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东出函谷

终于朝廷遣派的官员到了,荀攸亲自迎接。是钟繇,见来者微微点头示意。

随行的还有一人,生得极俊朗的面容,眉与目皆如刀般锐利。安静地倚着柱子,双手抱胸,一条长腿随意踏在柱子上。

尽管不发一语,还是吸引了全部目光,荀攸只觉难言心绪。跟他所承诺的一样,无论所隔多远,终是来寻。

与那双温眸对上,刘儒很夸张地哦了一下,笑笑开口,“陛下遣我来看乖乖功绩如何?”

将二人引到办公处,拿出近日里益州各郡所有的文书。荀攸开始述职。

文韬武略,一时才气超然。

坐在高位的刘儒性里狂傲不掩。随意一坐,腿张得极开,长手长脚一舒。话一落,他站起来拍手叫好,“乖乖,就是厉害。”

接着眼风扫过一旁的钟繇,“你不言语。是有什么心事的吗?不妨说两句给小爷听听。”

钟繇正翻阅手头的文书,好几沓都是益州豪绅控诉益州各地米贼作乱,请求朝廷做主。

见他眉头紧皱。荀攸当然知道他意在何处,“此举可以快速平定益州,得到粮食。袁绍强敌在前,无论是曹操还是我们都需要大量粮草。这是最优解。”

刘儒懒洋洋听着,不屑扯了扯嘴角,“行了,我听明白了。既然让百姓和乐安定就是对的。”

难以言说,此番言论其中含的心思叵测。钟繇道,“巧辟治官,犯突科条。繇会禀明天子。”乱启用官员,已是犯了律法。

刘儒这才察觉到了是件很严重的事,摸向左配的刀,声音冷然一笑,“呵,若生反心,我便再伐一次益州。打到他不起心思为止。”

荀攸摇了摇头,止了他的话,“不需要。”整个人似有光华流烁,容光不可言,若皓月般化出万倾芒。于他口出的一谋抵万甲。凭权谋手段,天下庸碌辈,都应是他手中玩物。

“张鲁用教义掌控人心,必不能长久。丰年,他把粮食都给了朝廷。灾年,百姓没有粮食。自会发现他是错的。群起而攻。到时他还会求我们带他离开。”

刘儒听得似懂非懂,大手一拍钟繇,“听见没有,乖乖说张鲁自己就会死。既然益州已有张鲁在上头,你也随我们去长安吧。”

钟繇摇了摇头,“未有天子诏令不可回返。更何况张鲁用意不明。”

春日柳生新绿,草色烟光闲照长亭外。一侧寒水依痕,溪梅生香,冷蕊数枝争发。点酥剪水。道不尽眼中青,已是春意渐回。

尊前花下,心期切切。

刘儒仰头饮下一口酒,举止相当洒脱放纵。说起了自己淮南之行。鄙袁术如竖子般迂腐,嘲他部将似小儿样怯懦。“不过寻常草莽,也敢称帝王!跟他打仗,不如去打村口黄狗来得惊心动魄。”

纵身居高位,武功赫然,霸业已成,这些都未改他半分天性。

荀攸果然被他逗笑。

春日阳光正好。刘儒往后半仰着身子靠在胡床倚背上,伸出跟手指,在自己面前晃啊晃,“乖乖你啊,就是太聪明,什么事情都想要做到最好。这样太累了。”

语罢,刘儒认真捧过他的脸,温热的呼吸混着酒香喷在他的面上。清楚知道眼前人难甘平凡,难困于自己身边。

二人就那样相对视。黑白分明的眼睛倒着自己身影。深情而专注。察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荀攸凑过去,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

像是得到某种奖赏。刘儒呲着大牙,乐了半天,“乖乖。小爷一直在等你主动。感觉赶这么多天路,都值了。”

接着刘儒长啸一声,唤来自己的那匹好孩子。马极漂亮,意态雄且杰,骏尾萧梢,靠近时隐有风起。刘儒利落地一掀长腿,翻身上马,还朝荀攸一伸手,“走吧,看看乖乖的成都。”

抬眼看去,马上的他意气风发,浑身满满那种干净的少年感。真的让人难以拒绝。荀攸依言照做,搭在他的手上。

翳翳桑榆日晚,鸟雀夜归,中原一片茫茫。二人共乘,行路间山川各异。锦江在西,长星桥边酒家处处。

传闻为李冰所建,为对应天上的七星,在府南河上修了七座桥,此桥为七星之首,名长星桥。

二人并排走在桥上。河里菱莲交加,鱼鸟上下相乐。

本是很美好的景。可惜旁边有刘儒挺没形象地唱着,“山之高,月出小。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我心悄悄。”

