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衣保镖团在教堂留下了一半的尸体，剩余的人见翻盘无望，便带着公主一路从侧门杀出去，想要逃走。你当然不能放虎归山，这也是你答应基根的代价。

于是，你坐在圣台边，对着台下的暗影命令道：“除了公主，其他的……一个不留。”

等到暗影们领命而去，你失去所有力气，向后倒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教堂的穹顶。

“我以为你会让暗影杀了约瑟夫。”

基根缓缓走到你身边，也学着你的样子，沿着圣台边坐下，躺在你身边。

“哦，不对，应该是叫‘丹尼’。”

你知道他在说约瑟夫的侄子。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又不是杀人魔。”

“那我是杀人魔，因为我不会放一个对我有恨意的人离开，这样是给他机会再来找我麻烦。”

你冷哼一声，突然起身，翻坐到基根身上，一手撑在他的头侧，一手捏着匕首，刀尖对准他的心脏。

“现在，我问你答，否则，我杀了你。”

基根笑得一脸宠爱：“好。”

“第一个问题，你早知道我要来找你？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告诉我，但公主殿下一早就来了教堂，还埋伏了不少人在教堂附近，我便猜到了，90%确定。虽然，也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她被她背后的人指使，来要我的命。”

基根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公主背后的人，名为塞缪尔·洛克菲尔德，此人是参议员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和我的长官伊莎贝拉·科尔向来不和。他想要解决掉我不是一天两天，但以这样的方式，交给一个蠢货来办，概率只有1%。”

你皱起眉：“还有9%的概率是什么？”

“公主发疯。”

你陷入迷之沉默，所以在基根眼里，这位公主发疯的概率还挺高。

“第二个问题，你是根据什么情报判定，公主埋伏在教堂是因为她要抓我？”

“YN，我是CIA的人，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情报。”

基根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缓缓搭上你的后腰。

“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方法，我知道参议员先生一直很想要你的戒指，因为它代表了一大笔钱。我以为这是都市传说，没想到是真的。所以，戒指在哪儿？”

你打开他的咸猪手，将刀尖轻轻戳在他的胸口，威胁道：“现在是我在问问题。”

不料，基根完全不在意你的威胁，竟是用胸膛顶着你的刀尖缓缓坐起身，像一只大型犬那样，用鼻尖寻觅着你的嘴唇。

你吓得赶紧收回右手，但还是晚了一步，刀尖略微刺入基根的皮肉，给他增添了新的血色。细小的、活络的血液从伤口钻出，缓缓流过那些干涸的、属于别人的血迹。就好像，你帮他封印住了杀戮的罪恶。

基根完全不在意这点伤，隔着白纱，他轻轻吻了吻你。

“YN，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杀人的感觉，如何？”

二

轰！

教堂的侧门被撞开，贝妮塔公主被她的保镖团簇拥在中间，冲出身后地狱般的教堂。远处的广场上，几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横陈，这是刚才被暗影歼灭的部分。

他们没看到，身后的基根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正眼瞧过地上死去的神职人员。毕竟，这些CIA成员都是他的长官伊莎贝拉·科尔派来的人，并不算他的亲信。借着这次行动清洗掉，省事，自然也谈不上复仇。

而他的亲信，全被他以各种借口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当然，这也是幌子。实际上，这几十号人全在教堂的地下通道里待命。现在看来，这些人也不需要出马了。因为追捕公主……根本就轮不到基根出面，这不是有暗影吗？

等到暗影灭了公主的护卫团，惹上那位小气的参议员，又失去了谢菲尔德将军的庇护……他们就会陷入大麻烦。等到这个时候，基根再出来平息局面。暗影，不就手到擒来了么？

远处，引擎轰鸣，在外驻守的暗影已经有所准备，车顶机枪手正在上弹链。

“上车！快！”

一个黑衣保镖嘶吼着，他的半边脸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同伴的。

保镖们将贝妮塔公主塞进越野车后座，来时浩浩汤汤的车队，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三辆车便足够。

“压制他们！”

耳机里，布拉吉的声音冰冷，言简意赅。

接到命令，车顶的M240通用机枪率先开火。

咚咚咚咚——！

沉重的7.62 NATO弹冰雹一般泼洒过来，打得越野车引擎盖火星四溅，防弹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裂痕。

