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时的『喜欢』不同，甚至没到船划远的那一步，小河都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做。

他只是在意，而她仅仅是有好感。

也许是诗歌作成，又受离别情境影响。回去的路上，小河还在脑子里绕来绕去，叶修已经开口问她，“想好了，你这是确定加入我们了？”

“我……”

“待会儿老板娘问你的时候可别这么犹豫。”

“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打算就这么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真实想法是……因为叶修才决定留下。

叶修心里也清楚，没多久前她从船只飞向岸边，他跳过确认站没站稳直接把人拉到怀里。之前说的在意，这事一旦发生就成了用词不当。

“我没想好。”

小河没想好真实想法以外留下来的理由，也没想好要不要加入门派。

“你现在最大的顾虑是什么？江湖纷争？嘉世复仇？”

“嗯差不多，还有我会不会拖后腿，我留下来能帮上你们哪些忙。”

叶修给小河说明嘉世正在重组，新庄主是他原来的师弟叫邱非，关系挺好不用担心；至于孙翔已经打听到加入了别的门派，他不会搞暗杀偷袭只会堂堂正正地决一高下。江湖没有她想的那么险恶，他有对手但并没有真正的仇家。

“上次那把长|枪就是‘却邪’啊！”小河听他解释完后联想到。

“知道得还挺多。”

“听客栈的客人们说的。那你拿回来没？”

“我这不有新武器了么。”

“它叫什么？”

“千机伞。”

“找人锻造的？”

“呵，一个朋友送的。”

小河没接着问哪个朋友送的，叶修倒是自己补充了句，“快到客栈了，下次再跟你说。”

陈果还在想叶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结果就见到了人，正准备说他两句，没想到小河跟在他身后。

“小河？你怎么回来了？落东西了？”

“这个……我觉得叶修说得挺对，所以我又回来了。老板娘，我先把行李放回屋里去。”

小河拿着行李和今天买的伞，朝陈果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往后院里走。

“神了，叶修你跟她说什么了？”陈果转过去问叶修。

“她原来要走，是有想去找家乡这个想法在里面。我跟她说我江湖上朋友多，可以帮她打听打听，等打听到了再走也不迟。”

“有道理啊，但你不能打听到了直接告诉她吗？”

“我也不能白帮她打听。”

“那我们留她在门派里干啥好？”

“她自己是有意愿帮忙的，她不是字写得不错么，可以考虑做文书工作。”

叶修也是突然想到。

“那厨房呢？”

“这个看你啊，你是老板。”

陈果觉得叶修说得有道理，也算帮上了小河的忙，只是怎么早没说，感觉绕了个大圈子呢。

练完武，苏沐橙问叶修，那天送行跟小河说了什么？叶修笑笑说没说什么。

“你有小秘密了不告诉我。”

“真有大事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苏沐橙盯着他看，叶修补充说，“瞒不了你，其实我也没想到，人已经上了船走了又飞了回来。”

想象了下那戏剧性的一幕，苏沐橙略显兴奋，“那小河是不是意识到她对你……”

“是有好感，但她具体怎么想的我又不能完全猜到，你们女孩子的心思就是弯弯绕绕。”

“叶修你完了，你已经陷进去了，但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们新建门派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走一步算一步呗。”

“明白，换作有人为我做不可能之事，我也会心动。”

叶修干咳了好几声。

*

小河忐忑了两天，怕要跟着门派后面练武，光练个轻功就受了很多做糕点根本不会受的伤，尽管叶修那天打消了她的顾虑，但真要开始习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工作，结果叶修找到她说只要整理整理资料按一定规则以便后期制成书册。

“你考虑得真周到。”小河在自己内心种下一颗种子。

“对你当然要上点心。”

听到叶修这么说种子刚要开花——

“毕竟你没有基本功，习武的意愿也不强很难学好。”

花没开成又缩回了种子，有点儿生气但她是自己要留下来的她不想打自己的脸。糖和鞭子哪个会先来，每次都猜不准，情绪会随着这个人而波动；好奇怪啊，一旦往那方面想了，波动就会愈发明显。

之后的几天叶修抽时间来跟她讲解怎么分门别类，说有不懂的就问他或者魏琛，不过叶修之前有整理过一部分资料所以这部分看不懂的话就只能问他本人了。

“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但小河没接触过这些心里就很没底。她提起笔想着走一步算一步，无意间抬头看到叶修还没走。

“还有要交代的？”

