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梧虽然自己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网络小说她以前可没少看,对付刘大金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无数优秀的网文作者已经给出了答案——刘大金嗜赌成性,一般赌瘾大的人,手脚很可能不太干净,哪怕不主动偷盗,在有便宜可占的时候,他也会很难抑制贪念,只要钓鱼执法,设个局让他自己跳就成了。mengyuanshucheng
“找个靠谱的人,身上多带点扳指玉佩什么的,装作那种败家纨绔,找机会认识刘大金,想办法引诱他偷些贵重东西,抓个现行,扭送官府便是。对了,记得让他多偷几回,数目大了判刑久,这种烂人,还是老老实实在牢里关着吧。”(注①)
见陈福微愣,云梧以为对方没听明白,“还要我细说吗?”
——自然不用细说,陈福脑子里已经有了无数剧本,每一个都能让刘大金上钩,他只是没想到,主子一个大家闺秀,还能想出这种市井无赖的法子,虽说麻烦了一点,难度却不算高。陈福再怎么说也是个首领太监,这点人脉和能耐还是有的,若说做不到,在主子跟前可就没面子了。
陈福心里哭笑不得,没想到竟被主子反将了一军。不过他也瞧得出来,云梧并不是一点触动都没有。主仆二人交手一局,云梧占了上风,陈福却也没有输。
他躬身道:“主子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
将事情交给陈福,云梧没仔细过问进展,她相信这点事情对方应该还是能办好的。一晃便到了冬月,世宗宪皇帝的孝期结束,乾隆祫祭太庙,斋戒三日后,总算可以召人侍寝了。嫔妃也终于没了打扮上的顾忌,一时之间,整个宫廷似是都亮眼了几分。
这其中又以纯妃为最,她本就喜欢鲜亮的颜色,这两年多可是憋坏了,一出孝期便打扮得花枝招展,什么颜色饱和度高就往身上套什么,有时候都看得云梧眼疼。
皇后素来打扮素净,贵妃也喜淡雅,云梧长相不是明艳那款,更要维持人设,故而也把自己往娴静打扮,嘉嫔、海贵人和陈贵人几个地位稍低的更不必提,众人都不太穿红着紫,只是衣饰上绣纹更加精致繁琐,故而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纯妃坐在嫔妃中间,远远瞧着就像是一朵生在绿叶中的红花,扎眼的紧。
可惜这样也没能帮助纯妃拔得头筹,乾隆登基后的第一回侍寝,竟被一位官女子抢了先。
“主子,”燕喜脚步匆匆进门,“皇上刚下旨,封了一位官女子为裕常在!”
“什么?”纯妃正在做针线,手上没轻重,差点扎着自个儿。她将绣绷子一扔,声音高了好几个调,“这裕常在是哪里冒出来的?”
纯妃简直要揉烂了帕子,发动自己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去速速打听这个裕常在是什么来头。听闻消息的贵妃也不淡定了,不过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皇后。
“这可是坏了规矩,”贵妃到皇后面前替她鸣不平,皱眉道:“皇上这么做,将您置于何地?”
“这么冷的天,你不好好养身子,大老远跑来就跟我说这个?”皇后失笑,却也不由心中一暖,柔声道:“是我身子不适,才让裕常在伺候的。”
贵妃微愣,“真的?”
皇后笑道:“骗你作甚。”
贵妃抿唇,这才作罢,红着脸告退了。送走贵妃,皇后转回到内间,瞪向躲在里头面色尴尬的乾隆——虽说是瞪,其实皇后的眼角眉梢都带了些促狭笑意,“好了,替您遮掩过去了。”
饶是乾隆素来厚脸皮也红了耳根——孝期间没忍住犯错误还让老婆擦屁股什么的,实在是太丢面子了。(注②)
皇后柔声道:“早就该给人一个名分的,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可要好好安抚。人住到哪一宫,皇上可有安排?”
