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书房放了学，胤俄便去给永寿宫的钮祜禄贵妃请安。

胤俄有几天没有见钮祜禄贵妃了，头两天是因染了小恙在养病，没有出皇子所。昨儿是被九阿哥给钳去吃涮锅了。

贵妃见到胤俄后十分高兴。听说他染了些风寒，她不住地差人去探望。后来又听人说阿哥已经痊愈了，她才放了个心。

贵妃曾育有十阿哥跟十一皇女。但小格格出生不到一年便夭折了。如今贵妃膝下只有胤俄这个宝贝疙瘩。

若非后宫嫔妃不宜出入皇子所，她必会亲自照料病中的胤俄。不过，那浑小子身子结实，一点儿头疼脑热，从来都是两天就好了。

眼下还没到晚饭时辰，贵妃便让人在小厨房端了些小吃来，都是胤俄平日最爱的食物，奶饽饽、酥烙等等。

胤俄虽然在记忆中见过这些食物，但后世来的他却是第一次吃到这些香香甜甜的小食。一样尝了几口，确实是好吃的。

钮祜禄贵妃看他吃得香，心里很是舒坦，胃口恢复了，那便是彻底好了。

她又想起，来跟她回禀消息的亲信说，十阿哥这两天都在四阿哥处吃的晚饭。她有些好奇，因为老十向来都是赶着老八、老九一处玩儿的。她问：“这两天都在四阿哥处吃了些什么？”

正在啃奶饽饽的胤俄愣了一下。原来他的一举一动，全在他额娘的眼中。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最疼他的包嬷嬷，便是额娘的娘家找来的乳母。还有，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小太监跟着。所以，额娘知道他的动向并不奇怪。

胤俄道：“前儿吃的皇子所饭房端的菜。昨儿吃的四福晋煮的鸡蛋面。”

钮祜禄贵妃的笑容浮上来，问：“四福晋煮的面如何？”

胤俄直言：“特别美味。菌菇熬的汤，裹着面条，简直都要香迷糊了。儿把面和汤全吃了。”

钮祜禄贵妃听了后，笑着道：“四阿哥倒是娶了个贤惠福晋，福气真好。”

胤俄道：“四嫂人很和善。”特别是对比后世清宫剧里的乌拉那拉氏皇后，胤俄的这句话更是发自肺腑。

钮祜禄贵妃笑着道：“明儿也让你皇阿玛给你指门好亲事。”

胤俄抓奶饽饽的手停住了，道：“额娘，我才十岁。”

钮祜禄贵妃笑着转动了一下她套着的护甲，道：“什么十岁，再过两月，你便是十一岁了。”

不是，十一岁也很小啊。

钮祜禄贵妃见胤俄一脸的困惑，笑着讲：“八阿哥也是十一岁定的亲事。还有你最近走得近的四阿哥，十二岁便纳了李格格，十四岁娶了福晋。你都十一岁了，不小了，该说个福晋了。”

胤俄惊出一声，“啊！”十一岁就要被催婚？！在后世，不是过了三十才被催吗？

钮祜禄贵妃见胤俄如此吃惊，猜他是不想娶福晋。她叹了口气，咳了两声，道：“额娘这身子亦是不济。只盼着你定门好亲事。额娘就放心了。”

钮祜禄贵妃生的十一皇女夭折后，她一度伤心过度，身体便不如此前了。

胤俄警觉地问：“额娘，您怎么了？”

钮祜禄贵妃笑着道：“偶尔咳两声，两天便好了。不用担心额娘。”

胤俄用手背试了试贵妃的额头，还好，她不发烧。他关切地道：“额娘，找太医看看。给我说福晋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

次日上书房放学后，胤俄收拾东西便往钮祜禄贵妃出去请安。太医看过了钮祜禄贵妃，已经在喝药了。

接连几日，胤俄每天都去钮祜禄贵妃处请安。她喝了药后，咳嗽的症状好转了。

然而，又过了几日，一次突然的降温，钮祜禄贵妃竟是病倒了。这一回，不光是频繁咳嗽咳痰，人也烧了起来。喝了太医院的药，也不见好，反而气促、胸闷的症状一天重过一天。

胤俄的心，便被提到了嗓子眼。从钮祜禄贵妃这次的症状来看，只怕是得了肺炎。

若是在后世，对一般的细菌性肺炎的治疗，不过是用满十到十四天有效抗生素而已。而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肺炎是会要人命的。

世上最早的抗生素青霉素，要到1982年，由一位叫亚历山大弗莱明的漂亮国生物学家发现并提纯。

但是，胤俄记得，他曾在后世看到过，在我国用芥卤治疗肺痈，有着悠久的历史。

芥卤，又称，陈芥菜卤，是一种古法发酵的天然青霉素。陈芥菜卤在治疗痈疮方面，跟现代医学中的抗菌药物有着惊人的相似作用。

肺痈，是中医上的病名，是肺叶生疮，形成脓疡的一种病证，对应的便是现代医学中的肺炎。

胤俄问前来给钮祜禄贵妃瞧病的裘太医：“可用了芥卤？”

裘太医的脸色变了变，遂道：“阿哥，虽然医书中有记载，芥卤对痈、疮有些好处。但是，并不常用为内服，内服芥卤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裘太医这个人，以治疗保守出名。却在后宫之中的嫔妃间口碑很高，因为后宫里边嫔妃也好，幼小的皇子皇女也好，一般来说，都不适合下狠药。

胤俄记得钮祜禄贵妃很年轻就过世了，只怕是今番这关，便要这么交待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试芥卤。古法芥卤一般用于外伤，很少内服，归根结底，是它的不良反应。除了青霉素的过敏反应，未提纯的天然青霉素中的其它物质，也是副作用的主要原因。

不过，提纯药物这件事，后世学药的胤俄懂啊。虽然短期搭建一个实验室是不可能的，但对中药材的初步提纯并不难。粗提能去除一部分杂质，比直接服用要好。

说干就干。

这边钮祜禄贵妃都留了遗言，说她走了以后，让宜妃照顾十阿哥。还让她提醒皇上，一定给十阿哥相看一个好福晋。

上书房的书斋里，胤俄翻箱倒柜地找着医书。他想得到康熙皇帝的支持，让他尝试去初步提纯古法青霉素，这个能挽救无数人生命的金手指。

康熙皇帝自幼接受西学，并崇尚自然科学。尽管现代科学并未在这个帝王的爱好下，在大清启蒙，这跟时代的限制是有关，而非一个人的因素。

胤俄相信，只要他摆出足够的医书上关于芥卤治疗肺痈的记载，以及阐明提纯芥卤的思路，这位史上缔造盛世的明君，他的皇阿玛，康熙皇帝，是能助他一试的。

我修了bug，温僖是谥号，应叫钮祜禄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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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躺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