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当智将的狗有什么错

街区里有个被小孩子们集体讨厌的家伙。

他们叫那孩子“泥巴怪”“黑幽灵”。

“他们见我就跑所以我才追上去……原来不是在玩冰鬼吗?我还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当鬼呢!”

被死亡便便球游戏吸引过来的泥巴怪一边盘手里的弹力球一边思忖,话语里透露出自己不受欢迎的残酷事实。

但很快他又豁达地说,好耶,我还以为是数值太难升了,原来是根本没角色跟我互动呀。

彼时年纪尚小的要圭听见后,偷偷把“你快点把球还我”憋了回去。

要圭眼巴巴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便便图案球在阴郁小孩手里旋转一分半,而旁边等着跟他玩抛接球的清峰叶流火,露出了软弱的委屈表情。

这个小孩虽然看上去可怕,自说自话,如漆般沉黑的披肩发,刘海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却无光泽的眼瞳,沉默时有些瘆人,穿着黑t恤黑短裤黑板鞋,活像伊藤润二新作角色变现。

他甚至一来就将不小心滚到他面前的弹力球据为己有,非常霸道。

但善于观察的小圭意识到,有着这样一张如人偶般精致面孔的人,是和他同龄的男孩子。

他好像有点可怜,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他很孤单。

共情力相当超前的善良小圭很快大度地把他纳入玩伴对象,亲切地邀请他玩抛接球·三角互传。

绝对不是因为直接强硬要求这家伙还球时怕他不还,也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眼睛对这家伙发怵。

接着,小圭和小叶流得到了名为“黛真月”的朋友,也知道了他令街区小孩避之不及的原因。

黛真月没有边界感,他对看中的人有一种超乎想象的探索欲和占有欲。

而他跑得快,跳的高,力气大,肢体柔软,精力旺盛,这些特质简直和苍白单薄的外在形象风马牛不相及。

以至于当黛真月把泫然欲泣的清峰叶流火抛起来玩飞高高,原地起飞的叶流火都不哭了,震惊之下呆滞地盯着对方,再在怀疑震动的神情中被稳稳接住。

黛真月还在哈哈大笑,那一瞬间比他不笑还让人害怕。

他大声问叶流火:“好不好玩?别哭啦!”

清峰叶流火联想到自己的大哥,绝望而短促地“呜”了一声。

自认为安慰朋友是举手之劳的真月把小叶流放下,朝小圭张开双臂,“小圭要不要来玩!”

“不不不不不我不玩!”小圭一手抱球,另一手摆出残影。

“喔……”黛真月失望,但很快他忘记了失望,继续激情澎湃地跟他们玩抛接球。

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魔力,每次要圭和清峰叶流火到小公园,还是熟悉黑色套装的黛真月就在秋千那里坐着等他们。

再后来,他们渐渐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啊。”

小圭左手牵小叶流,听右手牵着的真月如此感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而从死亡便便球变成棒球游戏后,黛真月的恐怖天赋真正显露。

和初次投球就像模像样、威力十足的叶流火不同,真月的球很难接。柔韧性超常致使黛真月每一球都投的不一样,快的、慢的、突然下坠的、随意弯曲的、有夸张弧度的……

随着投球次数增加,真月球路稳定下来,他总能复现自己投过的完美球路,此后每天的投球都如同范式。

在这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也下过同样次数的决心,总之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加入少棒,又一起升入青少棒。

清峰叶流火软弱,需要有人替他做选择。

黛真月孤独,需要有人引导避免入歧途。

可是从没有人告诉过要圭,主动走向两只怪物,需要多少勇气,而为了与他们同行,又要付出多少代价。

要圭和叶流火、真月站在一起,而他们对他怀有绝对的信服与强烈的依恋。认识到这一点后,升起的责任心驱散了犹豫与恐惧。

最简单的投接球游戏,要圭心想我总不可能一手一个手套,同时接两个人的球吧。他嘴上抗议:“我每次只能接一个人的球啦!”

此话一出,叶流火露出想索求却不敢开口的泫然欲泣眼神;真月牵着叶流火,企图用单调却甜蜜的赞美使唯一的捕手回心转意,同时捏捏手掌提醒叶流火哭也不要紧,最好学着他一起夸。

要圭发现好朋友们确实很需要他,实在没办法啊,他抓抓头发,嘟囔到:“好吧……你们轮流来哦?每个人只许投五个球!多了不行,我的手会很痛!”

