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听着李岩教授那套“主要矛盾”、“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分析，虽然头皮发麻，但一个巨大的疑问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断：“李…司丞，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李岩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姿态沉稳。
“按您和王…参军所言，我们季汉既有‘聚能炮’雏形，又有‘练气士’苗子，丞相与诸位先生更是智深如海，能谋划‘元宇宙八阵图’这等奇阵……”齐昱组织着语言，“如此实力，为何……为何还未扫平曹魏、东吴，一统天下？”
在他看来，这配置简直豪华，哪怕只是初步应用，也足够碾压了吧？怎么局势看起来还是胶着状态？
李岩放下茶杯，脸上那严肃的表情没变，但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你还是太年轻”的意味。
“齐昱同志，”他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你认为，只有我们季汉得到了‘天书’，遇到了‘异人’？”
齐昱一愣。
李岩走到那幅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先点向东吴：“孙权那边，去年有渔民于东海礁石下，发现残破‘星舰’遗骸，虽主体损毁，但其‘光学迷彩反追踪系统’与部分‘近防炮阵列’的符文核心已被解析复制。如今江东水师主力楼船，皆配备‘初级折射力场’，寻常箭矢难近，更兼有微弱‘灵能扫描’，可预警水下潜袭。”
星…星舰？光学迷彩？灵能扫描？齐昱嘴巴微微张开。
李岩的手指又移到北方的曹魏：“曹操麾下，更不得了。颍川书院那帮世家子弟，不知从哪个古墓里刨出了《咒术基础原理与式神构建入门》，结合他们原有的谶纬之学，如今已能小范围施展‘领域展开’、‘简易式神驱使’。虽范围与威力远不及传说中的‘咒术回战’，但用于精锐刺杀、小规模战场扰乱，已绰绰有余。更有甚者，河北甄家似乎还资助了一批擅长潜行、刺探的‘忍者’，其‘遁术’虽未必真能穿墙，但隐匿身形、攀爬翻越之能，远超寻常探马。”
咒术回战？！忍者？！
齐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在被按在地上摩擦。这哪是三国鼎立？这分明是三大奇葩技术路线在疯狂内卷！
“所…所以，”齐昱的声音有点发颤，“大家…都颠…都各有奇遇？”
“可以这么理解。”李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技术爆炸并非我季汉独享。曹魏走的是‘咒术与忍术’路线，偏向神秘侧与特种作战；东吴走的是‘星舰科技’路线，偏向防御与侦察；我们季汉，目前看来比较杂，‘聚能炮’是能量武器方向，‘练气’是生物强化方向，‘八阵图元宇宙化’是信息与控制方向。各有优劣，相互制衡。”
他看向齐昱，眼神深邃：“现在，你还觉得，单靠一两件‘奇技淫巧’就能定鼎天下吗？现在的竞争，是综合国力的竞争，是技术整合能力的竞争，更是…谁能率先建立起一套能有效管理、运用这些超常力量，并将其转化为稳定战争潜力的制度的竞争！”
齐昱彻底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地狱难度的副本！大家起点都开了挂，拼的就是谁挂开得更合理，更成体系，更能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国力。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一个学机械的，毕业论文都被打回百八十次，掺和这种国家级、跨次元的技术路线竞争和制度设计？他配吗？他不配！
“李司丞，”齐昱试图挣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属下才疏学浅，于这等经天纬地之事，实在…实在难堪大任。要不…您还是让我回王参军那边，打打下手，算算数据？”
他宁愿回去面对导师的毒舌，也不想在这位笑面虎…不对，是严肃认真的李司丞手下，参与这种动辄影响国运的“大项目”。压力太大了！
李岩看着他那副怂样，脸上严肃的表情…竟然缓缓化开，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却让齐昱毛骨悚然的微笑。
没错，李教授笑了！虽然是那种标准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笑面虎”式微笑。
“齐昱同志，”李岩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的温和，“你的档案，王朗同志已经转给我了。你在那边世界，好像还有一篇关于…‘复合材料机翼结构优化’的毕业论文，改了十八版，还没通过，是吧？”
齐昱后背一凉。
“你看，”李岩微笑着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在哪里，都是要讲究‘平时表现’和‘最终成果’的。在那边，你表现不好，我可以扣你平时分，让你延毕。”
他顿了顿，看着齐昱瞬间煞白的脸，语气愈发“温和”：
“在这里，你若是消极怠工，敷衍塞责……我虽然不能让你延毕，但扣你在‘思统司’的考评分数，影响到你的俸禄、职级，甚至…下次曹魏的咒术师小队或者忍者来摸营的时候，把你安排到最需要‘历练’的前哨岗位去‘实践考察’，还是做得到的。”
齐昱：“！！！”
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扣平时分！延毕！前哨岗位！实践考察！
这熟悉的威胁配方，这致命的学术压迫感！只不过，在那边世界延毕最多是丢脸和耽误工作，在这里“考评不及格”或者“实践考察”失败，那是要丢命的啊！
“李…李司丞！我…我明白了！”齐昱一个激灵，站得笔直，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觉悟和…求生欲，“属下一定兢兢业业，刻苦钻研，为‘思统司’的建设，为季汉的思想统合与超常力量管理事业，贡献全部智慧和力量！绝不懈怠！”
李岩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容收敛，恢复了那副严肃的表情。
“很好。那么，齐昱同志，现在我们来详细讨论一下，你提出的那个‘超常力量从业人员档案登记与思想汇报制度’的具体实施细则，以及，如何与王朗同志那边的‘元宇宙八阵图人员权限管理模块’进行数据对接…”
齐昱看着李岩教授重新投入工作的专注侧脸，内心泪流满面。
他算是看明白了，穿越了，毕业证没拿到，还得在两个世界的导师手下继续当牛做马，而且这边的老板，威胁起人来，更加…直接有效。
他的季汉卷王生涯，从被迫参与这场涉及咒术、星舰、练气与元宇宙的超级内卷开始，就注定无法回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