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口罩，蒂雯跟在满子后面，入眼所见皆是昏暗。她举起五指往天空上一撑，微弱的阳光上晕绕着细碎的粉末。这里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上很多，在这条街上没有什么层层堆叠的垃圾集群，不过成群的乌鸦和蝙蝠告诉她这里并不是流星街的全貌。

“满子阿姨，这里是流星街吗？”在途中，满子纠正了蒂雯对她称呼，她才四十来岁，不喜欢别人把她叫老了。

“这里是流星街。”她的目光与指尖指向了远处的阳光未照到的一侧，“那里也是。”

那里躺着一个被遗弃的婴儿，他的十二只指头用力挥着，想挥去堵住口鼻的粉尘，很遗憾，他够不着，于是脸憋得越来越红。满子用随身携带的布拯救了他，把他抱在台阶上面，接着对着婴儿划了个十字。她摇起随声携带的铃铛，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便叫蒂雯离开。

“会有人带他走的。”满子向蒂雯解释到，流星街会给没有自理能力的配备“养母”，这些女人是无组织的，统统都出于自愿，流星街会一切接纳一切东西和人。

那流星街的男人呢？蒂雯问，满子摇摇头，目光随着那孩子远去，无言地诉说着故事。

不论是满子还是团长，都有着让蒂雯称赞的优秀品德，那就是勤俭持家。蒂雯用叉子扒拉着肉罐头，这是刚刚满子带着蒂雯去救济站领的。看向对桌，那是安然吃饭的团长，平日拢在脑后的大背头放了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文弱。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你叫我库洛洛就好。”吃过晚饭，满子已经离席，剩库洛洛和蒂雯收拾残局。对于晚饭是罐头大合集的他们来说，无非就是擦个桌子，倒个垃圾就能搞定。

“好的，库洛洛。”这五个月以来，蒂雯第一次听人提及他的名字，库洛洛这个名字倒是跟他现在的形象挺符合的。

“不过你最好不要在我的团员面前提这个名字。”库洛洛朝蒂雯眨了眼睛，“这样很失尊严的。”

这人没有双重人格，倒是对自己换了个态度。

“幻影旅团不留吃白饭的，我这里也是。” “今天你应该去过流星街了，我们幻影旅团有做一定的慈善。有一个教会学校，我想，让你去管控那里也不错。”

蒂雯没有反驳的权利，不过她努力争取。“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婴儿。”蒂雯讲到了今天发生的事。

“满子阿姨当初可能就是这样把我带回家的。”库洛洛的眼睛在追忆过往，“出现在这里的孩子，就是流星街的人，他们之后也会紧接着接纳着自己的命运。”

“我不是流星街的人，库洛洛。”蒂雯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库洛洛，“我没有办法参与他们的命运。”

库洛洛捏了捏蒂雯微红的脸，指腹上残留了紧实的皮肤触感。“没有让你去教学，让你去管控。旁观者清，我用你是觉得你能胜任。”无论是外界还是流星街，人都是一样的，过于恶劣的自然条件和外界的歧视能让流星街内部的遇到外敌时自动拧成一股绳，但遇到各自的利益时却打得头破血流。多么丑陋呀，那就派个好看的孩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