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竞争继承权

璟瑜走了之后,虽然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但我总觉得宫中寂静不少。

但在平静的河面下,涌动着汹涌的暗流。

进宝早便负责掌管血滴子,平时除了跟随在我身边,最重要的事就是情报收集。

毕竟我又不是强迫症,没有每天把所有人视歼一遍的想法,除非我哪天兴致昂扬,闲的没事干,不然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出了事或者我觉得需要的时候,才会仔细的瞅一眼各种记事。

进宝看着最新传来的情报,不由自主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急匆匆的进了乾清宫,我此时仍在批阅奏折。

“陛下。”他站定了,微微弯着腰,小声喊道。

我饶有兴趣的把笔搁下,抬头,伸了个懒腰放松一下:“怎么?谁怀孕了?谁要打胎?还是谁要蠹害皇嗣妃嫔?”

进宝蠕动了一下嘴唇,仍低眉垂眼的看着我脚下。

我凝视了他几秒,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沉着声音:“都下去吧,进忠,你去守着殿门,擅闯者,斩。”

侍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进宝深吸了一口气:“陛下,宫外有人向大阿哥递消息,说是……”他试图看一眼我的脸色,但最终没敢抬眼,“说您近些年倒反天罡,不顾伦常,强推女官上位,怕是存了让大公主当太子的心,询问大阿哥,是否要趁大公主外出,下手除掉她。”

乾清宫内一片冰冷的寂静。

我闭上了眼,慢慢的思考着:读档了那么多次,璟瑜没有遭到过刺杀,顶多是遇到将士们认为她一介女流,不肯听她的话,但这些问题并不大,毕竟人总要考虑回京之后被抄家的后果,因此不敢明晃晃的违背璟瑜的命令。

“永琏不会这么做。”我睁开了眼,肯定地说道,但眼底却是冰冷的淡漠。

永琏到底会不会真的这么做?我不清楚,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被公之于众的情况一定是:永琏没有朝同胞姐姐下手。

“朕答应过富察氏,她的孩子都要封王。”我继续说。

没错,嫡出的孩子,我都要封王,假如永琏死了,他死在最完美无缺的时候,那么给他追封个王位,简直理所应当,以后再让他的两个姐妹,给他过继一个孩子,也是顺理成章,免得他没了香火。

虽然眼中并无一丝感情,但我脸上却带上了笑意:“永琏是个好孩子,你去,把信交给他。”

……

熟悉的小太监带着信进了阿哥所,永琏只抬头看了静静侍立在旁的他一眼,照旧念着书,大约酉时半,总算结束了念书,到了该练字的时候。

那小太监自然而然地上来侍奉,一份信从袖子里滑落在桌面上。

铺纸的声音掩盖了信被打开的声音,永琏可以确定自己的身边有皇帝的人,但不确定到底是谁,或者说,哪些?

于是他当着血滴子的面开始看这封信。

……大公主已出京城,将士们畏于男女有别,不敢十分详尽的侍奉在左右,是否乘机派刺客截杀……

一瞬间的怒火涌上心头,他连笔都几乎握不住,下意识要将信甩出去,想要怒斥,想要发火,想要指责某些人无理的提议……

但他最后只是颤颤巍巍的用墨水将信上的字全部覆盖掉。

小太监手上不停的磨着墨,沉默的趁机将被涂改了的信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终于坚持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除了小太监守夜以外,其他人都离开了。

永琏没忍住,他在床上痛哭起来:他不明白,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封建父权社会里他会在父亲心中输给姐姐,继承权被逐步瓦解让他一阵阵的恐慌起来,或许他应该做些什么?

姐弟妹三人的感情是很好的,父亲的看重起先毫无区别,又早早失了母亲,尽管没有任何人敢表现出来对他们的轻蔑,但生物的本能让失去母亲的幼崽抱团求生。

永琏可以轻松的想起姐姐当初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姐弟二人又如何在妹妹的活泼中渐渐走出父亲杀死了母亲的阴影,但正如前面所说,他失去的不是三瓜两枣,而是整个天下的继承权。

他该怎样保持心理平衡?他做不到,姐姐也做不到,妹妹也做不到,只是姐姐作为长子,野望比妹妹更高——妹妹毕竟是幼子,就算姐姐死了,也还有哥哥在,而且她习惯了被姐姐哥哥照顾,而不是去争抢。

璟瑟只想当尊贵的王,她只是想施展自己的抱负,但璟瑜,她想当皇帝。

皇帝只有一个,真的要杀死姐姐吗?永琏哭完了,躺在床上思考着,一动不动的想着以前那些兄弟相残的夺嫡大战,远的暂且不论,只说自己祖辈的九子夺嫡,何其残酷!

