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约莫十**的年纪,蓬头垢面,发间也只插着一支草标,双手指甲奇长塞满了污垢。
她大哭间泪水流过脸颊带下些许污垢使得脸更花了,黎荇瞧着也觉得实在可怜,走上前去又在她手臂拂了一记解穴。
“你叫什么名字。”黎荇的声音比方才柔和了几分,“这掌法又是谁教的你?”
“傻姑!”那姑娘手臂酸麻顿减间已恢复了满脸憨笑,干涸的泪痕和着污迹绷在脸上更像只花猫。
她转而又虎了脸,朝着黎荇大叫:“你是坏人!自己有家不住偏偏抢了我的!”
黎荇瞧她那模样比之老顽童周伯通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心想定是遭受了什么刺激才至此,只好走到她身前笑道:“唉,我是打外边来的,在这里也确实没有家,不如你借我一间房,我带你玩个游戏如何?”
傻姑一听玩游戏便来了兴致,刚张口询问忽觉得身子一轻竟被带着飘了起来掠出数丈至一棵枯树顶端。
“好高好玩!”傻姑回了神一个劲拍手叫好。
黎荇也不嫌她身上脏臭,扶着她上下几个来回后又携他到了住处,自己跃上屋顶为架拉着傻姑自地面朝上荡秋千。
几个回合后傻姑终于有些疲累,自顾自坐在酒馆门口的木桌旁喘气。黎荇翻身飘下后抬头望了一眼牌匾,它已被灰尘风沙磨去了原有的样子,为了看清酒馆名称,黎荇将匾额卸下放至桌上倒上水运掌力将陈年污垢洗净。
她终于看见那一行期盼已久的字——曲三酒馆!
那这女孩岂不是……
“你……姓曲么。”黎荇试探地问道。
傻姑点头,双眼瞪得老大挂在堆满笑容的脸上,忽的又摇头如拨浪鼓,带着些茫然望向别处。
“曲……我姓曲……不不不我不姓曲……”
黎荇明了,此人多数为曲灵风的孩儿了,若非她女儿怎的会桃花岛的入门功夫?且不说曲灵风断不会违逆门规私下教授,倘若真的收徒教成这般也休要再提回归师门了……定是曲灵风平日里思念成疾比划时被女儿偷学了去。
照曲灵风离岛的时间计算,那傻姑的年龄应当在十五六间,长期蓬头乱服搞得她比同龄人老上一些。
“你爹娘呢。”黎荇心中已有所想,还是不甘心地出言问道。
傻姑伸手抹了抹眼睛说道:“都死啦!”
黎荇的手无力放下,连擦拭牌匾时的漆黑茶汤浸了衣袖也丝毫不为意。
她头忽的一晕,扶着桌沿坐下后仍紧盯着匾上几字出神。
“怎么了。”
身后传来梅超风的轻唤,原来她早察觉黎荇带人玩耍,侧耳一听觉得氛围不错也就很识相地隐了身形,直至适才感到了气氛变化才关切现身。
“这……”黎荇将牌匾推至梅超风面前低声开口,“这店是曲师兄的,这姑娘乃他遗孤,他已过世了。”
梅超风亦是小声惊呼,伸手摸了那牌匾,匾上字迹比划苍劲有力,唯有劈空掌才能形成如此独特的笔锋。
她一想到众师弟皆是因为自己同那贼汉子无辜受牵连,又想到如今曲陆武冯四人已死其二,揪心间一个脚下不稳便跌坐在椅中。
“你爹娘可曾立过坟坟冢?”黎荇岔开话题问道。
见傻姑也只一个劲摇头,黎荇便在酒馆中四处走动瞧瞧是否还有机关。
待走进厨房时只闻阵阵酸臭,那镬中的米饭已发酵生了好些蛆。
可黎荇的注意力全被碗橱中的一只黑碗吸引了过去,伸手一捏触感冰凉好像是铁制的。
用上内力稍稍提了几次竟提不起,想着左右移动使得碗底同桌面分开却猛地一转,那橱壁向两旁分开,露出黑黝黝的一个洞来。洞中一股臭气冲出,令人作呕。
黎荇站在门边等污秽之气尽数排除后持火折入了密室,只见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副死人骸骨,仰天躺着,衣裤都已腐朽。东边室角里又有一副骸骨,却是伏在一只大铁箱上,一柄长长的尖刀穿过骸骨的肋骨之间,插在铁箱盖上。
