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臻只爱过一个人,那个爱棋如命的棋手,很多年后萧臻已经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着青衣极好看。
萧臻是个忘记喝孟婆汤的苦命人,前世她已经记不太清楚,这世,她是南梁公主。
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萧臻的哥哥是梁帝,他们兄妹二人年纪相差很大,与其说是兄长,不如说是父亲。
但是区区一个公主而已,再喜欢再看中也不过如此。
萧臻时常觉得孤寂,身边的人都说她长就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帝王又对她甚为宠幸,这一生已经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尊贵。
但萧臻不想要什么尊贵,她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周围的一切,锦衣华服、权力地位,只能让她感到窒息而已。
萧臻常常想,自己会落得个什么地步呢,是早夭而亡,还是在乱世中身不由己的飘摇。
她希望自己早些死去,却又懦弱得不敢自尽。
南梁是个短命的王朝,这是个吃人的世道,萧臻从很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除了一心赴死她还能做什么呢?
只希望那一刻来临时不至于太痛苦。
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也不是属于她的生活。南梁公主是一个头衔,也是一个物件,从来身不由己。
由此,世人都传,临阳公主艳丽逼人亦冷漠孤僻,从来无人能使她一笑。
她就像话本故事里的山精野灵,仿佛不存在这个世上,风一吹就要消散了。
这一日萧臻在河边呆呆的看水。
“公主……”贴身伺候的小婢寻来了,“听闻天下第一的棋手被召进宫了。”
萧臻兴致不高,甚至没有仔细留心听她在说什么。
“公主,你听见婢的话了吗?”
“你说什么?”
萧臻回头问她。
小婢在她身边有三四年,虽然萧臻待一切事物都很冷漠,但她毕竟也是个人,自然有人的感情。小婢子年幼也不甚怕她,只是一心想逗她开怀些。
“天下第一棋手被陛下召进宫了……公主,你知道天下围棋第一人吗?”
萧臻自然是不知道的。
“听闻那人下棋可厉害了,天下第一,您说厉不厉害?”
“天下第一,”萧臻看着远处出神,“天下四分五裂,如今这方寸之地,谈何天下第一。”
小婢唬得脸都白了:“公主没得又说这些干什么?”
“是我错了,”萧臻回过神来,“你继续说吧。”
小婢哪里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情,她看着她的公主,那样美的一个人却仿佛疏离得和这世间格格不入。
“公主……您为何不能开心些呢?”
小婢的话萧臻没听见,她只是看着早春的燕子飞来飞去,穿花拂柳飞过了宫墙,消失在天尽头。
“春天又到了……”萧臻说。
梁帝年轻时是一个很英明的帝王,有帝王的一切雄心壮志权谋手腕,可是他老了,便变得昏庸无道贪图享乐。
萧臻去拜见她这位兄长时,梁帝正在和人对弈。
梁帝抬头看见了她便顺手将棋子扔回棋篓里,说:“临阳来了。”
背对着萧臻的人便急匆匆站起身来,转身要对她行礼。
“拜见公主。”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棋子落在棋盘上。
萧臻忍不住看向他,没想到他也正抬眸,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都是一愣。
“你就是……天下第一棋手?”萧臻突然想起小婢说过的话。
“不敢。”
梁帝笑了起来:“临阳一向对这些不上心,怎么也听过第一棋手的称谓,只是你怎么就知道他就是那人呢?”
萧臻说:“我从未见过他。”
“你生性孤僻,吾身边的人又识得几个,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他?”
“不知,”萧臻说,“或许他长得便像高人的样子。”
梁帝哈哈大笑,那人却羞得耳垂都红了。
“这是褚卿,年纪轻轻棋艺非凡,朕决心封他为南梁第一棋手,临阳觉得如何啊?”
萧臻明白梁帝的这一问并不是真的要寻求她的意见,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萧臻突然起了一点兴趣。
“未观过棋,怎能置评。”
“好,”梁帝道,“便由吾同褚卿手谈一局给公主看看。”
萧臻其实不怎么懂棋,梁帝发了话,她便在一旁跪坐,静静地看他们下棋。
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黑白棋子润泽如水,萧臻的眼中却只有那人纤长的手——真是好看,萧臻想。
一局了,梁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那人却兴致不减。
“其实陛下这着若是下在此处,便可有生路……”
萧臻明白,此人必不会受太久的宠幸。
“您将他赐给臣妹吧。”萧臻说。
那人震惊的抬起头来。
“临阳,褚卿可不是宫女内侍,怎可送来送去的?”
“不可以吗?”
梁帝斥她:“胡闹。”
那人也皱着眉头行礼:“请公主收回成命。”
“那便让他做我的老师吧,”萧臻看着她皇兄,“我亦想学棋了。”
无关紧要的事梁帝总是依她的,萧臻便有了一个老师。
她把他带回宫中,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臣褚嬴。”
“哪个嬴?”
“秦嬴的嬴。”
“我姓萧,名臻,周全的意思。”
褚赢想,这个公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孤僻古怪。
“公主想学棋吗?”
“也并非很想。”
“公主?”
“你教我吧,我会用心的。”
褚赢便用心的教起了这个女徒弟,她容貌不似凡人,瞧着天资聪颖,想必也不会太过愚笨。
勿考据,兴起之作,不甚严谨。
南北朝皇帝好像自称吾多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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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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