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看着范闲一身劲装,从外面回来,快步迎上来:“大人,您可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范闲看着王启年在这门口晃悠,看了看言冰云的房间:“言冰云可有举动?”
王启年看着范闲,捋了捋袖子:“没有,自从昨日余大人离开之后就一直安静的留在屋里。余大人也没有来找他。”
“他和余戏?”范闲皱了皱眉。
“对,昨日大人你走后,余大人被小言公子拉进房间,讲了什么,应该是意见不合,不欢而散了,然后小言公子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面。”
范闲点点头,决定去看看。
言冰云看着范闲推开门进来,将手里面的东西放下,做在桌子前面看着范闲。
“还在看这账本?”范闲进来之后,站在中间,也不过来。
“沈重死了?”
“没有,我骗了你!这次行动,目标不是沈重,而是上杉虎!”范闲看了一眼言冰云,从中间案台的桌子上面倒一碗茶,说完之后喝了一口。
言冰云看着范闲:“为什么骗我?”
“我想知道当沈重入局,你会不会有其他的举动?”
言冰云了然的笑了笑:“你觉得我有可能通敌?”
范闲放下手里面的茶碗,然后走过来,“就像你怀疑我一样,我也想知道,锦衣卫这么久的酷刑有没有让你屈服,把你变成沈重的眼线。”
言冰云嗤笑一声:“很好!”
“你不生气?”
“你能有这样的心思,才不愧对于鉴查院提司的身份。你能怀疑一切,我很满意!”言冰云看着范闲站在面前,点点头,“所以余戏昨日不和我说明,是因为你告诉他?”
范闲摇摇头:“我没有明说,他猜到了。”
“他一向很聪明!也足够胆大心细!”言冰云想了想,如是评价余戏。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范闲肯定的回答,并且观察了一下言冰云的表情和动作,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言冰云微微动了动手指,好像是有点紧张的样子。
范闲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言冰云提到余戏会有点紧张?
“你说他胆大,为何?”范闲想了想问。
言冰云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余戏他在京都如何着装?”
“这是什么问题?难道余戏每天穿什么你也要管?”范闲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言冰云问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好奇。”
范闲仔细打量了一下言冰云:“没有想到你会好奇这么偏。”顿了顿,还是回答了言冰云的问题,“和这几日你见到的没有什么不同。”
言冰云皱了皱眉头,虽然说之前在上京城的打扮是有点出人意料,但是昨日余戏的行事和之前在上京城的行事没有什么差别。
一般情况,如果是伪装,那么总归是有点不自然的,所以余戏的身份到底是如何?
言冰云抿抿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想继续之前范闲说的事:“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从沈重嘴里问出这账本背后的秘密,查出这笔走私,究竟送到了谁的手里。”
范闲看着言冰云问了之后,不打算和自己说明其他的情况,也不催,想起今日救肖恩的时候肖恩和自己说的一番话,抿了抿嘴,掀起衣服坐了下来,也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查,但是你也得帮我。”
“帮你什么?”
“还没有想好,不如先从一件小事谈起。”
言冰云看着范闲说话一字一顿的,抽了抽眼角:“什么?”
“你了解陈萍萍吧?”
“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了解院长。”
“陈萍萍如果说一个谎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言冰云看着范闲今日和之前几日完全不同的状态,抿了抿嘴,想了一下之前和陈萍萍的接触:“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鉴查院里,有多少人跟我同龄?”范闲也不管这个问题的结果,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言冰云皱了皱眉头,这又是什么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
“放心,不会对庆国不利!”
言冰云抿了抿嘴,想了想:“有很多,无法计算。像我和你也是同龄,鉴查院向来从小培养心腹。所以,我真的不太清楚,到底有多少!”
像我和你也是同龄……
范闲听见了言冰云所说的内容,瞪大眼睛看着言冰云:“你说什么?你跟我也是同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言冰云看着范闲吃惊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
“你见过你生母没有?”
言冰云皱眉:“这又算什么问题?”
“就当成是我的好奇!”
“家母在生我时便过世了,从未有缘见到!”
“你跟令尊相处的多吗?”
“我父亲对我很严格,从小便把我交给别人抚养。虽然见得不多,但也是为了我好!”
范闲低下头,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猛地侧起身。
言冰云看着范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应很激动,皱皱眉头,看着范闲:“有什么不对吗?”
