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范闲在意外之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再加上范闲也要去和北齐小皇帝共同谋划杀沈重的计划,余戏就决定还是不要出门了。
现在出门也是节外生枝,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万一范闲嘴巴一下子没有把缝,就把这些事情都说出去了,怎么办?
余戏从言冰云那边出来之后,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就每天遛遛狗,在房间里面rua阿汪就可以了,免得尴尬。
谁能知道自己就是想嘴炮一下,结果范闲那个傻子反应那么大!
真是后悔……
余戏看着天气不错,带着阿汪在小院子里面准备做个小手工出来,拿着从柴房里面搬来的几根木头在那里锯的时候,范闲就过来了。
余戏抬头看见是范闲,就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件乌龙的事情,瘪瘪嘴,没有理他。
范闲看着余戏这个样子,也是不由得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情,昨天确实是自己过于激动了,毕竟在旁边看戏看着看着,余戏都要去拿武器了,也是情急之下,才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范闲站在一旁,想起刚才和言冰云所说的话,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要和余戏说一说。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从鉴查院出来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余戏抬起头,看着范闲今天过来不是准备和自己说昨天的乌龙事件的,所以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范闲。
笑了笑,看着范闲和以往不同的状态,回想一下,刚才范闲应该是从言冰云那边过来的,抿了抿嘴,还没有说话。
范闲看着余戏,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能信你吗?”
“当然。”余戏眨了眨眼,今日范闲去营救肖恩,实际上是过去削弱上杉虎的势力,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你之前为何要死遁?”
余戏看着范闲,范闲也盯着余戏,余戏抿了抿嘴,看样子肖恩所说的是和鉴查院有点关系,或者说是和陈萍萍。
余戏抿了抿嘴:“为什么这么问?”
“你回答我!”
“鉴查院二处主办的位置,终究惹人注目了些!”
范闲嗤笑一声:“惹人注目?二处主办,掌握所有情报,别人,求都求不来!”
听写范闲突然阴阳怪气的感叹一声,余戏皱了皱眉,今日发生了什么?
今日……
“你今日见了肖恩,肖恩的秘密和神庙有关,或者说,和叶轻眉有关?”余戏看着范闲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猛地想起来之前自己的猜测,顿了顿,“和你的身世有关?”
范闲看着余戏,睁圆了眼睛:“你知道?”
余戏看着范闲这般激动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猜的!”
范闲看着余戏,也想起了之前余戏特意提起的关于牛栏街刺杀的案子,微微点点头:“呵,言冰云说的没错,你果然很聪明,胆大心细!”
余戏挑挑眉:“我觉得这种话,可以多说几次,也不拘着谁,都可以说!”
范闲看着余戏,终于是释然的笑了一声:“差点忘了,”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我们来自于一个地方啊!
“这种话,我也喜欢听!”
余戏点点头,挑挑自己的眉毛,不置可否:“说罢,发生了什么事?”
范闲听见余戏这般询问,抿抿嘴,在地上巡视了一下,然后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木头,坐在上面。
余戏因为是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就没有给阿汪系绳子了。阿汪看见范闲坐了下来,嗅了嗅,然后在范闲的旁边趴下,看着范闲。
范闲低着头,看着阿汪,不知道在想什么,余戏看着范闲明显状态不对,估计就是和他的身世有关系啊,所以也不催促。
“你说,是做臣子好些,还是做皇子好些?”范闲把之前问言冰云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余戏。
余戏原本看着范闲还要做好一会心理建设才会说的,就拿起小刻刀在木头上面刻一些小细节。听见范闲如此问,一时间皱了皱眉头。
难道……“叶轻眉之前和庆帝有关系?”
余戏问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想起,自己下山的时候,大叔就和自己说起过,叶轻眉当时是极为喜欢三皇子的,那个时候大叔还和自己说起过,是因为狼才让自己下山的。
当时因为故事太过于荒谬,自己也没有当一回事,那个时候自己问起大叔的时候,大叔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回答自己是真是假。
现在来看,那个时候的事情是真的!
范闲听见余戏的猜测之后就一直盯着余戏,余戏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神情变化,但是从余戏的细微表情上面,有点像……恍然大悟的意思:“你想到了什么?”