有几名黑衣护卫自愿殿后，他们将最后一挺PKM架在教堂门廊断柱后。

哒哒哒哒——！

射手咬牙扣住扳机，7.62x54R弹链疯狂跳动，子弹打在皮卡上叮当作响，成功迫使暗影机枪手缩头。

借此机会，三辆车才有机会启动，逃离了教堂，冲进狭窄的巷道。十分钟以后，驶出小县城，就会进入高速。

从教堂回到市区有一段空旷无人的高速，两边是歇业中的采石场。黑衣保镖团的队长盘算着，如果他们能够安全度过这片采石场，回到市区，就算安全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驻扎美军不会允许自己的走狗在众目睽睽下被灭的。对面就算要一意孤行，也要掂量一下打狗不看主人的代价。

这时候，公主悠悠转醒，她被其中一个护卫搂在怀中，防止她滚下座位受伤。

“放肆！”

她挥手，一个巴掌落在抱着自己的护卫脸上。

见她还想发作，坐在副驾驶的队长头痛道：“殿下，请安分一点，我们正在——”

“队长！后面来人了！”

这下队长也没空管公主发不发疯了，他从后视镜看到，道路的尽头浅浅出现一排越野车的影子。每辆车都刻印有暗影的标志，配备机枪，坐满了荷枪实弹的暗影。那不是王室成员随便花钱就能聘请到的普通雇佣兵，每一个都是格瑞夫斯精挑细选的战士。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杀人。

“快！加速，再加速！”队长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嘶吼着。

然而，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最前排的两辆越野车内，两位暗影接到命令，端着HK416从车窗探出。

“噗噗噗”的消音器射击声响起，5.56mm子弹呼啸着，配合子弹的痕迹，就像一条条毒蛇，追咬着公主护卫团的车尾。

砰！

一声格外响亮的枪响，殿后车辆的后窗应声粉碎，司机脑袋被子弹贯穿。车辆失控，狠狠撞进路边护栏，车头瞬间凹陷，又不受控制地侧翻出去。

“别停！”

队长在对讲机里咆哮，剩下的两辆车亡命飞驰。保镖们从车窗探身，用AKM和蝎式冲锋枪向后盲射。子弹打在追击车辆上火星乱跳，但效果微弱。

“有狙击手！”

听到同伴的提醒，队长忍不住暗暗叫苦，开什么玩笑，高速行进的路上还能有狙击手，他们到底在挑战什么样的对手？这样真的能狙中吗？

然而，下一秒——

啪！

一声脆响，抱着公主的护卫身体一震，胸口绽开血花，血液喷溅到公主脸上，成功让她闭上了嘴。

是M110步枪。

三

指挥暗影杀人的感觉……“挺好。”

你调整好表情，就算隔一层白纱，也不想让基根看出破绽。

“终于有我欺负别人的时候了。”

这时候，你感觉到（……）……存在感过强（……），却引得他哼哼了两下。

“嗯……唔……”

基根那张美丽的脸近在咫尺，半阖的双眼，睫毛轻轻振翅，鼻子、嘴唇、下颚，无一处不美丽。唯独那些血液破坏了整体的和谐，让他看起来不再圣洁。

你略微低头就能亲吻他。

捻起白头纱的一角，你尝试着帮他擦拭血污。一点一点，仔仔细细，从额头到下巴。但效果普通，有些顽固血渍单靠物理摩擦弄不干净。你也不想大力擦拭，等下给他拉扯出皱纹了……同时，你有意识地寻找着，害怕那些血迹有部分属于他。

“除了你刺我这一下，还有为你挡刀那一下，我没有其他伤口。”

见你皱起眉，基根笑了，漂亮的眉眼弯起来：“为我担心？还是愧疚了？”

你叹了口气：“都有。”

“你心疼我？”

“算是吧。”

听到你这么说，基根反而收敛了笑容。他任由你检查他的伤口，听着你“也不知道躲开”的嘟囔。

“可我有对你撒谎，也有对你隐瞒。”

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基根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他在做什么？他在向你忏悔？想要祈求你的原谅？他竟然把主动权交付出去，交到你手里，这无异于他主动将咽喉暴露在你的刀下。

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好像已经把自己绑上十字架。

这是他以往几十年人生中不曾发生过的。

——不，发生过一次。那是他去看望尼克小队的所有人……看望他们的墓碑。

死人不会审判他，死人不会剁碎他，但死人也不会回应他。在死人堆里，他很安全，也很无聊。

只有那一次，基根去看望战友们，去看望安东尼奥。但他在那里待了很久，待了整整一天。他陪同着寂灭的狼群，凝望着阿美利卡。

你白了他一眼：“我也有啊，彼此彼此了。”

