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01.

哥谭市的国王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他百般无聊地玩着手里的那枚用来搭配的戒指。他头发上打满头油，白色的皇冠歪戴在他头上，在度数极高的白炽灯下熠熠发光，上身穿着黑色西服外套，里面的衬衫从胸口大开到腹部，裤子则是一条不到膝盖的短裤，下面穿着同款黑色长筒袜，搭配着一双红黑运动鞋。化妆师在他脸上扑着粉补妆，四周熙熙攘攘的拍摄环境依然让他昏昏欲睡，化妆师给他戴上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又给他西服胸口处别了一朵红色玫瑰——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傻瓜了。

但布鲁斯·韦恩并不在意这些，他拥有哥谭所有的财富。有人曾说过，你在哥谭生活所花费的每一分钱，到最后兜兜转转又都回到韦恩家的口袋里，这是事实，所以布鲁斯从生下来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与常人的不同，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当世人们都在羡慕他接下来顺风顺水的人生时，命运女神却开始跟他开起玩笑来——这是只有他的父母和贴身管家才知道的秘密——布鲁斯从小生下来身体就患有残疾，在他小小的身体里有两套成熟的生殖系统，托马斯·韦恩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的孩子，而玛莎·韦恩却希望布鲁斯在懂事之后，自己做主到底是当个男孩还是当个姑娘，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和托马斯都会无条件支持。

但是还没等到布鲁斯可以自己做决定时，命运女神再次拨动她的轮盘——布鲁斯在八岁那年的某个电影之夜失去了他的双亲，从此以后家里只剩下贴身管家阿尔弗雷德对他悉心照料，在接下来的岁月中，布鲁斯就像是个无可救药的富二代一样，肆意挥霍他头上的韦恩名号，以至于年近四十依然孑然一身。

管家阿尔弗雷德因此对他旁敲侧击很多次：昨天的那位小姐看起来不错，布鲁斯老爷有没有——没有；那上次的那位小姐也很不错，布鲁斯老爷有没有——没有；那——不要再说了阿尔弗，我是不会找伴侣的，绝对不会。

被果断拒绝的阿尔弗雷德依然没有放弃：“那您有没有考虑过要个后代呢？韦恩家不能直接断在您的手上吧！”后面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很过分，但布鲁斯听进去了，他们家确实不能断在自己手上，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他娶个毫无感情基础的老婆，生完孩子之后再离婚吗？这种事情他可做不出来，毕竟他跟所有人都只是玩玩而已，从来没有交付过真心。面对将自己养大的老管家的目光，布鲁斯陷入沉思，从现在开始找个合适的女孩子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布鲁斯玩着手里的戒指，脑海里全是阿尔弗雷德幽怨的目光，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说他是个正常男人也就罢了，只可惜——等一下！他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要找女孩跟自己生孩子啊，他自己不是也可以生吗？毕竟他跟普通人不一样，与其让别人替自己受难，还不如自己来，况且他现在真的不适合跟任何人交心，所以——他冲着镜头露出自己最傻逼的笑容，一个伟大的计划在他大脑里开始酝酿。

这是一次哥谭市最具有权威性的时尚杂志专访，他们特地为布鲁斯准备了贴和他本人人设的服饰——一位穿着浮夸的国王形象，在拍摄现场的空隙时间，杂志社派来他们的王牌记者采访布鲁斯，希望能从这位阔佬嘴里听到什么爆炸性新闻。

可惜他们今天也没能如愿以偿。

「请问韦恩先生，之前有坊间传言说，您与外交部部长女儿交往甚密，您是否是有意向跟她谈恋爱呢？」

谁？什么外交部部长的女儿？布鲁斯蹙起眉头，在他广泛的交友名单寻找着这位女士的名字，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想到了她，啊，一位只有一面之缘、一起看了个音乐剧的小姑娘，要是没记错的话——拜托人家刚成年好不好？你们这群无良媒体能不能靠点谱——布鲁斯面带微笑，却毫无笑意地上下嘴皮子一碰：“不，没有。”

「那请问韦恩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您今年已经快要四十岁，对未来韦恩家继承人有什么计划吗？」

这是哪家媒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怎么连你们都过来催婚？催催催，我结婚了对于你们来说有什么好处？是能升职加薪还是能变得跟我一样富有？！布鲁斯无语并送给对方一个白眼，接着迅速瞟了一眼记者胸口处的铭牌，将对方公司的名字记下来，在上面画了一个叉后直接拉黑。他垂下眼睛，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继续玩着手里的戒指，想着要怎么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他还没想好呢，大胆的计划只是刚刚冒出一个头，后面的事还需要多加几个备用方案才行，毕竟布鲁斯·韦恩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韦恩先生？」