乾隆摸摸鼻子,当初一时冲动把人幸了,等冷静下来之后便悔不当初,但他又不是暴虐无道的皇帝,总不能将对方处理了,只好等到出孝之后再给人一个名分。只是丢了这样大面子,乾隆自然不会再如何喜爱裕常在,“你随意安排就好。”
皇后想了想,“那便住到延禧宫吧,陈贵人一直是单独居住,两个人也能做个伴。”
乾隆随意点头,并不在乎的模样,“甚好。”
皇后笑着应下,心中却是微微叹气。她哪里看出了乾隆的态度,不出意外,裕常在就是寂寞一生、老死宫中的命了。
皇后这样温柔贤惠,乾隆心里更加愧疚,不由好好补偿了皇后一番。二人柔情蜜意,不知真相的外人看来,却只觉得裕常在初受封便失宠,皇上果真还是和皇后感情最好。一直没被翻牌子的纯妃不敢跟皇后说什么,只得拿裕常在出气,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总要明嘲暗讽几句“狐媚”。
裕常在的确漂亮,而且和乾隆素来喜爱的风格不太一样,是个冷清的美人儿,她生的一双大而圆的杏核眼,眼尾尖尖的,带着点上翘的弧度,看人的眼神总带着些距离感,请安时只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从不插话,任纯妃说什么也不恼。几回下来,纯妃便觉得没劲,悻悻地不再盯着裕常在了。
但她很快又振奋了起来——册封礼就在眼前,皇后和她们这些嫔妃,总算要正式接受诏封了。
*
乾隆二年十二月初四,嫡妃富察氏被正式册立为皇后,颁诏天下。同时册封庶妃高氏为贵妃,庶妃那拉氏为娴妃,纯嫔苏氏为纯妃,贵人金氏为嘉嫔。
云梧被打扮成行走的服饰珠宝展示台,参加了就职典礼——受册礼穿用的朝服,是清朝后妃最正式的礼服,用于重大典礼及祭祀活动,按季节有冬、夏两套,分为朝冠、朝袍、朝裙、朝褂、朝珠、朝靴六个部分,另搭配金约、领约、采帨和耳饰等装饰品。比起略低一等、在吉庆节日和筵宴时穿的吉服,朝服又繁复精致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显尽了皇家气派。
帝后以外,只有嫔位以上才有朝服和吉服,换言之,只有嫔位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参与后宫的重大活动。朝服同宫分、铺宫一样,位分不同,规制也不尽相同,具体体现在质料、颜色、纹样、饰物、款式等方面,每一个等级都有严格的规定,不得逾矩。内务府下负责出纳及库藏的广储司有转职人员检查验看,以防出错,若有疏忽错漏,罚俸贬官都是轻的,故而后妃想用朝服做文章互相攻讦陷害,难度其实有点大。
虽说妃位朝服的规制不是最高的,但在云梧眼里已经很好看了,内务府刚将衣服送来给云梧试穿时,云梧便抑制不住喜爱。古人的审美真不是吹出来的,做工更是没话说,云梧摸了摸衣服上精致绝伦的龙纹刺绣,又碰了碰朝冠上嵌满宝石的金凤金翟,这都是宝贝啊!
只是朝服穿戴起来着实繁琐,真正用得上的场合其实很少,活动最多的皇帝一年也就能穿个十来次。而且好几层的朝冠戴着实在累人,云梧接完金册金印,拜见皇帝、皇后、太后,跪地叩拜了无数次,等折腾一圈回到翊坤宫的时候,脖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正式受封,翊坤宫伺候的宫人都来磕头恭贺,云梧发了赏钱,等众人退下,换了衣裳,云梧才算松了口气。
正捏着脖子,便见陈福走了进来,上前给云梧按摩颈肩,低声道:“主子,事情都办妥了。”
说的自然是刘大金的事,云梧眉毛一挑,“这么快?”
陈福嘿嘿一笑,主要是这个刘大金实在是容易上钩,好东西往他眼前一放,都不用怎么故意引诱,他就自己动手了。
陈福找到的人扮作了一位初到京城的纨绔,马车失控不小心撞到了刘大金,二人就此相识,成为酒肉朋友。纨绔时常约他出来请客喝酒,有一回,纨绔大醉,走之前将钱袋落在了酒馆,刘大金贪念一起,想到纨绔素来不在乎银子的模样,神差鬼使地将钱袋揣进自己怀里。
纨绔果然不曾发现,刘大金放下心来,依旧与纨绔称兄道弟。后来纨绔在京中置办了宅子,邀请刘大金去小住,客房里不少值钱的陈设,更是有一匣子珠宝配饰,看得刘大金垂涎三尺。
想到上回得到的银子让他在赌坊里威风了好一阵,刘大金没忍住,拿了一块玉佩偷偷当掉,又去赌坊玩了个痛快。这次自然依旧没人发现,刘大金见状越来越胆大,行事愈发不加遮掩,最后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等扭送官府之后一审,问起赃款去向,便扯出了刘大金赌博一事。自康熙以来,朝廷逐渐加大禁赌力度,雍正时例律愈发细化,到如今已经有了完整条例。偷盗和赌博的仗刑一加,刘大金不吃个七八年的牢饭是出不来了。到那时,锦绣弟弟已经长大,便不用再怕刘大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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