哪怕是现在，你也没有对他毫无保留。在你心里，唯有和格瑞夫斯的誓约是第一位的。

也许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也许是你想要说给自己听。

“像我们这样，从垃圾堆里出来的野狗，如果不拼命，只有死路一条。不想选择上天为自己准备好的死路，只能献祭一切，才能踏上生路。”

所以，哪怕是你刚才一句话决定了几十条人命，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可是，如果害怕双手沾上脏污，害怕这不干净，那么在神的俯瞰下，你永远是一条又短又丑的虫子。

你冷笑着，对自己，也对基根。

“你需要救赎吗？”

你需要救赎吗？

“需要被原谅吗？”

你需要谁来原谅你吗？

“你不需要，基根。”

你也不需要，YN。

“你只需要理解。”

不想放弃希望，不想放弃前路，不想输给那些无关紧要、腐朽软弱的东西。

“我从不因为恐惧罪孽选择道路。”

“我只会在选择道路之后背负罪孽。”

你从不后悔做过的事，你只是踏上生路，然后接纳全部的代价。

说到这里，你仿佛把自己也安慰到了，原本还有些颤抖的身体逐渐平息。在你身后，尸山静静伫立，血海缓缓流动。

恍惚间，基根仿佛看到，漫山遍野的枯骨，在你身后堆叠。它们哭嚎着，挣扎着，伸出惨白的利爪，想要将你抓住。

请求你，超度它们。

就像那些厉鬼，基根也伸出手，一把抓住你的白头纱，将它掀起——

阳光灿烂明媚，溜进这间气氛肃然的房间，照亮了你右边那一只瞳孔，鎏金一般。

基根伸出手，轻轻按压你的眼眶骨。

黑眼珠，真美，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那眼珠却又不是完全的纯黑，里面夹杂一些暗金色，以及一些纹路。乍一看，仿佛两个黑洞，螺旋着，深不见底。

这两个黑洞到底通往哪里？

通往你的大脑？

还是某个不可名状的地方？

然后，基根看到你笑了，笑得天真无邪，连带着他都想跟随你一起笑了。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问：“YN，你爱我，好不好？”

四

“加速！冲进采石场！”

按照队长的命令，司机猛踩油门，车辆颠簸着冲下土坡。采石场巨大的碎石堆和机器就在前方，像巨兽的骸骨。

靠后一辆护卫车爆胎，车身猛地打横，艰难停下。车上的黑衣保镖还没来得及下车躲避，就被交叉射来的HK416火力覆盖。子弹撕裂人体，血雾在弥漫。

最后一辆车，也是载着公主的那辆车冲进了迷宫般的乱石堆中。引擎盖冒着白烟，车身遍布弹孔。

车已经报废，黑衣保镖们只能弃车，掩护公主下车，寄望于巨大的碎石和废弃设备能够掩护他们，支撑他们做最后的抵抗。

队长点了点人数，公主的护卫队只剩下9人。他们呼吸粗重，汗水和血污混在一起。对面，几十名暗影扇形展开，动作冷酷高效，像一群围猎的狼。

他们就是索命的影子。

护卫们喘息着，检查所剩无几的弹药，眼神绝望而决绝。

追杀，进入了最后也是最血腥的阶段。

“PKM！左边石堆！”

队长决定先发制人。

一名黑衣保镖猛探身，肩抵着PKM轻机枪沉重的枪托。他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7.62x54mmR弹链疯狂跳动，黄铜弹壳叮叮当当，砸在石头上。碎石飞溅，暂时压制了左翼几个试图包抄的暗影。

可惜，这压制只持续了几秒。

砰！

一声清脆的步枪响，来自远处高点的狙击手。黑衣保镖的头部猛地后仰，被子弹贯穿。他手里的PKM瞬间哑火，沉重的枪身砸落尘土。

“狙击手！”

队长目眦欲裂，救援队起码要半个小时才能到，他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暗影没有停止，他们交替掩护，动作流畅。一名试图用AKM还击的黑衣保镖被精准的三发点射撂倒，公主护卫团又减少一人。

“手雷！”有人尖叫。

一枚M67破片手雷咕噜咕噜滚过来。

轰！

气浪炸碎了一块巨石的右侧，碎片穿透了躲在后面的两名黑衣保镖。

护卫团瞬间崩溃。

人数和火力差距太大，这不是对战，也不是追击。

这是绞杀。

“保护殿下！撤！”

