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是在我面前,就是对我的考验了。”
她听见陆议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却迟迟也没有等到亲吻落下。
好一会儿后,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陆议捧着自己的碗、装了配菜后,居然回到了自己的案边?
“伯言?”
“王后殿下,您是王后,我是臣子,还请注意保持距离。”
……嗯?
朝旭习惯了孙权直来直去表达爱意的行为,冷不防地被另一个男人拒绝,她愣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特别是这个男人好像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王后殿下如果累了,可以先休息。伯言要先给至尊写完今日的战况报告,若是有要事,我会叫您起来。”
“……好。”
于是朝旭来到了屏风后,她以为会看到两张并起来的床,就像她每次所孙权出征时那样,结果出现的是两张分分开的床,其中一张还用屏风挡住了三个面,仅留出了一个进出的缺口。
“伯言。”
“臣在。”
“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大敌当前,应该以大局为重。”
“不要用敬语。“
“是。”
“……”
陆议叹了口气,妥协似的杨起嘴角:“好。”
“我们也要分床睡吗?”
“对,这里不是吴县也不是武昌,和你一起睡的时候,我总是容易因为安心、睡得很熟,我是都督,睡得太熟会很麻烦。”
如果朝旭的理解力没有出问题,对于在外行军时会保持理智和冷静的陆议来说,这已经算是情话了。
“至尊就不在意这些。”
“至尊是主君,我只是个将军。我无法不在意。”
陆议语气温和,但言辞里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朝旭也只能接受了他的说法,躺进给她安置的床上,和衣而卧。
等她本想等一会儿,但是陆议案前的烛灯一直没有熄灭,直到她因为白天的来回奔波产生疲劳、渐渐入睡,那里的灯都亮着。
……
次日,朝旭睡醒了,从三面屏风出来时,陆议也刚好起床。
“朝旭,”他听了朝旭前一天的话,不再对她使用敬语,“早上好。”
“早上好。”
“这几日暂时没什么事情,你要不要到军营里去走走?”
朝旭歪了歪头,不解地盯着他。
“别用这么可爱的表情考验我……”陆议轻声说着,移开视线,“军中有些随我驻守已久的将士,很久没有回家看家人,但有不会写字,或许他们会需要一个能帮他们写家信的人。”
“好,我明白了。”朝旭听懂了,“我该怎么找到他们?”
“先吃饭吧,吃完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早饭结束之后,后勤人员收走了碗筷,陆议来到帐外,太高音量、喊道:“承渊!”
承渊?
不久后,一个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陆将军。”
“朝旭,这位是丁奉、丁承渊。承渊,这是童曦、童朝旭。”
“我知道,至尊的妻子,至尊每次出征都伴随左右,吴国的王后,我之前跟随甘将军时,见过您,但您可能没什么印象了。对,陆将军交代过,您也是他的妻子,虽然我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
“咳咳。”陆议阻止那个有些活泼的男孩子继续往下说,“之前你说军中有些将士想念家人,但会写字的人只有个别几个,这些人平日也要训练,来不及帮所有人写完信。所以至尊派了王后过来,亲自帮各位兄弟书写家信。”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朝旭出声道,“我是仲谋的王后,也是至尊的兰台令史和伯言的妻子。我来这里的一个工作是记录这次战役的全过程,另一个,自然就如同陆将军所说,在没有动作的时间里,帮助各位。”
“朝旭,承渊会带你去找想写家信的士兵,如果遇到执勤和训练,可能要劳烦你多等一会儿。”
“这个倒是没事,”朝旭说,“在外称呼我为朝旭或者兰台就行,不必叫我王后。”
“是。”
与陆议告辞后,朝旭就跟着丁奉走向军队的方向。丁奉才十几岁,像个孩子一样叽叽喳喳,如果在幕府中,大概会被说是“不够稳重”、“礼数不全”,但在外面,朝旭却只有“年轻人真可爱啊”这个如同慈母一般的想法。
“朝旭姐,你见过甘将军的儿子吗?那可是个讨厌鬼!”
“朝旭姐,听说你和陆将军是发小?”
“朝旭姐,您看起来比陆将军都年轻,真厉害。”
“朝旭姐……”
好可爱,才十几岁,好小啊。
朝旭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满脑子都是这些想法。登儿长到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孙权肯定不会让他的继承人这么活泼开朗——明明他就算到了40岁,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到了,就是这里——哇,你们在做什么,快把鞋子穿上!别让朝旭姐看笑话了!”
因为身高,朝旭其实并不能看见站立着的人群中发生了什么,被一群高个子挡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别管我了,昨天道路坎坷,又走得急,脚底都磨出水泡了。”
“你小子就是第一次上战场,还没适应,多走几次,这脚就不会嫩得和姑娘脚一样了,哈哈哈!”
“快把鞋袜都穿起来!”
“丁承渊,你这人怎么总盯着人家的脚看?你不会还有这种癖好吧?”
“噫!”
好热闹。朝旭脑子里弹出了这几个字,显然这些人还没有看见自己,朝旭的个子在女生里绝对不矮,只是周围都是常年经受训练的男人,一下子就把她挡住了。
平常都跟着孙权,所以周围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的,说话也会有所收敛,也难怪同一个人在她的印象里、和在星泽笔下的性格会有差别。
“瞎说什么*毛玩意儿。朝旭姐都到了,你们客气点!”
“你刚才就在说朝旭姐,朝旭姐是谁啊?你媳妇儿?有你的啊,只有将军能带媳妇,你个毛头小子也敢带?”
“是、”丁奉不安地张望着朝旭的方向,眼看这群人就要开始起哄,他只能违背答应朝旭的承诺,大声道,“是嫂夫人啊!”
“嫂夫人?陆伯言的媳妇?嫂夫人怎么会——*!是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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