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还在剑三的时候。

作为李白座下弟子，在长歌门沉潜不出的当下，顾沉璧平时的任务便是扮作一般的NPC去暗中协助一些事情。

那时顾沉璧还是少年，青莲九剑精妙强横，用到极致有伤根骨，李白便禁他以剑对敌，只能以琴。

然而琴心一道，却实在有些难为他，所以顾沉璧索性不动武，只用计，刚开始的时候，受了不少伤，如今虽然已有些经验，却总有挂彩回来的时候。

啻非天初来乍到，不知其中奥妙，只觉得当顾沉璧收到密信之后，赵宫商的神情明显沉重了起来。

是..很危险的事吗？

等顾沉璧走后，啻非天便去问了赵宫商。

赵宫商叹了口气。“谁知道李大人在想什么...不让他用剑，说是磨练琴心，但...唉，反正他在外索性便不动武。”

“不动武，万一有人欺负他怎么办呢？”啻非天呆了呆，问道。

“就是啊。”赵宫商说道，“所幸那小子脑子挺好使，大多数的时候都能全身而退，不过也有无法全身而退的时候，总之都能活着回来。希望这回也一样吧。”

“......”啻非天很想跟着沉璧一起走，但是这回已经晚了。“有我跟着他，他会没事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他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外出吗？”

“当然了，”赵宫商奇怪的说道，“这里又不是监狱，自由来去的。”

“哦...”啻非天点了点头。

他只知道顾沉璧在少年时期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况且他如今刚到这里，对什么都不熟悉，贸然行动只会给沉璧添乱，更何况——

他的死神之能，如今被这里的天道所压制，若要强行使用，便会直接被天道送离。

啻非天从未见过如此鲜活而实实在在的少年顾沉璧，他...眷恋不已。

这回密信的任务并不难做，顾沉璧没几天就搞定了任务，回来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特别无聊的啻非天。

“做什么？”他脱下外袍，卸去了一身的风霜，问道。

“在等你回来。”啻非天说道。

顾沉璧垂眼看着他。

小孩有一头黑中泛紫的长发，前面还垂着两缕白毛。如此杀马特的造型，便是放眼整个江湖都少见，一切都显示着他身上的不寻常。

但是就这样一个异于常人的存在，此时此刻却在乖乖等他回来。

顾沉璧心中一软，少年意气在此刻也被烛火映的柔和，他走了两步，将小孩抱了起来，“我回来了，先睡觉。”

“嗯。”啻非天丝毫不抗拒他的接近，蹭了蹭他的脖颈，含混地说道，“沉璧....我想跟你一起。”

顾沉璧顿了顿，没有应这句话，“先睡觉。”

啻非天心知只能说到这里，暗叹一声。

神的占有欲，只会比凡人更加偏执。

顾沉璧既是啻非天的**所在，却也是啻非天的安全阀。

他讨厌顾沉璧可能会不喜欢的一切事物，这其中便包括一个失控的死神。

所以啻非天敛去了所有锋芒，只是安稳的待在顾沉璧身旁。

少年的顾沉璧，和成年时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判若两人。

成年的顾沉璧温润儒雅，深藏不露，少年的顾沉璧沉而冷，孤高桀骜，锋芒毕露。

若非如此性格，也练不成那青莲九剑。

所以啻非天到来之后，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扑到他身上居然没被刺个对穿？

赖在他身边还没被赶走？

跟在他身后还没被甩掉？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啊？

水榭里，顾沉璧一如既往的坐在栏杆旁边发呆，啻非天则跟在他身边，磕磕绊绊地读着课本。

“我近日要出去一趟。”顾沉璧忽然说道。

“是任务吗？”啻非天问道。

“不，是会一个友人。”顾沉璧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那个....”啻非天扭捏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我可以去吗？”

“嗯....收拾一下。”顾沉璧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看到啻非天和顾沉璧一起离开的身影，长歌门又一次的被震撼了。

居然还和他一起出去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顾沉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