余戏回过神来,皱紧眉头:“肖恩和你说了什么,你从头到尾和我说一下吧!”
范闲看着余戏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骤然想起在余戏离京之前特意来找自己,说陈萍萍是可以信得,那个时候的余戏是也已经中了陈萍萍的算计还是故意来试探自己的呢?
范闲抿紧嘴巴,好一会儿:“你还相信……陈萍萍吗?”
余戏看着范闲,微微低下头,然后看着趴在范闲旁边的阿汪,沉默了好一会:“……目前我只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可能和你知道的不太一样,当然,有很多是我猜的,所以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把我知道的这一切告诉你。”
余戏看着范闲,抿抿嘴,深呼吸一口气之后,说:“所以,如果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可能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
所有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是还没有展现出来的吗?
范闲瞪圆眼睛看着余戏,眨了眨眼睛之后,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舔舔自己的嘴唇,微微点点头:“好……我信你!”
余戏看着范闲:“那我们先进房间再说?”余戏把手边的东西规整一下之后,打开房间的门,阿汪看见门开了快速的冲了进去,找到自己最常趴的地方趴了下来。
余戏坐在桌子前面,倒了两杯茶。
范闲摸了摸递过来的茶杯,抿了抿嘴,开始和余戏讲:“今日我去的时候,上杉虎和他的部下已经受到了埋伏,沈重的锦衣卫在前面拦截,我趁机让肖恩假扮死尸,然后让他逃走。结果何道人和狼桃在后山围截。”
余戏看着范闲,端起茶杯,微微点头,示意范闲自己在听。
范闲看了一眼余戏,然后继续说:“我去救肖恩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把肖恩带到一处山洞。在那里,他告诉我,神庙的地方以及我的身世!”
“所以……肖恩口中的秘密当真就是神庙?”余戏抿抿嘴。
“你知道他口中有秘密!?”范闲皱紧眉头看着余戏。
余戏点点头:“我当初有疑问,那个时候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北齐一定要换肖恩回来,肖恩在南庆已经待了那么些年了,当时我还特意去过地牢看了,并不足为惧。那个时候我问了陈萍萍,陈萍萍告诉我为的不是肖恩这个人,而是他口中的秘密。”
余戏顿了顿,看了一眼范闲:“当时,因为我遇到了你之前提过的五竹,所以我也在查和神庙有关系的事情,那个时候陈萍萍给了我去江南找阿汪的线索,后面的事情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
范闲皱紧眉头,从余戏的话里面提炼出来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点:“你是说,你找到阿汪的方法是陈萍萍知道你在找神庙就给你了?”
余戏点点头。
“那么,”范闲咬咬牙,“京都知道神庙的人有多少?”
余戏看着范闲纠结的样子,明白范闲问的并不是“知道”这么回事:“大概很少。”
范闲又哽咽了一下,然后将没有讲完的事情继续:“当初他和苦荷一起去找了神庙,在最北边,可以看到北极光的地方,最后机缘巧合看到了神庙。在神庙里,见到了我娘。”
“叶轻眉?”余戏说出来之后,就看见阿汪在旁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自己面前,“嗷汪”叫了一声,想要告诉余戏什么。
余戏低头摸摸阿汪的脑袋,点点头:“叶轻眉逃出来了?”
范闲抿抿嘴,皱紧眉头看着余戏:“你怎么会这样说?”
余戏抿抿嘴,没有回答,范闲想起之前余戏说的他所知道的事情很琐碎,可能每件事之间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关联的事件都被隐藏了起来。
范闲深呼吸,没有继续问下去,直接将肖恩告诉自己的事情,以及自己串起来的事件慢慢的说明:“当时苦荷因为态度很好,我娘给了他一本秘籍,和他们两个人同行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娘说要去找他的朋友,我想应该就是五竹叔,他们就分开了。”
余戏微微点头,那么苦荷有一本秘籍,和他可以成为大宗师,也许有一些关联呢!
“她去了东夷城,见了四顾剑,然后到了南庆见了叶流云。并且在南庆安定了下来,创办商号,并且和庆帝有了感情,并且生了一个孩子!”
