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打了几局竞技场，直接打到闹钟响起。那是陈今玉设的闹钟，第一次提醒，意味着张佳乐该起床了，百花众人也该收拾收拾出发去场馆了。

于是就打到这里，陈今玉毕竟不是剑客，手速和节奏方面她很有经验，但剑客小妙招？还是要去问黄少天，她也这么说：“找少天和你打呗，他会答应的。”

“你牵线，他当然答应。”王杰希说，“我？说不准。”

他只会遭到肆意嘲笑和声波攻击，黄少天百分百会猖狂地大笑，哈哈哈哈王杰希你也有今天，要我指导你们家新人？预备给我什么好处？你求我啊？不过求也没用，哈哈！

哈哈。王杰希平静地想，还不如让他一死了之，至少保有尊严和体面。微草队长当然也要体面，都说了B市孩子要面儿。

刘小别在想，陈今玉牵线，黄少天为什么会答应？按照论坛那个风向，她俩不应该转会即分手，恨得死去活来、老死不相往来吗？虽然俩人明面上表现得都很友善、都很正常……而且坊间流传，黄少天是陈今玉前男友啊。

并非坊间，并非谣传。此事是从徐景熙嘴里说出来的，真实性具有可靠保障。她俩是分手早、七期生是入圈晚，但这事儿在职业圈里可不算秘密，黄少天疑似余情未了也不算秘密。

总之，七期的大家都知道她俩这点风花雪月、未了前缘了。

那还说啥了，刘小别支持队长，不支持黄少天。队长送她了！

王杰希并不知道自己被队员轻易地决定了归处与去留，虽然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礼貌地说谢谢，正合我心。

他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就听见陈今玉那边传来一阵响动，是推门声。然后是张佳乐的声音，懒洋洋的：“我醒了，你怎么不来找我……你跟谁打竞技场呢？开语音了？”

王杰希不太想这样形容。但事实是，张佳乐前面那句话的语调确实太黏糊。方士谦适时酝酿出一声假模假样的干呕，“哕……”

搞出的声响被陈今玉选择性忽略。她神色如常地回了张佳乐一句：“和微草的小孩儿。开语音了，说话注意点。”

“哦，我改名了，现在大名叫微草小孩。”方士谦说。刘小别和袁柏清已经不敢吱声，几乎忘却呼吸。

他俩对视一眼，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啊，纵然没谈过恋爱、守身如玉至今，也品味到一点不对劲。怎么一阵风起云涌呢？难道张佳乐他就清白吗？他进陈今玉房间都不用敲门？反观王杰希，假如他们队长进副队长的房间却不敲门，那他注定只会得到一句：你手掉地上了吗敲不了门？

王杰希平静道：“你何必呢。”

“你不急我急。”方士谦冷冷地说。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考虑到他已经有退役的打算，并且不会为此回头，那他确实很有些着急的理由。

耳机内的世界，张佳乐并不知晓。他只专注自家，语气好像有点恼怒：“我什么时候说话不注意了？我很口不择言、经常口无遮拦吗？”

“是的。”她诚实地回答，招手叫他过来，“还有你居然会这么多成语，真是挑战学历啊。”

“喂，我上过高中的啦，又不是真的文盲……”

张佳乐有点无语，不甚在意地反驳一句就算了结，走过去靠近她。知道她没关麦，所以讲话只做口型。

嘴唇翕动，说的是：亲我。她一定读得懂，他对此心知肚明。

亲我。陈今玉微笑地回应。

张佳乐好像有点想翻白眼，但还是再靠近一点。睫毛低下时总显几分忧郁，几多愁情，唇瓣却很柔软，挨上脸颊的触感与力道比蝴蝶振动翅膀更轻盈几分，几乎如同落花与飞雪。

然后他去搂她的肩膀，拉过耳机说：“喂喂喂？能听见吧，我们要出门了，就到这里吧……我去怎么有两个治疗，这不王杰希和方士谦吗，你管他俩叫微草小孩儿？！今玉！”

王杰希淡定地和他打招呼：“你好，张佳乐前辈。”

张佳乐前辈想抽死他。

矛头指向方士谦。张佳乐问：“你也要叫我前辈？”

方士谦冷淡地说：“不是很想。”

陈今玉手疾眼快地退出队伍，只留下一句“走了，待会儿见”，随后开始穿外套。张佳乐看她一眼就泄气，任劳任怨地去衣柜里翻围巾，她说这温度没必要吧，不要，再说俱乐部离场馆那么近，出门就上战队大巴，没必要。

一怒之下，张佳乐把她的围巾挂到自己脖子上了，那条围巾算女男同款，绕在他颈间还挺搭配，只是系得有一点紧。他就往下一拽，半掩秀气喉结，白皙颈项埋在深色布料之间，陈今玉又觉得好色情，就去吻他，像动物一样啃咬舔舐。

张佳乐好绝望，感觉出不了门了……她是管杀不管埋呀，自己亲高兴了就不管他了，他要起立了怎么办呀，纵欲过度啊！张佳乐坐下！

但别无她法，他只是任她摆布，顺从地，轻柔地环抱着她，低眸凝望她的发顶，乌发柔软，如情丝一般垂落无章，又似一张网。

终于折腾完，出门之前照镜子，喉结都泛起一点浅淡的红。张佳乐就抱怨着说：“幸好我里面穿得是高领针织衫。”

这么说着，他把领口拉高了一点。黑色高领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陈今玉不在意，说：“被看见了就说你去做刮痧理疗了。”