范闲低着头,嗤笑出声,深呼吸两口气,感叹道:“所以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滕梓荆是你的手下,他对我动手,到头来一定是你来负责。”
言冰云皱眉,抿抿嘴:“你怎么又提陈年旧事啊?之前说要杀沈重的时候余戏也提到了这件事,难道这件事很重要吗?”
“很重要,怎么不重要啊!”范闲抿抿嘴,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了,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注定是你被派到上京潜伏。”
言冰云听着范闲如此说,还是不是很明白范闲的意思:“怎么叫注定啊?滕梓荆接受伪令,这事谁能事先预料?”
“谁能事先预料?”范闲一字一顿的重复言冰云的话,呵呵地笑出声,“所以他早就知道肖恩一定是用来换你,就算肖恩侥幸能在北齐活下来,你还是会回到庆国。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言冰云看着范闲说着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间中间,看着自己,也站起身来,快步走进范闲:“范闲,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肖恩说了,陈萍萍时玩弄人心的魔头。果不其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范闲想起之前在南庆的时候大家的所言所为,自己父亲、林相、司理理、王启年……
“他……权谋……人性……情感……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言冰云看着范闲如此说,厉声喝止:“范闲!你凭什么这样说院长?”
范闲笑出了声,看着言冰云,已然是陷入了自己给自己的思维里面:“陈萍萍,我这一生第一次这么畏惧一个人!”
“范闲,你到底想说什么?”言冰云皱着眉头,看着范闲。
从刚刚进来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问一些问题,现在却像是自己中了邪一般!究竟是想干什么?
“肖恩呢?”
“死了!”
“那他死前,有没有把秘密说出来?”言冰云看着范闲终于冷静下来。
范闲睁开眼睛,想起肖恩死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没有回答言冰云的问题,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出来:“你说,是做臣子好些还是做皇子好些?”
“你这又是什么古怪提问?”
范闲也不回答言冰云的提问直接将自己想摆给言冰云看的和言冰云一一掰扯开来:“太子和二皇子争斗,不管最后谁输了,只怕都是死路一条!”
言冰云看着范闲从进来的时候状态就不对,现在也不便过多的去说什么,于是顺着范闲的思路往下说:“皇族之事,岂能妄加评论。”
范闲在房间里面坐下,双手轻拢住自己的膝盖:“那这么说来还是做臣子安全些。”
“这哪有的选?”言冰云抿抿嘴,看着范闲。
“对,血脉传承,选不了的!终归都是注定好的!”
言冰云看着范闲这个状态,实在是不对:“是肖恩又和你说了些什么?”
范闲回过神,拉住言冰云:“来,你坐!”将言冰云拉着坐在桌子面前,然后在言冰云的对面坐下来。“鉴查院一处主办朱格投靠李云睿,出卖鉴查院,已经死了!”
言冰云看着范闲,点点头:“我听说了!”
“一处主办的位置现在还空着。”
“你想坐上去?”言冰云看着范闲今天的状态极其不对。
“不是我,是你!”范闲看着言冰云。
“我资历不足!”
“查出走私真相之后就差不多了,回京都之后,我会动用一切手段,助你上位!”
言冰云看着范闲,不知道范闲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你是在收买我?”
“我跟你说了,要你帮我!”
“你想在院内结党营私?”
“结党是真,却是为公!鉴查院大权,一直在陈萍萍一个人手上,不是什么好事!”
言冰云看着范闲今日,已经明白过来了,范闲今日去刺杀,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的事情,现在十分的紧张,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小言公子,不是为了庆国什么都可以做吗?跟我联手,分权制衡,便是报国之路!”
言冰云看着范闲一字一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皱紧眉头,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想让范闲醒悟过来:“你这是疯了不成?”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言冰云看着范闲,深呼吸两口气之后,眉头紧锁。
范闲听见言冰云如此说,慢慢的抬头看着言冰云:“确实还差了一个契机!”
言冰云看着范闲并不打算回头,似乎是铁了心要这样做,坐下来,直勾勾的看着范闲:“你这般野心,回京都之后,我会告知院长!”
范闲抿抿嘴,也不反驳:“小言公子,你可以好好想想,回京都之前,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说完起身离开。
言冰云看着范闲今日的状态,和以往的完全不同,垂下眼睛。
范闲,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般冒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言冰云抿抿嘴,看着桌子前面的香炉里面的香缓缓升起!
沉默……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