“所以,庆帝是知道你是他儿子的!”余戏捋了捋这条线,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范闲一来就问,是当臣子比较好还是当皇子比较好的原因。
范闲抿紧嘴巴,点点头,然后继续说:“肖恩之所以和我说这些,就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他的孙子!”
余戏皱紧眉头,眯了眯眼睛:“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陈萍萍在我还小的时候便着人隔三差五将我在儋州的消息告诉他,他根据对南庆的了解,猜测我当时就在儋州,所以当初肖恩有机会可以杀我,却没有杀我就是因为我说我从小在儋州长大。”
余戏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你出生的时候,听说那个时候叶轻眉就死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陈萍萍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范闲扯了扯嘴巴,难道不是吗?这种用时间来验证的谎言才最真实不是吗?
余戏皱紧眉头:“所以你现在纠结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在想陈萍萍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是想做什么?”范闲眨了眨眼睛,看着桌子上面的茶水,“他取得我的信任,是不是就是为了神庙?”
余戏抿了抿嘴,看着阿汪在旁边一直用爪子扒拉自己的衣服,轻轻的握住阿汪的爪子:“阿汪,你先在那边等一会好不好,我等会再和你说!”
阿汪又扒拉了两下余戏,看见余戏没有改变主意,也就摇摇尾巴,去到一边爬着了。
余戏回过头来看着范闲:“这就是你今天过来要和我说的全部了?”
范闲抬起头,看着余戏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那么,我接下来说的,可能和你的认知完全不同!”余戏看着范闲,抿了抿嘴,“其实,陈萍萍并不打算告诉你的,你在京都那么久,我离京之后,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特殊的话?”
范闲扯扯嘴角,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余戏“呵”了一声:“他会和我说什么特殊的话?不过就是和我说如果出事了都可以找他,他可以替我解决……”
余戏看着范闲,微微点头,拉直了嘴角。
“你什么意思?”范闲看着余戏,“你直接说吧!”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要先回答我,你是想当臣子还是皇子?”
范闲嗤笑一声,看着余戏:“怎么,当臣子就不打算将事情告诉我,当皇子才行?”
“不,如果你选择当皇子,那么我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范闲看着余戏,偏了偏头,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如果庆帝想让我当皇子,就不会将我放在儋州十八年,并且特意将我召进宫,说以后我是国之重臣,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上位,都要善待我了!”
余戏抿抿嘴,这件事自己倒是不知道的,然后想起之前陈萍萍的打算:“你娘是庆帝杀得!”
“什么?”范闲突然站起,看着余戏,皱紧眉头,“他为何?……”
范闲骤然一下子想到了竖立在鉴查院门口的那块碑,上面刻着的文字,抿了抿嘴,皱紧眉头,不敢相信这一切。
“所以现在我可以告诉我知道的事情,”余戏看着范闲,端坐在桌子前面,虽然是和范闲说,但是更多的是在回忆自己之前知道的线索,“我想陈萍萍是知道这件事的,就算不是庆帝亲手杀得,那么也是在庆帝的默许下其他人动的手!”
“所以,陈萍萍参与在其中?”范闲咬着牙齿,挤出几个字!
余戏微微抬头,看着范闲:“离开京都之前,我之所以来找你,告诉你,你要相信陈萍萍。是因为不是他,他苟延残喘为的就是替你娘报仇!”
“那他……将言冰云送来,并且置换肖恩……”范闲激动地数落自己知道的事情,突然想到自己去了林相那,林相让自己不要答应,当时自己就因为皇帝的通传进了宫,“庆帝的意思?”
余戏看着范闲,点点头。
“他……他图什么?”范闲皱紧眉头,感觉自己难以理解现在的消息。
余戏瘪了瘪嘴:“图长生或者图永恒的政权!都有可能,这些都和神庙有关!”
范闲看着余戏,想起自己曾经接受过的教育,是啊!
古代帝王历来身居高位久了,不就是图点这些东西吗?
“所以……”
余戏深呼吸一口气,打乱范闲的话:“所以,在他所图之中,你并不重要,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包括你娘,也包括李云睿,甚至于现在的太子、二皇子!”
范闲点点头,是啊!这些人命在最终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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