荀攸叫他闭嘴。刘儒反而更起劲了,像个无赖一样,一指自己的嘴,“嘴在小爷身上说不闭就不闭。除非你肯再亲我一下。”

荀攸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接着整顿军队回旋。寒山几睹,风低削碎中原路。长空一碧无今古。

鹏程北海,凤回朝阳。大军一踏茫茫来时路。

未在长安停留片刻。直入函谷关。黄河于此北走声势极壮,表里山河百二重。天开函谷此关护长安,疆界一限西东。城小只凭山固,虽有百万雄师也难攻。

如今一启而开。自此发兵直取并州。

“可率大军东出函谷,过上党,直入晋阳。发生在上党的事件也挺有名比如长平之战。”

荀攸目极灼灼。这地方可太有名了。长平之战 ,歼灭战领域千古无人出其右。白起这位杀神对战争动态的把控堪称完美,其中的包围堵截,攻心战瓦解对手,真的精彩。

同时上党也是他们取并州的开始。

天光为衬,风怒云张。刘儒披甲执锐而起,白刃引光。通身狂肆不灭,盖世之资尽显,“那我要学白起了。”

荀攸凉凉道,“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上党者,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一入上党,再去晋阳无险阻。”

上党这片黄土高原,连山地险不利兵,二军交战如二鼠斗穴中,唯有勇者胜。刘儒起于凉州,手下兵多是骑兵,最适合平原荒漠地区作战。取上党,真的考验他的本事。

况当年纵强如秦倾全力取下上党后,也缓了好几年,无力攻伐其他地方。一些地方拿下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但一旦拿下了其战略意义足可定下全局胜利。

“记住小爷最不缺的就是本事。当然是直接从这里打过去,要打到袁绍这个反贼脸上。”刘儒军前张狂至极,弹刀而振,刀鸣铮铮,那副模样怎可相让。语罢是兵威浩荡,倾力而出。

汉末大乱,群生涂炭,四海荡覆,尺土一民,皆非汉有。自非高世之才不能济。

旧江山,满新愁,当世合该有匡时之人。大将武运昌隆,战场自纵横。锋镝一出势也无双。

———

没等袁绍率军返回邺城,边城传来急报。刘儒那个边野蛮子没有任何理由就擅自出兵攻伐并州。

同时曹操也有动作,他比刘儒含蓄多了,说要捉黑山贼,亲率兵马越过黄河地界。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送死?他们就如此按耐不住?放心,自要他们都灭。

袁绍敲着桌子,目光轻量座下的文臣谋士。

并州有天险能守,任刘儒再狂妄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们分毫。刘儒简单防守就可。众谋士都没有什么异议。

袁绍下令,“传令遣张郃高览各率精兵十万,荀谌为谋主,奔赴西面并州。”本来由袁绍外甥高干负责并州,现在这些人也入高干麾下。

雄据四州之地,精兵百万,满座猛将能臣。试问天下谁又是他敌手?

再是曹操。。。早在淮南时,田丰就劝说袁绍分兵攻伐曹操。现在曹操率军回返,还要劳心劳力想方设法跟他决胜负。田丰拿出长者做派嘲讽袁绍。

郭图讲平推,应当大军压境,曹操自退无可退。

沮授讲缓图。同时批评了郭图的大军压境是劳民伤财,说他穷兵黩武。

郭图更有理了说沮授是小家子气,一辈子上不去台面。虽兵多将广,不知如何用。

以他二人为代表,众谋士纷纷开始站队。

一声令下,许攸郭图彭纪沮授田丰一众谋士的计谋像雨点一样打来。袁绍选择打伞。他谁的计策也没听,又或者说他把所有人的话都听了。因为他自己把计谋整合了一下,出来个新选项。

这样一来就成了百万大军盘在黄河附近。推进不彻底,同时也没沮授谋里的以逸待劳。

一众谋士瞠目结舌。袁绍断事如断绳般草率,轻易做到了采两者之短,既可以劳民伤财,又不能给对方以压倒性打击。纵兵再多也如兵寡。

察觉冷场,袁绍一脸不解看向郭图,示意他附和两句。郭图这位顶尖大谋士,是何等聪明人,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可惜咽了咽口水,想夸他感觉都有点儿开不了口,只说,“主公高见。”

田丰奇袭兖州计谋非是光明却是最佳。沮授安民是求长远之策。郭图大军压境是常人反应。袁绍的集百家之短真是坨狗屎。

众人不敢开口,唯有田丰骂他,“进退不选,怕是最后落得个进退不能。”

袁绍摆出平日里谦和温良模样,只是笑,“随军好好看我是怎么赢的。我袁本初何时打过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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