再看那两堆骸骨,黎荇只见铁箱脚边有一物闪闪发光,拾起一看,却是一块黄金牌子,牌子正中镶着一块拇指大的玛瑙,翻过金牌,见牌上刻着一行字:“钦赐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带御器械石彦明。”
又见那具躺在地上的骸骨背心肋骨有物隆起,拨开一看赫然是桃花岛弟子人手一个的铁八卦。
拔了尖刀踢开那御史骸骨揭开铁箱一看里面尽是些奇珍异宝,小到玛瑙杯、玉带环,大到前朝名人字画、青铜古物皆应有尽有,那尖刀刀刃上刻了个曲字。
黎荇倚着密室的墙壁,透过光亮望着那两具骸骨眼前闪现着二人生命中最后的动作。
曲灵风先前一战定已负伤,那石姓御史又找到了曲灵风藏身的密室,他定是禁宫高手此时的曲灵风万万敌不过。可那御史只道自己一掌毁天灭地,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后门尽数透给了曲灵风,当他满怀欣喜打开铁箱准备邀功请赏时,自己却永远地与箱子钉在了一起。
长叹一口气,眼泪随着躯体移动滚落,黎荇不愿再多呆,自箱中取了一大块绸布把曲灵风的骸骨包了进去放在箱子上,准备在回岛前取了带回。
一出密室便发现傻姑已没了影子,梅超风只是静静站在密室门口忍着眼泪,二人回了房间歇息一夜无话。
翌日黎荇揪着傻姑为她好好梳理了一番,等她回了酒馆便看见生烟被栓在门口尥蹶子,骑在马背上抓着缰绳跟着不住摇摆的人好似有些面熟……
彻底看清来者何人后黎荇足下发力跃起一招旋风扫叶腿直削那人颈项。
见那人怪叫了一声躺平在马背上躲开攻势后正欲起身,黎荇脚点了马鞍借力出脚后踢,生烟前肢高高抬起配合势要将那不敬之人摔下马。
可那人却侧身贴着马肚子滚到地上,又一滚一点远离了马蹄,动作之快着实令人咋舌。
“不好玩!这畜生忒坏!”他拍了拍臀上尘土噘嘴道。
此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它可没请你骑。”黎荇记恨他自然是没给好脸。
周伯通也不介意,此时自酒馆内又走出一人让黎荇神色更冷。
“哟,没想到驸马爷竟如此和蔼可亲纡尊降贵至此么。”
郭靖知自己理亏,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朝黎荇恭敬地行了一礼。
一个身影蹿了出来叫道:“姐姐!你就别欺负靖哥哥老实人啦!”
“你……”话一出让黎荇瞪大了眼睛,本该在岛上的黄蓉怎的也出现在此地!
黄蓉拉着黎荇袖子将她拖进屋说道:“唉先别说这些啦!姐姐快来帮着看看师傅的伤情!”
黎荇进屋又见洪七公也在此处,脸色极差眼神也失了往日风采,也不敢怠慢径直走到洪七公身边替他搭脉。
洪七公的伤势超出了黎荇想象,武功尽**体虚的不成样,黎荇赶忙回房拿了九花玉露丸给洪七公服下。
“丫头,老叫花此次跟头虽然栽得不轻,可我不还活着有命吃遍天下么!”洪七公见黎荇神色凝重忍不住开口说笑宽慰。
“下次直接将那老毒物杀了便是。”黎荇看出是欧阳锋的手笔,又搭上洪七公的腕子说道,“您还是随我们回桃花岛,岛上珍稀药材甚多就不信找不出办法。”
“不去不去,老叫花还等着进那御膳房吃个三天三夜呐!丫头你别捣乱啊!”洪七公将手掌轻轻摆了摆,额头上却多了些汗珠。
黄蓉则在一旁对黎荇大致说了近两个月的经历,从花船出问题沉海到欧阳锋恩将仇报朝救命恩人下毒手再到孤岛求生,自己也是越说越委屈。
黎荇发恨至于也终于反应过来当日黄药师得知洪七公离开后反常表现的原因了,说实话那艘花船自己也异常讨厌,给周伯通抢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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