对方看他不回答，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布鲁斯瞟了他一眼，刚想张嘴瞎说八道，身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时尚杂志的采访现在都这么八卦吗？就不能问点正常的内容？”他不用扭头都知道对方是谁。

奥利弗·奎恩，他多年好友，也是隔壁星城最富有的阔佬，他俩人生轨迹差不多，但又差很多，一些共同经历让他俩现在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他怎么来了？布鲁斯停止玩戒指的动作，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撇着头看向他——

对面那个记者一看到奎恩，脸上的欣喜之色挡都挡不住，真是运气太好了，谁能想到邀请布鲁斯·韦恩来参加拍摄还能引来另外一个阔佬，他举着手里的笔记本，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奎恩对他挥挥手，婉拒对方想要采访的意向：“不好意思，耽误你点时间，我想跟布鲁斯来点私人空间。”

那记者连忙点头将位置让出来，自己消失在俩人的视线里。没有第三者的存在，布鲁斯终于可以放开自己，他仰躺在沙发上，将那双大长腿伸得笔直，双手放在胸口处，盯着头顶的白炽灯一句话也不说。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奥利弗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他双手抱胸看着这位好友，“布鲁斯，我先说好，我可不是阿尔弗的说客，我只是……”

“你只是一个拥有完美家庭的老好人而已。”布鲁斯打断他的话，他的食指不安分地在手背上快速敲击着，他突然坐直身体，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奥利弗，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开心：“你说，我要是搞个重金求子怎么样？”

“哈？”奥利弗被他搞糊涂了，“什么重金求子？”

02.

奥利弗再见到布鲁斯，是在韦恩宅，他向来不太喜欢这里。住宅不像住宅，展览柜不像展览柜的，这间房子整体都是用玻璃制成，在他看来几乎一点**都没有，就算这屋子建造在远离哥谭市中心的地方，就算这边人迹罕至，每次来到这里，他总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人偷窥着，可布鲁斯却非常喜欢这样的状态，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多年。

他和布鲁斯都有一样的秘密，所以心照不宣。他坐在韦恩大宅的会客厅里等着布鲁斯从下面上来，在等待期间他从酒柜里翻出不少好酒，秉着为好友分担的心态，这些酒一杯接着一杯进入他的肚子，等布鲁斯忙完手头的事上来后，奥利弗已经处于微醺状态了。

真服了，身为客人在主人家喝成这样算什么事？布鲁斯一脚踢开滚到他脚边的酒瓶，他瞟了一眼，呵，可真会喝，是他一直舍不得多喝的那瓶。

“所以你过来有事吗？”布鲁斯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奥利弗闻到他身上刚沐浴完的味道，下意识皱起眉往沙发边缘处移动过去。

“你刚回来？”“是啊，去了一趟阿卡姆，确认点事。”

他俩之间一时半会没有说话，但又在同一刻张开嘴：“我说……”“你到底……”

撞了，于是就是沉默。

“唉……”

他听到布鲁斯叹口气，于是这位家庭幸福美满的好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不是开玩笑的，”布鲁斯张口突然说道昨天的事，“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奥利弗，你知道我的情况，我不能真的找个姑娘结婚生子，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

“你要自己来？可是阿尔弗知道吗？”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我刚定制出24种应对计划，不过这件事只能私下进行，不能摆在明面上。”

“我明白，就像‘蝙蝠侠’。”

“是的，就像‘蝙蝠侠’。”

又是一阵沉默，布鲁斯再次主动开口。

“我不明白，一个带有韦恩家族血脉的继承者真的这么重要吗？”他向奥利弗投去不解的目光，“你们奎恩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奥利弗思考一下后，尽量跟布鲁斯说明白：“我觉得，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人可以真的一人孤独终老，布鲁斯，说实话，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想要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吗？”

布鲁斯再次陷入沉默，一直以来他都是随心所欲地活着，他从未思考过拥有家庭，即使阿尔弗雷德经常在耳边念叨，他也从未放在心里过，但是现在，又是什么让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继承人呢？

是罗宾吗？……布鲁斯咬紧牙，曾经有个孩子生活在他身边，鲜活的生命也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光彩，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抚养好一个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要从他的肚子里生出来。

“布鲁斯，我知道阿尔弗雷德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也不要为了别人的期待，而走上一条不归路，”奥利弗劝道，“就算你制定出24种应对方案，但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吧，但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和黛娜一起。”

03.

