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爷,你说吴邪拼了老命搞这些计划,真就只是为了个马仔?”黎簇喘着粗气,手在身上胡乱扒拉着,用力把身上沾着的雪抖下去。
“我说你这小孩,问题这么多呢。”黑瞎子手腕转了个圈,骨节咔咔作响,活动了一下身体,抬手就手就往黎簇脑门上弹了一下,黎簇疼得龇牙咧嘴。“有些事儿啊,小孩子不要随便问。”
“行行行!不问就不问!”黎簇揉着脑门瞪了黑瞎子一眼。“那吴邪到底死没死啊?这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能撑到现在?”
“你说我那倒霉徒弟啊,谁知道呢。”黑瞎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戏谑地把玩着手里的枪支。“他就是蹦极玩太狠了。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玩蹦极这一套,早晚把自己玩没了。”
黎簇听了之后狠狠翻了个大白眼,嘴里嘟囔着“一群神经病”,随即加快了步伐。
阳光泼泼洒洒落在雪山上,将连绵的峰峦镀上一层的金辉,细碎的雪粒在光中跳跃,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特么都找了三天了……”黎簇仰头看着刺目的太阳,叹了口气。“吴邪到底在哪啊。”
“呦呵,这么关心我徒弟?”黑瞎子快步跟上,语气贱兮兮的。他不怀好意地看了黎簇一眼,“难不成你跟我徒弟待久了,都喜欢受虐?得了斯德哥尔摩?”
“操,你滚蛋行不行。”黎簇瞬间炸毛。“老子是直的,而且我是关心那十万块钱。不过既然你是他师傅,那如果他嗝屁了,你得把那十万块给我补上啊。”黎簇气冲冲地撇了黑瞎子一眼,临走还狠狠给了他一拳。
吴邪醒来的时候脖子疼得要死,像是被钝器反复碾压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皮肉周围的神经。周围白茫茫一片,刺得他下意识眯起眼。脚下还是大片大片的雪,带着刺骨的凉意,冻得他打了个寒战。
他还没来得及睁眼,耳边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醒了?”
听到声音的吴邪猛地绷紧了脊背,攥住了身下的雪。——这声音陌生得很,难道是汪汪叫?他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对面坐着个穿深棕色外套的男人,摩挲着腰间的短刀,目光沉沉地落在吴邪身上。
“你是谁?”吴邪哑着嗓子开口,嗓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脖子上的伤口,“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嗤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脚边拿起一个水壶,扔到了吴邪面前:“先喝水。至于我是谁、为什么要救你——你现在还没资格问。”
水壶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溅出几粒雪花,在太阳的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吴邪盯着那只军绿色的水壶,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喉间的干涩感充斥着全身。
“我凭什么信你?”吴邪轻笑两声,眼底尽是戒备。
男人挑了挑眉,双手抱胸,“信不信随你。”他语气漫不经心,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只要你别死我面前就行。”
吴邪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此刻他口中尽是干涩感,浑身无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若是对方真要加害,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犹豫片刻,吴邪还是慢吞吞地拿起了地上的水壶。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壶身,就听见男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弄,“倒是比我想得聪明点,没蠢到硬撑。”
吴邪没理会这嘲讽,他拧开壶盖,仰头喝了两口。他刚放下水壶,就对上了男人审视的目光,吴邪心脏骤然一紧:“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掠过他嘴角未干的血迹,又落回他攥着水壶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干什么。”他收回了目光,声音低了下去,“只是吴小佛爷名声在外,我自然要讨好讨好,才不算辜负了您的圣名,不是么?”
男人话音刚落,便猛地站起身。他抬手拍了拍衣角沾着的雪粒,目光扫过吴邪苍白的脸,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休息够了就起来,再磨蹭下去,天黑前你出不了这片雪山。”
吴邪愣了愣,哑声追问道:“你还没说你是谁。”
男人回头瞥了他一眼,眼底藏着几分吴邪看不懂的意味:“到了该说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他抬手指了指前方,“沿着这个方向走,别偏离方向,天黑之前你就能走出这座雪山,到喇嘛庙那里。”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融入风雪中,心里疑窦丛生,却也知道此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撑着雪地,指尖触到的雪一捏就化成了冰水,冻得他直发抖。吴邪抬头看着连绵不绝的雪山,雪山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山风掠过,卷起几缕雪花,在墨脱寒冷刺骨的空气中轻轻飘荡着,也飘进了他的心里。
吴邪正想站起身,喉间突然涌起一股猩甜。他猛地低头咳嗽,锥心的疼痛顺着脖颈蔓延到全身,他抬手轻轻捂住了嘴巴,指缝间渗出滴滴暗红的血珠,顺着他的喇嘛服淌到了雪地上。
“妈的……”吴邪低骂一声,他嗓音沙哑,透着一股沧桑感。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脖颈,那里缠着一圈粗糙的布条──是那个男人……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腿软得像灌了铅一般。冷风卷着雪打在吴邪的脸上,脖颈的疼痛依旧剧烈,但他逼着自己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未知的危险、未完成的布局,裹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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