是要监工？小河心想。

“慢慢来，不用着急。”

他的话又像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这个人总是穿着深色衣裳，最早给人的印象懒散又捉摸不透，最近常穿短打劲装，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此时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小河不禁将目光于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

整理资料的这段时间里，小河知道了原来光武器就有那么多种，除了轻功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武功。叶修写的有些字是比较难认的，她一般会把有疑问的那页空着，等他有时间了再集中一一确认核对。

客栈里人多口杂，厨房的那张桌子是饭桌，师傅还要用来摆盘什么的，再加上又有油烟，于是小河也搬到了门派里，晚上再回客栈。

春节过后，大家都陆续回来了。包括老板娘在内，大家都接受了叶修版本的她留下的理由，除了唐柔多问了一句「是叶修送你去码头的吗？」

「是的。」

小河回答完见唐柔将一侧头发撩至耳后，冲她微微一笑，这让小河觉得过完年她变得更为好看了。

门派里有一块很大的空地，集中训练的话会在那里进行，小河偶尔也会抱着一叠资料路过。就像今天，她正常走在长廊里，目光正视前方完全没意识到一柄长刀正从她旁侧刺过来。

纸张掉了一地，刀尖离她的鼻尖相差不过三指，来人她不认识。

——是敌人？？

她翻出长廊，一下子飞到长廊顶部，本想沿着长廊顶部跃上屋顶，沿着最近的路回去客栈，然而迟疑了下，这次她选择去空地上看看。等她往下飞去大家平时训练的空地，一个人没有，这时对方早已追上了她。

——叶修他们去哪儿了？？

小河周围已没有可以跃上的高处，她被再次指向鼻尖的长刀吓得跌坐在地。

——我……会死吗！？

“你怎么回事？”

只听见对方突然开口，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小河心脏砰砰跳得极快，她不敢睁开眼睛，双手撑地一步也动不了，直到听到金属声相撞有什么落地。对方接着说，“卧槽姑娘你这么狠。”

“小河你怎么在这儿？”

是唐柔的声音，小河睁开眼看到了她的战矛。

没多久大家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些穿着统一校服的应该是其他门派的人，唐柔蹲在小河身边跟她解释没事了今天他们约了新嘉世的人在做演武，不是真的打斗。小河条件反射地点头，对于发生了什么依旧茫然。

“你没看到她手里没有武器吗？”

唐柔反问对方。

“有些人没有武器也是高手啊，我以为她是想把我引到这儿正面切磋。”

“请向她道歉。”

“姑娘对不住，真不知道你只是路过。”

面对道歉，小河摇摇头，大脑仍然是恍惚状态。

她抱住双膝把头埋进去，不一会儿，这场闹剧结束大家都散了。好像没有帮上大家的忙，反而添乱了。那个时候飞上长廊顶之后应该立刻往屋顶上跑的，她可以做到可以在第一时间选择逃掉，可是她犹豫了。

“上次不是溜得挺快的？”

听到叶修的声音，小河抬起头，姿势不变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你没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我问过刚刚和你‘切磋’那人了，人家说你跳上长廊顶部的动作一气呵成以为你是个高手。这说明你第一时间的判断是正确的，但你又打不过对方应该像上次河边那样尽快飞走……”

叶修讲的这些像是在分析对战，但她这会儿不想听这些只想告诉他，“叶修，我可能再也没法像上次那样迅速飞回客栈了。……我担心你，也担心大家，所以又绕回来了。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果是他的同门这么说，叶修还会夸上一句「这挺好的挺有协作意识但下次不要这么做了」，但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曾经不带一丁点儿犹豫‘抛下’他飞走的小河。

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你怎么没被吓哭，你不是挺爱哭的么。”

叶修这话在小河听起来有点儿没头没脑，她忍不住问，“你突然扯这个干嘛。”

“刚才吓到了？”

“……嗯。”

“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们后面练习基本功。”

“为什么？？”

“因为我没法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啊，你得学会自我保护，这对你也有好处。”

小河突然就很想哭出声来，要是她没忘记今天是和新嘉世演武的日子要避开就好了。

“你怎么没被吓哭，你不是挺爱哭的么。”

“你突然扯这个干嘛。”

这时候叶修和小河的心理活动分别是：

叶修：你要是为我哭一次就好了。

小河：我不爱哭那两次哭都是因为你提了张佳乐揭人家伤疤。

小河要从基本功学起了，一个不想习武的人——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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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