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谷上场后，青叶城西的打法开始变得更多样化了。

岩泉的力量足够强，花卷的进攻相当灵活，京谷擅长各种奇怪的球路（他的侧跑小斜线扣杀又一次惊到了鸥台），松川的吊球和扣杀来回切换，园能打出压线的直线球……甚至连及川的进攻也相当强势。

但鸥台的应对还是相当冷静。

他们显然贯彻了一个宗旨：不管青叶城西的二传做了什么动作，看他们都要在清球路之后再应变起跳。

又被对手拿到一个拦网得分，及川的脸和被拦网的京谷一样黑了：“这种冷静到让人火大的拦网——好极了，今天开始鸥台就荣升我心目中讨厌的对手第二名！”

“第一名不会还是白鸟泽吧？话说我们不是都已经赢过他们了吗？”

“白鸟泽另算吧。”花卷幽幽地说，“鸥台现在是我最讨厌的对手了。”

不管是打手出界还是判断后的集群式拦网都太讨厌了！

*

“他们这会儿绝对都在说什么鸥台超讨厌的话。”来田对渡说，“但我觉得鸥台也可能很烦我们。”

“确实。”渡抱着手臂，一边为了那个岩泉没能救下来的球哆嗦了一下，一边说，“我感觉他们也拼尽全力在做拦网了，但是有些拦不到的还是拦不到；两边的分差始终拉不开——继续拖下去的话，今天上午打满三局的他们会陷入劣势。”

第一局就焦灼不下，两边的球员都一样紧张。双方的教练也分别申请过救场发球员的上场了，但是每次的结果都一样——当对手很难缠的时候，哪怕是救场发球员在场，他们也一样难缠。

“整体上来说应该是我们占优。”志户小声说，“他们的拦网比我们更强，但是我们的拦网加接球整体防守能应对他们的进攻，他们的拦网并不是每次都能拦住我们。”

球场上的球员也有相同的感觉。

在注意到园圭吾不太明显的焦躁情绪时，及川用力拍了他一下：“园前辈，他们的拦网防守和我们的拦网接球组合防守一样都是防守。只要后排做好准备，球没有在这边落地，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比了个手势：“小须在场上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守护神；小须不在场上的时候，小卷也小岩也能好好地配合着在后排接球——小狂犬连牛岛若利的球都能救回来，别担心嘛。”

园失笑。

他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抱歉，只是……鸥台明明没有牛岛若利这么让人觉得棘手的球员，但还是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大的压力——这就是全国级别的比赛啊。”

“我们也是全国级别的队伍啦。”京介跳了一下，“而且鸥台，那个星海光来……”

明明只有一米六五，但是带来的威慑力完全不逊于他两米高的队友。

“打手出界真的是很难应对的东西。”岩泉摇头。

听一林提过这个矮个子的战斗方式后，京介就随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半局比赛打完之后也差不多和队友确定了分配——如果星海在前排，有进攻可能的时候必须要有人准备应对这个问题。

但星海的技巧显然比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和久谷南的一年级要更优秀。他的几次打手出界都是朝着侧面的高处打去，过高的球在落下时的反弹力相当惊人，要重新传回场内也没那么容易——队内目前还只有京介一接一个准，甚至还有一次运气好地背对着垫传回场内，然后岩泉直接接着扣杀得分，可算是出了不少风头。

星海为此瞪着京介看了好久，后者毫无所觉，只觉得自己被溜成了狗。

“还好上午我们只打了两局。”他说，“虽然这样不太礼貌，但如果不是犬伏东的状态不佳，我下午可能就撑不住了。”

“都一样。”花卷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加油吧。”

*

这会儿的比分是22:21，发球权又一次回到青叶城西的及川手里。

诹访黑着脸：“为什么又是这家伙发球。”

上林痛苦地叹了口气：“同感。及川的发球与其说是发球已经是扣杀了吧？这种发球是不是太过分了？”

“而且他还打得一个比一个狠。”未生说，“出界了之后转一轮下一次打得更用力——还能压界内。这就是国青队的实力吗？”

“我觉得还是那个自由人最怪物。”星海臭着脸说，“为什么啊！为什么打手出界的球都已经飞到无障碍区外面了还能救回来啊？”

“确实，那个背传是真的不合理，”白马吐槽，“不过我还以为光来你会和他惺惺相惜呢，小型生物什么的。”

星海怒视白马。

白马若无其事地仰头吹了声口哨。

星海：“你等着，比赛结束后我要狠狠踹你的小腿。”

“毕竟你也踹不到我的大腿——对不起，我不说了。”白马见好就收，“不过他的接球技术真的很厉害，如果我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好了。”

