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黎荇冲出房门时，只见院内花盆碎片散落一地，与泥土气息混合的是淡淡的血腥气。

陆乘风一处脚腕鲜血淋漓。可他仍一声不吭，满头冷汗跪在地上。

曲、冯、武三人在陆乘风身后排开，用手撑着地面支起身子面朝黄药师。

他们的脚筋已被黄药师废去，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顿时被自己的师傅弄成废人。

“我问你，你即已发现那二人觊觎经书，为什么不告诉我。”黄药师语气深沉却掩饰不住杀意，“非要等到私奔后才来吗！”

黎荇明白黄药师受了丧妻之痛之余拿弟子们开刀撒气，找的都是些牵强无比的理由。那《九阴真经》乃无上秘籍，习武之人必定满怀好奇多加讨论。至于他二人私奔，完全是一时冲动想出来的临时主意，谁又能预料得到呢？别说他陆乘风，就连与梅超风私交甚好的她都未感觉出征兆。

她随即跪倒在陆乘风面前抬头望着黄药师，眼中满是祈求。

“让开。”黄药师皱了皱眉开口命令道。

“世叔，梅姐姐出走前最后见的人是我，没有及时告诉您我也有责任。”黎荇为自己壮了壮胆。

“若他们都与你这般大我自然不会怪罪。”弯腰拽着面前那条细小的胳臂从地上拎起来，“你不准再多言。”语气威严容不得一丝质疑。

“可是……”胳臂被黄药师捏得生疼，黎荇皱眉顶着袭来的气场开口。

“师妹不必为我求情。”陆乘风咬牙开口说道，“师傅怪罪的是，弟子罪该万死。”他生怕黎荇再顶撞下去黄药师一掌拍碎她的脑瓜。

黄药师忽然又弹了两粒石弹射向陆乘风的双膝和另一只脚踝。陆乘风低吼一声趴在了地上。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我徒弟。”拉着那条动不停的细胳臂不让她上前，又生怕力道太大弄伤了她。黄药师心中不免更加烦躁，他无情地将面前的弟子逐出师门，命令福叔和哑仆将他们遣出岛去。并让福婶看着黎荇不准让她去送。

晚间哑仆们抬着竹椅挨个将他们送上船，黎荇偷跑了出来追上他们。

“小师妹你怎么出来了！小心师傅……”陆乘风‘师傅’叫出口后不免一阵心酸，“小心被师傅发现。”

“哼，我才不在乎。”黎荇心中堵气，“大不了同你们一起走就是了。”

“万万不可。”陆乘风与一旁的福叔一同叫起来。

“师妹。”陆乘风长叹了一口气，撑起身体时伤口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师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个个在孤苦无依时遇见师父相救带回桃花岛，也尽心教着我们武艺，他只是一时难以承受丧妻之痛迁怒于我们罢了。倘若我们消失在师父面前他老人家能消点气，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也心甘情愿。”

黎荇看着其余三人，他们脸上也写着赞同。

是啊，那个将她从月黑林带回悉心照料的他；那个手把手教着她武功的他；那个看着自己私下偶尔撒娇苦笑的他。脑中闪现着平日里的片段，黎荇叹气。

“师妹，你一定要留在岛上。”武眠风说道，“我只怕师傅想不开在再做些什么。”

黎荇点头，她刚已打消了离岛的念头，她会陪着他。

看着福叔撑着船走远，黎荇不敢停留太久，使着轻功赶了回去。

鬼使神差地走到黄药师房间的院中想看看他怎样，却不见人影。黎荇狐疑了一阵回了自己房间。

推门而入却发现黄药师正坐在她房内的桌边，一旁站着尴尬的福婶。

“回来了。”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盒说道，“过来。”

黎荇把借口咽了回去，走到黄药师身边。

让她坐下后黄药师抬起了黎荇的胳臂，撸起袖子一看，小臂早已被他捏得发紫，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

挖出盒内的药膏抹了上去，运着内力揉搓。钝痛感让黎荇吃痛叫了出来。

黄药师一言不发，调整者力道继续按摩。屋内好一段时间都没一丝声音。

“你要对蓉儿好。”放下她的袖子，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是阿蘅的心愿，也是我的希望。”

说完将药膏留在了桌上起身出门。

“世叔……”黎荇叫了一声，黄药师却像没听见一般不回头地走了。

黎荇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披衣起身手中握着那只玉盒，心中那熟悉的预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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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花落梦散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