幸运的是,此刻坐在皇位上的人,摆明了不把所有庶女庶男、甚至包括继后的孩子放在眼里,所以他的竞争对手永远只有两个,不幸的是,他也摆明了最看重姐姐,姐姐才是他的长子!

第二天一大早,永琏洗漱完前来求见我,他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尽管他是因为仍然想努力一把,靠公平竞争来赢得皇位,而不是因为无法对璟瑜下手,但论迹不论心,我有足够的自信,他无法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公平的竞争。

可惜的是,他作为昔日的既得利益者,完全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许多皇帝全靠一根(防屏蔽)**(防屏蔽)上的位(此处点名猪骑朕,他爹的废后可是生了两女,然后以无子的名义废除的,然后猪骑朕就当上大明战神啦!),这是他们毫无理由受到的偏爱,那么现在,自然会有人只要拥有子宫,就会毫无理由的受到偏爱。

而且我自觉理由格外的充分,我又不是闭眼摸世界的古人,我可是清楚的知道基因上来讲女儿才是香火的,并且毫无疑义的坚信,没带子宫出生就是低人一等,靠别人家女儿才能繁衍后代就是赔钱货。

我笑盈盈的让他进来,然后随着他的诉说,逐渐变得惊愕、不可置信、愤怒,最后是欣慰。

我用一种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他:“好孩子,不愧是皇阿玛养大的,朕就知道你不会是这种残害手足之人,可恨那些贱人,竟然胆敢挑拨皇室亲情,实在当诛!”语气不免变得有些森然起来。

永琏犹豫了一下,开始给富察家求情:“阿玛,富察家并未参与其中,他们必定不会想对大姐动手的!”

富察家确实没参与这封信,毕竟不管是璟瑜还是永琏,都是富察家的皇嗣,他们既渴望璟瑜上位后可以让自家男儿当皇后顺便影响皇帝的看法(当时普世的看法就是丈夫能全权代表妻子,只是他们会下意识地降低皇帝配偶的权威),又渴望永琏在大众眼里的名正言顺,能力又强,上位后基本不可能被别人推翻,那么富察半朝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在求险和求稳中选择了求稳,因此全力支持永琏,只是真要对璟瑜下手,他们也不乐意,要是璟瑜和璟瑟一样没有荣登大位的可能,那么她俩会是永琏多好的助手啊!而且富察家总要留一手,万一永琏出什么事了呢?那璟瑜和璟瑟就是第二、三个选择了。

富察傅恒则更不用说,他和乌雅兆惠为世人认为自己谄媚皇帝人品低劣而破防折腾了很久,但没有洗清名声——毕竟他们说的真话都太离谱,但不说真话他们也不敢,所以索性摆烂了,一味做保皇党,不管我喜欢哪个皇嗣他都一副爱咋咋地与我无瓜的表现,根本一点也不参与夺嫡的事情。

尽管如此,富察家作为永琏的追随者,天然就是有嫌疑的,这嫌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皇室夺位残酷无情,会对手足下手,那么就大,要说是同母皇嗣,根本没必要下死手,毕竟是个备选,那么就小。端看高位者如何想罢了。

我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永琏走后,我即刻下令,以“挑拨皇室手足相残”的名义,立即诛杀诸多大臣。

……

璟瑜回来,是在两年后的冬日。

她带着越(防屏蔽)南的大片土地作为自己的功绩,而我用被犁了八百遍被迫接受了女帝登基可能性的朝臣和向天下宣布从此各级公主待遇与各级王爷等同(原本不足王爷待遇的1/10)迎接了她。

花的钱更多了,还好我有钱的很。

就算没钱了,我还可以以血脉存疑为理由,以片为单位弄死王爷们,这不就重新有钱了起来?

公主们当然是留着爵位,问就是“万一我猜错了不是真的外人呢?给血脉留个保底嘛。”

至于百姓听说了会觉得皇室只让女儿袭爵,那关我屁事,没事就在家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这么多年有没有好好努力,这么多年下来别说长出子宫,连争取不被皇帝收拾的能力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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