真月立刻从谄媚转向得意,他拉过要圭的手,露出笑容,“我帮你吹吹——”

背景仿佛绽放出艳红的椿花。

叶流火左右看看,挂着泪珠也笑,然后三个人亲亲热热地凑成一团。

这是小时候的事情。

在兄长的关怀下逐渐失去情绪化表达的清峰叶流火,即使依恋的心情毫无更改,但再也不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了。

现在他有话直说,大多是直白地表达自己想投球的愿望,然后让要圭考虑要不要满足他。

在加入青少棒之后课外时间几乎全是棒球、棒球、棒球,小孩子增进友谊的贴贴和感兴趣的游戏合二为一,终于从小笨蛋和小疯子进化成野球小笨蛋和野球小疯子。

要圭成熟许多,他是他们三个里面年龄最大的,大一个多月也是大,大八个月就更是了。升入初中之后,或者说升入青少棒之后,要圭的言谈举止偏向精英派,从容矜持地施展与年龄不符的圆滑手段。

只有黛真月,变得更加异想天开,更加口无遮拦,更加肆意妄为。

他从来不记别人的脸和名字,加上灾难性地无边界感交往方式;他总在比赛里故意把自己搞入险境,再轻松写意地解决;赛后还喜欢开自由麦,嘲讽和仇恨都拉满了。

要说起黛真月令人头痛的地方,一时半会儿都列举不完。

但最让要圭——已经是宝谷正捕手的要圭心惊肉跳的,是有次比赛结束时守备队员趁真月也在时向他告状。

说好的尽量让打者打出去以减少投球数,却因为任性的投手突发奇想,让除了投捕的守备成员显得很呆。

黛真月完全没有按照监督布置的战术来。

但他达成了青少棒中的完全比赛。

黛真月一开始还笑眯眯地旁听,而听到“这样比赛真的有意义吗”时,他忽然插嘴,说,为什么赢了还不高兴。

“啊,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没有参与感吧!”黛真月高兴地拍手,“这样吧,下一场比赛,我让他们两支安打,够不够?”

要圭看着其他队员震撼的神色,扶住额头:“真月你先别说话。”

还有监督责备他们的时候。

黛真月往那里一站,平淡地“哦”一声,在监督哽住的时候问“说完了吗”,没有下文就直接拽着要圭走开,清峰叶流火用一声不吭的跟随行动表明支持;如果有下文,就在监督说完之后重复一遍上述流程。

后来要圭知道他长这么大还这么混蛋却没有被追究投诉以至于蹲在看守所吃猪排饭的原因。

这家伙的爹妈,是政议要员。

托黛真月对所有人无害化处理的福,要圭和清峰叶流火在宝谷过得很安静。

对,就是“安静”。

清峰叶流火不在乎流言蜚语,不和他谈棒球的话别说已读不回,就是不读直接无视,人家手里还嘎嘎捏俩握力器仿佛嘲讽。

要圭可能在乎对自己和两位朋友有直接利害关系的言论,但也只是听过一遍,那些糟心东西过两天就没声儿了。

会对流言传播者(孤立者霸凌者同理)先兵后礼的人喜滋滋地过来跟他报备:“好耶,拿到了‘我要告诉我爸爸’和‘究极喷子’的镀层了!”

他还能说什么。

黛真月倒也没有在宝谷作威作福,或者说他有些要求是可以简单满足的,就是大多数时候需要要圭和清峰叶流火参与。

叶流火有一天困惑地问为什么,真月振振有词说是羁绊,把它当做一种增进友谊的方式就好了。

要圭原本是相信的,直到他知道真月在比赛完之后执意要去清峰家里做客,甚至过夜是要干什么。

“我拿到了最好笑的一个成就!”

“那是什么。”

“‘神秘马头传说’!……叶流马大哥真厉害哦。”

黛真月的兴奋劲儿不同寻常,要圭心想关叶流火的大哥什么事。

“所以你们…?”

“一起看了叶流马大哥的收藏top5!”

要圭知道今天清峰叶流火请假的原因了。

金城(ps:宝谷的另一个捕手)路过都要说一句“你是不是想干掉清峰独占正捕手”。

黛真月:“要是有‘毒妇’成就我会考虑…才怪!小叶流和小圭是我的宝物,我会珍惜他们的羁绊的,全收集也不会把他们当仓管的!”

临时改口痕迹明显,但是有表态就让要圭放过了他,想一想这家伙去自己家玩的时候格外嘴甜,他妈就很喜欢真月故意表现出来的乖巧假象,其乐融融相处宛如真母子。

而黛真月家里就配了一个老实中年人充当真月的司机、管家和代理监护人,他公寓的钥匙圭和叶流火人手一把。

一直没人在家啊。

要圭:“今天你不许投球,加练还按上周的来。”

黛真月转头就去找金城,金城微妙地给真月使眼色,他没有接收到就被要圭摁住了。

“嗯……我的话对你不管用了吗?真月。”

“我、我只是去找他打牌的!”

“牌也给我。”

“……呜。”

要圭把神碑卡组往兜里揣好,叹气:“如果你跟叶流火一样听话就好了。”

“你要黑化了吗小圭。”

黛真月说这话的时候在笑,表情隐约期待。

“不,这只是抱怨。”

“抱、抱歉哦?”

“没事。”

要圭说着,把黛真月凑过来的脸推开。

不是小狗,是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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