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仆人只当小姐糟了毒手,被黄药师这么一闹又见本该入土之人竟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一时鸡飞狗跳,有上前询问的,有四散逃逸的,南宫夫人更是当场昏了过去。
南宫缮眼见情形不对,自己又万万敌不过黄药师,环顾四周准备择路而逃。可黄药师又是何许人也,托着南宫月身形一晃便到了南宫缮身边用兰花拂穴手拂了颈后大穴。
此时南宫夫人已被丫鬟掐了人中转醒,揉了揉眼睛一再确认女儿未死后扑了过去,黄药师也顺势将人交给她。
“月儿!这……这究竟……”南宫夫人捧着女儿的脸哽咽着问道。
南宫月只是摇头痛哭,整话都说不利索。
“你这畜生!”南宫缮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却破口大骂,“做出这般辱节之事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南宫夫人指着自家丈夫气红了脸,颤声说道,“月儿虽不是你亲生之子,你怎可如此狠心,此事本就是空穴来风,何况你……”
黄药师本想多看出好戏,熟料这戏码太过“曲折”,也不在乎这污名能否洗干净欲转身离开。
可一道凌厉的刀锋忽的出现在他面前要往头顶落下,黄药师也不躲,屈指伸手在刀身上一弹,那刀气陡然消失,刀也脱了主人手飞了出去,兀自插在南宫夫妇之间。
夫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不轻,一时呆立原地无言。
“辛捕头!”南宫缮认出了刀后大嚎,“快些来救我!”
那辛姓男子掠到南宫缮身边出手解穴,可连戳好几下皆无反应,只得作罢。
“南宫缮,你也太无用了些。”那人见坐在一边的南宫月瞬间转了态度。
“辛腊!”南宫缮怒吼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倒是先将我解开!”
黄药师好整以暇地望着二人,他早料到此番官民勾结,只待坐实幕后指使。
辛腊见黄药师以不经意的姿态倚在门口便知绝无机会再跑了,只好僵硬地待在原地心下不禁后悔自己贸然前来,何不让这废物自行了结。
此时南宫月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母亲身边,指着南宫缮垂泪道:“枉我这些年来视你如亲爹一般,你竟然……竟然生出这种事端诬陷于我!”
“月儿。”南宫夫人拥住女儿心疼不已,柔声道,“莫怕,同娘说说整间事情的真想。”
母亲的话终于让南宫月支撑不住,抱着母亲泪水决堤地诉说着来龙去脉。
原来这南宫月是母亲凌芪与亡夫所生,南宫缮对凌氏一片痴心自然不会忘记示好,恰巧自己又膝下无子,俘获心上人芳心之后便自然而然将其子女过继到自己名下,改了姓氏唤作南宫,这一年南宫月八岁。
起初南宫缮的确对南宫月视同己出,南宫月也在这西域闻名的宅邸中找到了归宿感,大善人南宫家的千金也为其增添了无数光环,令许多姑娘家都羡慕不已。
时光荏苒,母女二人在府中一住十年,南宫月也生得越发脱俗清丽,对父亲依旧孝顺有礼,可她不曾发现南宫缮瞧着自己的眼神已悄然变味。
若说毫无察觉便也是说笑了,不过是南宫月巧妙避开无视罢了,但如此现状终归有尽头,南宫缮还是在仅二人独处时表明了心境。
结果自然是无情拒绝,况且南宫月此刻已向他人芳心暗许,南宫缮暗中查证后勃然大怒。
接下两月的日子过的风平浪静,可南宫月心下总隐约觉得会有些大事发生,故而凡事谨言慎行却仍旧栽了跟头。
那夜她用了碗燕窝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次日醒来竟同个陌生男子浑身赤luo躺在一张床上!失魂落魄的她慌忙穿上衣服跑了回去,过了几日便有些闲言碎语传遍大街小巷。
南宫月便正日失魂落魄,纵然她知道定是南宫缮暗中捣鬼也无计可施。那日她正站在荷花池边发呆,南宫缮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二话不说点了浑身穴道,她只能被合上双眼,耳边传来南宫缮阴冷的话语——“让你这般死了着实亏了这些年的支出”。
而后她只能听着南宫缮哭爹喊娘、凌芪伤心欲绝,全府上下开始莫名仇恨一个叫“黄药师”的中原男子。
那南宫缮竟然还将自己放在棺木内,又在棺木四周不起眼之处开了小孔,如此一来棺内进气少出气多,南宫月只能求死不得了。
直到黄药师在一片哭喊声中发现了棺内的微弱呼吸声,这才将自己救出得意逃出生天。
凌芪越听越觉惊恐,握着女儿的手也越收越紧,直到南宫月断断续续赘述完自己已知的经历,凌芪终于怒不可遏俯身去拔面前的长刀,无奈毫无内功基础竟一分也抽不起来。
她只道南宫缮财力雄厚却是个善心满腹之人,熟料光鲜的皮囊下竟如此恶臭不堪令人作呕。
而门外又冲进个官差模样之人,黄药师认出此人正是那客栈内的小捕头。
“云哥!”南宫月见了来人便冲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胳臂眼泪又决了堤。
“月儿!”那男子亦是惊喜万分,看他他便是南宫月的心上之人了。
