讲，其实同等程度的发球在宫城县也有，更不用说全国。”京介叹气，“除开我们，前辈们也要多努力一些啊——”

相田：“……”

他看着京介，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馊主意：“须川啊。”

“诶？”

“之后，这样的话可以直接和及川前辈说。”

“诶？”X2，来自渡和矢巾。

京介愣了愣：“直接说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没关系的！”相田露出诚恳地表情，“毕竟是事实嘛，及川前辈的发球还比不上白鸟泽的‘牛若’——这样告诉他，才能让前辈更努力地练习啊！”及川前辈一开始一定会气坏，但是一起练习后反而会开始认真地把“须川”当成“须川”看待，之后相处起来会更容易、更轻松吧。

——当然，这之前肯定要历经一下磨难。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对吧！

“哦！”京介恍然，“不愧是北川一中出身啊相田，非常了解及川前辈嘛！”

渡和矢巾：“……”

——不，再怎么说你也太好骗了吧！听到这话的及川前辈确实会更努力地练习发球，但绝对会先变身恶鬼啊！

这是个真的会有用的馊主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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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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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File.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