其实完全不像，但无所谓了。

全明星开场，同事们在选手通道相遇，先撞上霸图，陈今玉就跟韩文清聊了两句Q市房产，张新杰加入说了会儿股票，战术大师和战术小师们都很有投资眼光，陈今玉说新杰退役之后可以去抖鹰拍金融男抽象视频，被对方婉拒。

二十支战队选手齐聚，都挤在这条通道里，她费了点力气才找到楚云秀，她和苏沐橙站在一起。陈今玉遥遥地问：“非非呢？”

微草的大部队里艰难地响起一声：“这儿呢！”

陈今玉把外卖塞给她们，柳非没入选全明星，不用上台，可以坐在台下偷吃，可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楚云秀和苏沐橙就没那么好运，偷吃还要争分夺秒，抢在上台之前。

“不过也可以争取一下，”苏沐橙说，“今年也不上团队赛，这样就可以提前下班，慢悠悠地吃啦。”

楚云秀说有难度，“大家不都想抢这个美差吗？咱们得加把劲。”

陈今玉但笑不语，照理来说团队赛她死也不会上的，但这是百花主场，由不得她，她和张佳乐身为王牌选手都是上团队赛的命。

所以她也没纠结，最后果然被抓入团队赛阵容充军。百花——主要是陈今玉——与在外界看来与微草蓝雨各有仇恨，不可能分到一队，嘉世也送过百花一座亚军奖杯，依旧隔离。到最后微草蓝雨嘉世三家居然被分到一起去了，大家都有有仇啊，网友锐评：只顾主队死活，其她队伍随便打啦。

个人赛事没她的事，分完组她就溜达着翘班了，在后台与叶秋不期而遇。他也是被抓去打团队赛的命，俩人友好淡定地打过招呼，叶秋正要去吸烟室，知道张佳乐嗅觉灵敏，就没邀请她一起沉淀，她们闲聊一会儿，陈今玉说真羡慕你不用上台营业，叶秋说得了吧都是打团队赛的命，羡慕什么？

她就又说：“你也不用跑商务啊，我都有点怕这些活动影响比赛。”

他阒然半晌，笑着说：“没办法的事儿……不过你检查下裤兜吧，走两步好像要掉出来钱了。”

招财猫很大气，说：“掉出来就送你了，你可以拾金就昧一下。”

“好说，”叶秋欣然应允，“真大方，感谢啊。”

“真要谢我？”陈今玉说，“那你跟我打擂台的时候敲GG。”

他批评她：“今玉同志，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职业素养在哪里？”

“那我敲GG呢？”她挑眉看他，那线条英气美丽，眼底浸笑，叶秋也笑，他说：“咱们是什么关系？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陈今玉说他双标。叶秋赶时间，要在团队赛开始之前完成吸烟指标，两人就此别过。

通道尽头，方士谦的身影显出，抬起下巴远远地冲她笑：“寒暄完了，是不是轮到我了？”

“是，轮到你了。”她说，走过去熟练地勾他的脖子，他比她高，她就要他为她低头，只有为她俯首称臣，唇瓣才可以缠绵相依。

方士谦去品尝她的唇肉，追逐她的舌尖。她的后背抵上墙壁，他抬手去扶，也把她抱得更紧，愉悦的气音泄出彼此的唇隙，太朦胧。一时的放纵与亲昵总是稍纵即逝，他其实很想要时光就此凝结，要旋转的宇宙都停在这里，此刻驻足亦算永久。

多想要她看他的眼睛，眼底只承载他的倒影。但不要为他停。她一定要继续坚定地走下去，剑尖血光缭绕，血花也作永恒怒放的不朽之花。一定要光芒万丈、前途无量，长久地焕发出令他无法移开眼睛的风光，让他即便离开赛场也能一眼望到她。只要他为她停留就足够。

两人的身形陷进最深处的阴影里，角落之中难舍难分，似将融为一体，方士谦抵着她的额头，呢喃声太轻，“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吻你呢？”她回答，用的是和他一样轻缓低柔的语气，“……士谦，专心。”

昏暗灯影晃入眼眸。像墨色的玉，覆盖冷夜的冰。

于是他再度吻上，封印围堵一切话音与唇语，尽数在口腔之中融化。她唇间溢散一点笑音，眼尾动情地弯起，方士谦就没办法追问她的爱意。

爱与情意总不对等，悲哀与否难以评说，他想，其实还不够，但也足够了。没办法将她占有，于是纠缠她的视线一秒钟都叫庆幸。

远处脚步声停。

两人都注意到了，但陈今玉并不关心，指尖按着方士谦的唇角，她在他耳畔笑得很轻：“既然要追求刺激……”

一时间，方士谦的脑子里满是洪世贤和艾莉。他没穿品如的衣服——她有原配吗？不管了，总之他没穿王杰希和张佳乐的衣服啊！

他低头，含着她的嘴唇，吞吃她的话语，她们争夺氧气，他把嗓音压得很低：“……那就贯彻到底吧。”

袁柏清崩溃到想要仰天长笑三声。

师父，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还是去给女人当狗了啊！

他旁边的孙翔愣在原地。

2022年1月2日，一个梦男的心，碎了一地。

为什么还有袁柏清的事呢？因为我只想着写给笋香一点震撼，但是他什么反应我想得很困难，遇事不决占星术算之，答案是他会在非常冲动混乱的情况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比如说当场说他行我也行！我说这不行吧，找个人拦一下，然后摇骰子摇了6次有3次都是白菜，那你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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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大雁衔枝（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