星海扭过头，看了一眼球网对面正在和队友交流的须川京介，心里还是很不服输。

——比赛结束后就去找他问问他的摸高点！

——这个一定是我更高！

*

及川的这一次发球也还是十分强劲。

对排球不了解的观赛者可能会觉得这种球接起来手臂都会断掉，但上林鲸一郎也算是习惯了队内队友的强力跳发，打到现在，对于及川的发球也不再会手足无措。

及川的这一球瞄准的是一号位的角落点。判断出球会落在界内之前，上林已经扑了过去——而后在球落地之前伸出手臂，把自己的重心压到极低的位置，稳稳地接住了这一球。

“一传很棒！”诹访喊了一声，而后在网前给自己背后位置的星海做了传球。

“拦网两人！”

花卷和园的这次起跳时机抓得很准——或者说，园的时机抓得很准，而后提醒花卷跟他一起跳了起来——他们在伸出手拦网时免不了想到之前的打手出界，但畏缩了一次之后，及川就坚决地说“无论如何优先拦网，出界的球就由我们其他人去补救”。

正如及川总挂在口头说的“相信自己的队友”那样，青叶城西的每个球员都和他一样，相信着和自己站在球网同一边的球员——所以这一次，花卷和园的手指也伸得直直的、绷紧了，准备把星海向下扣的球拍回去。

*

星海光来必须说，他非常享受这种时刻。

从小就因为矮个子受到哥哥的嘲笑，开始学排球后更是吃足了苦头——星海光来热衷于向所有高个子展示自己的技巧、展示自己完全超越对方的实力。

他的目光落点朝上移动了少许，盯住了园圭吾的手指尖，而后伸手用力，把这一球扣了出去。

又一次打手出界。

京介原本就站在后场，这会儿毫不犹豫地朝着裁判、教练们所在的方向转向奔跑。直井教练吓得赶紧让开位置、甚至帮忙把边上的椅子搬开，队内的替补球员在惊呼——他全然没有注意到。

他只是盯着那个从自己的背后追上他、从头顶掠过他的排球。

而后，本能地像是那些进攻手一样借着这次助跑，起跳。

*

他跳得总是不够高。

小时候学习网球的时候，幸村就提过这个：“网球倒是不用跳得多高，但对弹跳力也有一定的要求。跳跃的步法不说，上网本身需求的爆发力也可以借由跳跃训练提升。”

但须川京介可能天生就是跳跃方面缺根弦，或者上辈子干脆就是个跳不起来的秤砣——排球这么需求高度的运动中，白鸟泽初中部的教练也曾经让他练习过跳跃，最后放弃了：“没关系，自由人在这方面的需求不高。”

但入畑教练还是希望他能练习这方面的内容。

“因为你可以做到。”青叶城西的教练说，“你也想做到，不是吗？”

他确实想。

当然，他必须优先那些更能提升自己实力的训练，那些也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的训练时间——所以他只是开始在每天课间、睡前的那点时间，简单地做一点跳跃相关的动作。

他有查过相关的讯息，也请幸村帮忙确认过：弹跳力弱有可能是天生的问题，如果要后天赶上，需要相当大量的练习。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足够，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浪费时间。

而这一刻——

这一刻，京介清楚地知道，自己仍然没能像自己理想中的那样高高跳起。

但至少应对这会儿飞到场外的排球已经足够了。

它从高处划着抛物线落下。

他伸直了自己的右手臂，勉强偏过头确认了一下队友的位置。而后，球接触到他的手指、他的手掌。它几乎立刻要挣脱开、飞出去，但是被他的手指拢住。

那一瞬间，球被困住了。

下一秒，京介的手腕发力。黄蓝色的排球顺应他的心意，重新往球场飞回去。

“救得好！”不止岩泉和及川，可能连京谷都忍不住这么喊了一声。因为是场外飞进来的，球路没那么好判断，所以不只一个进攻手跳了起来——无论这一球会飞到谁的手中，它总会飞到一个人的手中——而后，岩泉一在前排起跳，把这一球狠狠扣死在了球网对面。

京介狼狈地爬起来。他刚刚把无障碍区边缘的隔离撞翻了。好在裁判已经判分，他就不急着冲回球场内应对接下来的情况，而是慢慢地走回去。

当然，才走了一步，一个身影就迎面扑了过来，而后背上也一重——

“矢巾、渡，你们能先放开我吗。”他忍不住想大笑，但拼命忍住了，“这可不是暂停时间，裁判可能要对我吹哨了。”

能跳得很高的星海和完全跳不起来的京介。

跳跃确实是有天生方面的因素在的，有些人的脚就是哪怕后天努力练习也没办法追上去……但是京介还是可以耍帅！跳得不够高就别的地方来弥补！总之要把球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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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一下作话错别字（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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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File.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