黄药师已瞧出了大概,看来这南宫月与那小官差情投意合,又无奈二人身份悬殊不能公开,此事又恰巧被觊觎南宫月美色的南宫缮知晓,他苦追无果勃然大怒,先是惹了些事端败坏南宫月名声,又欲将其残忍除去。适逢某人得到自己踏入西域的消息,为引自己上钩正好趁此机会命令捕头辛腊放出消息,可南宫缮隐瞒了入殓时南宫月依旧活着的事实,又被自己看穿了伎俩,这才功亏一篑。
那官差名为王聪云,听了南宫月及其母亲的诉说后又惊又怒,惊得是自己险些着了他人的道误伤好人,怒自然是为心上人打抱不平了。
他盛怒之下抽了腰间佩刀准备将南宫缮斩于刀下,辛腊大惊下意识拔起地上的刀格挡,他的功夫本就比王聪云高出不少,又凭力气见长砍得对手手臂发麻。
此刻王云聪已杀红了眼,也顾不得防守直面辛腊的刀锋向其身后的南宫缮劈去,他这一招着实凶险,辛腊的长刀已直逼对手肋下斜挑,如此一来刀尖向上定要刺破心脏了。
一阵利刃破肉之声传来,发出惨叫的只有南宫缮一人,他的颈项一杯弯刀劈入了大半,鲜红的液体自血槽中泊泊流出,待刀被抽出时那颗脑袋只能挂在脖子上了。
而王聪云却无碍,那把本该没入他胸膛的长刀掉在一旁,他也只受了点皮肉伤。
辛腊颤抖着转头,不问便知出手的是黄药师,可他双手没于袖中着实看不出如何出的手。
可这却难不倒黄药师,凭他的指力做到隔衣发针就如吃饭般简单,而他方才已用跗骨针打入辛腊周身五个大穴,只是现下药性未发,辛腊也只觉得刺痛罢了。
这血腥的场面不免让南宫母女二人发出惊呼,王聪云手持着滴血的兵刃不断喘气,也不知是替心上人报了大仇抑或同那对母女般受了惊吓。
南宫府内本就鸡飞狗跳,现如今出了如此血案更是不得安宁,有被卖身的丫鬟趁乱收拾细软跑路的,也有大胆的家丁跑到官府击鼓鸣冤的,就是无人敢靠近祠堂一步。
辛腊也忽的浑身大颤,蜷缩在地咬着牙关发出“咯咯”响声,现下他只觉得浑身酸麻不是疼痛也不是,就如万蚁噬心时又被放在猛火上炽烤,突然这火变成了成片针雨钻入脑中,饶是他这般硬汉也支撑不住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刚想摸索地上的长刀自刎又被点了大穴动弹不得。
“是何人指使你如此。”黄药师待药效过后俯瞰着地上的毛虫冷声发问。
辛腊早已痛得失语,欲张口喉头只能发出沙哑的嘶鸣。黄药师翻眼,开口说道,“白驼山?”
辛腊被那剜骨的眼神刮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耍点花招被识破后再吃苦头,只好如实点头。
黄药师冷笑,思虑片刻后提着辛腊的腰带出了南宫府,凌芪欲开口挽留哪里又留得住,只好看着那身影飞快地消失成一点。
生烟正扬蹄飞奔,滚滚黄沙染得它一身白毛泛了些尘土气。而辛腊正被绑在另一匹马上颠簸而行,二人正往白驼山庄出发。
白驼山位于西域大漠深处,周围是滚滚黄沙和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而在大漠深处却出现一个绿树成荫、绿草如画,水草肥美且风景如画的绿洲,远处皑皑白雪所化的清澈河水灌溉着这片草原,随处可见身高健壮厚脂美味的牛羊。
周围竟奇迹般的还有一大片浓密的原始树林,因其山高林密及面积庞大让人感觉置身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迷宫之中。
这便是黄药师携辛腊上路的原因了,他与欧阳锋素无往来,自欧阳锋在重阳宫抢夺经书未果反被重创后更是一别多年。此番那自己刚踏上西域就被如此“招待”当然要捉个同伙小心使船了。
辛腊被挟持后还要忍受一日三次酷刑,连逃跑都无力气哪里还有心思耍小心眼,二人在无垠的沙漠中穿行了两日便看到那绿洲。
白驼山的中央有一座白驼峰,那山峰巍峨非常,各处险峰易守难攻,俯视之下大有气吞山河的磅礴之势。
黄药师又怎会不知山下的牧民多是欧阳锋的探子,可以他之性偏要往虎山行,他提着辛腊拾级而上,很快便到了峰顶,只见那门廊横柱皆由上好的白石堆砌而成,山庄门旁立了块二人高的石碑,上书“白驼山庄”四字。
门外守卫认得辛腊却认不得黄药师,但见辛腊像只鸡一般被人提在手里不禁心生防备,由一人禀告其余人挡在门前。
“锋兄,一别经年可别来无恙,小弟特来拜谒。”黄药师将辛腊往守卫身前一扔整了整袖口运内力朗声道。
片刻过后高耸的石门被缓缓拉开,一个衣着小有富贵之气的男子踱步而出,弯腰朝黄药师作了一揖说道:“小人是这山庄的管家,您称我欧阳泽便是了。”
“不知欧阳庄主现在何处,烦请管家引见。”
黄药师还欲说什么,忽觉远方像是有人走上台阶,他的心莫名生了些悸动。那人越走越近,隐约能见是个女子,她着了身玉色的纱衣裹着披风,寂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不饰一点珠玉,怀中抱着的大丛郁金香遮住了半边白皙近乎透明脸。
纵横江湖的黄药师不禁瞪了眼睛屏住呼吸,这女子分明是已过世的黎荇!
忙到暴风式哭泣/(ㄒo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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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他乡故人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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