队长绝望地推着公主向采石场深处唯一的通道——一个狭窄的矿洞入口跑去。剩下三个护卫边打边退，AK枪口的火焰在昏暗中闪烁，子弹盲目地射向逼近的暗影，但效果甚微。

随着太阳缓缓降落，蓝调时刻来临，暗影们在嶙峋的乱石间若隐若现。他们不急不躁，缓缓收缩包围圈。

一名黑衣保镖刚探身，就被子弹击中大腿动脉。他惨叫着倒下，鲜血喷涌。

公主踉跄着奔跑，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气焰。恐惧让她窒息，她知道自己遇上大麻烦了。后背传来大力，队长猛地将公主推进黑暗的洞口。

“殿下，快走！”

他自己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和仅剩的两名同伴一起，举起手枪做最后的抵抗。

五

柯尼格冲进圣堂的时候，基根依然坐在圣台边，双手手肘支撑着身体。而你正压在他身上，和他吻得难舍难分。基根启动了（……）。

你俩就像一对在草坪上亲昵的情侣，全然不顾身后有几十具尸体……

砰！

大门被推开，你吓得连忙推开基根，从他身上滚落到一边。

不对吧，这种强烈的偷情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基根探着脑袋，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显然意犹未尽。见你不愿意和他继续接吻，他仍然懒洋洋半躺在原地，（……），形状漂亮的胸肌随着呼吸一上一下。

“柯尼格，你来做什么？”基根问道。

柯尼格穿了一件黑T，一条深灰工装裤，没有戴面罩，但戴着全部孔钉。他单手拎着一个身穿黑色神父袍的青年，好像拎着一个购物袋那样轻松。

诶……那不是丹尼吗？

你一边暗示基根（……），一边想要从圣台两侧的台阶下去。然而，基根像是突然失忆了，完全看不见你的眼神暗示，丝毫没有（……）。

这小子……

柯尼格把丹尼随意扔在地上，又向你伸出双手，看样子是要抱你下来。一般人脑袋顶刚和圣台齐平，柯尼格却可以超出一截……

你寻思了一秒，觉得就这样拒绝柯尼格也不太好。于是，你便顶着基根的眼神，顺从落入柯尼格的怀抱。

瞬间，（……）。

“唔嗯！”

（……）

“YN？”

听到柯尼格的询问，你尴尬地摇摇头：“没、没事，可能刚才把腰扭了点——呜哇！”

柯尼格二话不说已经上手了，他没有将你放下，反而改为单手托着你的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你的腰。

这不合适吧！

你忍不住开始轻轻颤抖，没有穿鞋的脚尖绷紧了。（……），引来新一轮的颤抖。

“柯尼格，放下她。”

基根轻巧从圣台跳下，落地无声，好像一只巨大而优雅的猫。

柯尼格摇摇头：“现在我才是她的贴身护卫。”

谁家贴身护卫会摸主人的屁股和后腰？这是要贴到哪里去？护的是什么？

基根冷着一张脸，上前两步，走到你面前：“YN，过来。”

柯尼格则收紧了抱着你的手臂，一言不发，无声表示了拒绝。

这、这、这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不行，你不能让这俩怼起来。之后你还得和他们商量回141基地拿戒指和黄金法棍的事，不能先内讧了。

你立刻从柯尼格身上跳下来，扑到丹尼身边，查看他的情况。很显然，他是被人揍晕的。一张帅脸有些肿胀，看着很可怜。

见你抬起头瞪着自己，柯尼格低声解释道：“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他威胁你，他从窗户逃走之后，我就去抓他了。他挺能跑，也挺能打，但还是不如我。”

你一愣，想起来应该是刚才在忏悔室里面，丹尼逼问你有关约瑟夫的事情那会儿，柯尼格在窗户外面看到了？

这么说的话，这也不叫威胁，这都是你该被责问的。

“你很得意？”

“没有，实话实说。”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当神父呢？

你又瞪向基根：“你早就知道他是约瑟夫的侄子，对吧？”

“呃，这个解释起来有一些复杂……”

“哼！”

你冷哼一声，艰难想要抱起丹尼，让他好受一点。但你这个小身板，想要抱起几乎一米九的丹尼，简直是天方夜谭。最后还是柯尼格将丹尼拎起，放在了长椅上。

“我要带他走。”