24种应对计划，布鲁斯将它一一展示给阿尔弗雷德看，他需要一个可以提供精子的男人以便自己怀孕，而这个男人不但需要体质好，还必须是个嘴巴严的，最后还不能是个贪心的人。

“年纪在20-35岁之间，常青藤大学毕业，五官标致，体态均匀，身高至少180以上，无不良嗜好，活好持久……”阿尔弗雷德一字一句念着，后面这个词让他稍微停顿一下，“活好持久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布鲁斯喝下一口柠檬水，又酸又苦的水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生怕阿尔弗雷德不明白，又再次重复一遍，“就是字面意思。”

“您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阿尔弗雷德往下拉着看起来，后面还有至少四页的应聘要求，一条比一条奇葩，甚至连“睡觉不许打呼噜”都赫然在列，“这些条件……我估计就算是外星人都不一定能达到。”

布鲁斯挑眉，当作没听到一样，把最后一口柠檬水喝完。

“如果连这些条件都达不到，那他没资格在我的子宫里着床。”

“嗯……布鲁斯老爷，如果你真的不想结婚生子，倒也没必要这么强求自己，其实我已经……”

布鲁斯摆摆手，管家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闭上嘴。他站在工作台旁，又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皱着眉将水喝完之后，他挽起白衬衫的袖口，拿起旁边的电焊，盯着工作台上的半成品武器，用那种老到不能再老的语气大声说道：“阿尔弗，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我可不希望韦恩的后代是个吃喝嫖赌什么都干的垃圾基因，虽然条件苛刻了一些，但是有利于我筛选出最优人选。”

“那要是筛选不出来呢？”

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只是看了一眼管家，在低下头去将武器的最后一个部件连接完成后，才抬起头：“不会的，一定会筛选出来，我相信，这是一种信念。”

很明显，阿尔弗雷德可不像他家男主人一样持乐观态度，但这条“重金求子”的消息很快在征婚市场以及地下代孕市场火爆起来，一时间整个哥谭乃至全美国，这件事都成为大家饭后闲谈的重点新闻。

只不过这条消息，布鲁斯没有暴露身份，以至于有段时间连新闻都在讨论到底是哪位黄金单身富婆在求子，全美国所有适龄富婆全都被拉出来遛了个遍，而黑客们则根据富婆留下来的各种信息，跃跃欲试想揪出后面的指使者，可惜无一人成功。

随着事件的发酵，网络上开始怀疑这位富婆存在的真实性，应征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一个人真正得到回应，于是有一种“这是为了热度而进行的某种炒作”说法开始在网络上大行其道，一时间各种谣言四起，就在事件越演越烈时，这位富婆突然站出来表示“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看客们可以散了”。

可惜看客们根本不想散去，他们想顺着这条消息继续往下深挖，而在某一天，关于“富婆重金求子”的消息，突然就在网络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04.

“重金求子”的事在全美闹得沸沸扬扬，克拉克很难不去注意，他在网络冲浪时突然看到这条消息，前面所有的要求他都没怎么仔细看，只有最后那条重金感谢彻彻底底吸引到他的目光。

多少钱？？？克拉克在衬衫上擦擦手，仔仔细细地数着那个数字后面的零，当他意识到这是个天价数字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他又返回前面的求子要求，一条接一条地看下去——看完之后，他有种“这对于我来说不就是量身定制”的感觉。

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有点奇怪，而且说不好这是某个阔太太的恶趣味，但是眼前的金钱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刚上大学，正处于一个急需用钱的处境，而且他的养父现在身体也不好，需要大量金钱进行调理，家里的房子还有贷款要还——对于他来说，这也就是个提供一颗精子的代价。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他不是地球人，他来自氪星，万一提供的精子不能让对方怀孕生下健康的宝宝怎么办——处于纠结之下的克拉克在晚上睡觉时，连做梦都梦到对方生下个怪胎，在地上爬着管他叫爸爸——

但随着对方不断地提高价格，克拉克内心的挣扎也随着金钱而消散，他将自己的资料整理好发送至富婆的邮箱，心里默念道：“克拉克，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你需要为家里分担责任，只是一颗精子而已，一颗精子……”

虽然克拉克认为自己十分符合对方的要求，但他也有点害怕，万一人家不满意呢？就在他纠结不已时，对方给他打来了电话，并要求跟他私下见面。

克拉克的资料在一众普通人中几乎是脱颖而出，布鲁斯在见到这个男孩的资料时，直接忽略掉他刚上大学的事实，立马确定就要这个人，阿尔弗雷德甚至没来得及让他再考虑考虑，他就给克拉克打去了电话。

“他很认真，”布鲁斯放下电话，对阿尔弗雷德解释道，“所有人的资料中，只有他附带了体检报告，其他人都是在看热闹，只有他是真的需要这笔钱。”

只要对方需要钱，那一切都好说了。

是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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