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雯像是睡了个觉，一个没有人唤醒的觉。她睁开眼，然后对上了面前这位倒十字。眉心微皱，瞳孔黢黑，透不出光亮，那是一种故作悲悯的姿态。

两人静静对视着，要说蒂雯在这种对视感悟到了什么，倒是夸大其词了。对于她来说，就是静静地发呆，与对方的视野着陆点一致而已。

“咳咳咳。”这里的环境对刚摘掉呼吸罩的蒂雯很不友好，空气中混杂着腐烂的臭味和粉尘。蒂雯大致观察了现在的境况，下了一个判断，这里可能就是幻影旅团诞生的地方——流星街。

“你记得多少？”库洛洛出口。

蒂雯有些摸不着头绪，“以四月前为界限的话，那我的回答与之前一致。我记得这四个月发生的所有事，也忘记了四个月以前的每一件事。”

“你昏睡了一个月。准确来说，你应该称“五个月”之前。”如果说坐在床头边的库洛洛一位体恤下属的上司，那现在他那步步紧逼的眼睛却又太具有侵略性了。

一个月的恢复时间对于念能力者过于漫长了，身上没有残留任何伤痕与疼痛感，看来是被人用念能力治愈的。那用时必定不会久，绝不可能会耗时一个月。那一个月是？难道说这个过程中自己触发了过往的记忆，又被人为封印了？那为什么四个月的记忆得以保留？万一这四个月的记忆也是虚假的呢？

不过蒂雯确定团长不会杀了她，他的眼神告诉她，她有豁免权。蒂雯拂过自己的眼睛，是这里吗？

“那我看起来确实不适合战斗。”蒂雯离开了床，摆弄了一下再次重组完毕的手臂。

“你不需要跟任务了，你不适合旅团。”

“很高兴您能想通。”

“但你现在需要跟着我”

库洛洛这句话让蒂雯多少有些无语，从最开始他就发号施令。让自己的监护人代代更迭，如今也轮到他自己了。真的是独裁主义者，只可惜自己是一个毫无话语权的受制者。

蒂雯抿着嘴，换个角度来说，团长至少比飞坦亲和得多，虽然也危险的多，但至少能沟通。

“不知道我能给你带来什么？”许久，蒂雯憋出了一句话，她现在被库洛洛的目光盯得很烦躁。多么卑微呀，什么叫做我能给你带来什么。

“没有想好，不过如你所想，你是有存在价值的。”

什么叫存在价值，算上温和的芬克斯和侠客，其实旅团的人都一个样。她可以在他们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只要在可控范围内，就是独属于他们的消遣。蒂雯缩在被窝里，她看不见自己，不过可以料想，她的眼神很镇定。对旅团来说，安心听话会更方便，更讨人喜欢。不过她不想忘记最初的自己，想摆脱这种情况，实力很重要，不过实力过于强大了，她可能会死吧。

“嘎吱嘎吱。”门板摇晃声盖过敲门声，一脸凶相的老婆婆端着水进来，看到恢复良好的蒂雯，便把水撂在床头边。

“醒了就多出来走走，下午六点来大厅吃。”满子正准备跨出门离开，一道声音叫停她。

“谢谢婆婆这一个月来的照顾。看样子，我要在这里留很久，婆婆你可以替我介绍这里吗？”

满子回头看了一眼蒂雯的气色，确实不像起初像雪捏的一样摇摇欲坠了。“衣服在那边的椅子上，换完就出来跟着我。”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在流星街这个地方，利齿与尖爪是保护自己的必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