你大概能猜到，南乌和阿美利卡的牵扯很深，这也是丹尼会在这里当神父的原因。他既然是约瑟夫的侄子，那一定也是南乌人。再考虑到他的身手，连柯尼格都称赞他能打。说不定……也是南乌从小培养的杀手。

至于他要杀谁，你不清楚，但你不想让他继续留在教堂这里，被CIA利用。

基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的电话响了。

六

矿洞内一片死寂。公主蜷缩在冰冷的石壁后，听着外面靴子踩碎石的声音靠近。她捂住嘴，徒劳流着眼泪，甚至不敢呼吸。

几道强光手电猛地刺破黑暗，精准射向她所在的位置。冰冷的红点激光瞬间将她锁定，在她胸口和额头晃动。

“出来。”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布拉吉显然有些不耐烦。一个“暗影小公主”（你）已经够让他烦了，他可懒得伺候其他什么劳什子公主。

几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洞口，HK416的枪口稳稳指着她。

贝妮塔公主颤抖着，被暗影们粗暴地拖出矿洞。她环顾四周，只有尸体和冷漠的枪口。她的护卫，全死了。

暗影遵照你的命令，除了贝妮塔公主，其他人，一个都没留下。至此，第一次由你下达的任务，圆满完成。

“你、你们要做什么？”

公主的声音抖得快不成调，她基本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被暗影们拖着走。

没有人搭理她，影子们忙着打扫战场。黑衣护卫团的武器他们就笑纳了，蚊子肉也是肉。开出来的三辆车就算了，已经成了破烂，但留在教堂的车辆他们全部都要接收……

“任务已经完成，我们现在来接你回家，你准备一下，二十分钟。”

七

你张罗着要回莲花宫，不需要布拉吉提醒，你已经对基根宣布道：“公主那边开来的车，我要带走，我们的了。”

你指挥柯尼格将昏迷不醒的丹尼，还有忏悔室里的埃里克森都拎上（……），方便等会儿一起打包带走。

这时，基根走到你身后，略微弯腰，在你耳边轻声道：“可是YN，（……）。”

“谁管你啊！”

“是吗？你不管吗？（……）。”

你红着脸，忍不住开始找理由狡辩：“基根，我提醒你一下，你可是神父，是蒲尼拉唯一的大主教，沉迷女色是不对的。”

“我不这么认为，而且，我亲近你，才是真正理解了上帝。”

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见你一脸懵，基根微笑着开始低语——

“我若能让（……），却没有爱，我就成了（……）。”

“我若有先天被爱的美貌，也明白各样女性身体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为女性服务的信念，（……），却没有爱，我就不算什么。”

“我若将（……）奉献女性，又舍身叫人（……），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

你特么惊呆了，这个比搁这儿说什么烂话呢！

然而，基根还在输出：“YN，是你教会了我爱的重要性，我的身心只能在你的身上达到统一。”

这是你教的吗？你不承认啊！就算下一秒你就要迎来死亡，你也要把基根一起杀死在当场。否则留下这小子，他又去到处传教，还说师承于你……这和在电脑里留下一些奇怪的浏览记录有什么区别？

要留清白在人间啊！

“没有爱，没有你，我和（……）就没有意义。”

你不能更加迷惑了，他这是在表白吗？是吧！是你刚到卡厄斯、刚被绑架的时候，梦寐以求的表白。那时候的你，期待着有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爱上你，带你逃离漩涡。

但是，能不能给你一个正常的表白？

这么说起来，你周围的男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变态。唯有你，正常得像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嗯，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你抬起头，看向基根的脸。他正垂着眼看你，眼神温柔，下嘴唇轻轻撅起，好像在撒娇。

呃啊，露出这种表情，这小子犯规啊！

虽然吧，你确实做好了会有一些小交易的准备。你为什么在大衣里面穿那条性感的黑色吊带裙，也是料到这次来见基根会发生什么。

只不过……对你来说，这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或者说，是一种奖励更合适。

诶？什么？奖励？什么奖励？

这绝对不是对你的奖励哦，不要乱讲，你是这样色眯眯的人吗？！

这时，外面响起鸣笛声，布拉吉的信息在你的手机页面闪烁。

“出来。”

你踮起脚，快速在基根侧脸轻啄：“晚上，你来莲花宫，审问公主，我需要你。”

说完，你飞速转过身就想跑。

但基根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你走，他拉住你的手，将你一把扯了回去，搂进怀中，深深吻了下来。

“除了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