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回:果然是恶劣的家伙

小巧锋利的刀切割开皮毛,鲜血争先恐后喷涌而出。

“真吓人,那个孩子……”挑开血管和经络。

“杀掉了很多动物,还把身体割开,哎呀,那血淋淋的!”取出器官。

“太邪门了,别跟他玩,离他远点。”

慢慢变冷的器官被捏开,腥臭的液体流了一手。蓝发的男孩一脸无趣,嫌恶地丢远。

“你要在那里看多久?”

被问的对象蹲在草丛边。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很破,唯一干净的就是脸,勉强算得上白净,但绝对比不上润林安那些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屁孩。

似乎是惊讶男孩跟她讲话,她保持蹲的姿势,往前挪了几步。

“你在玩吗?”

“玩?”他觉得很好笑,恶劣地拎起**的动物皮毛递过去,“你想玩吗?”

肯定会被吓跑,他看过太多想要装作好朋友接近他的人,无一例外都坚持不了一会。我和虫子们不一样,科学和真理是需要手段才能探寻,他们迟钝的大脑理解不了我,而我也不需要寻求谁的认同。

他的世界里很少有出乎意料的时候,所以今天的记忆格外清晰。

灰发的女孩表情自然甚至有些惊喜地接过他的“礼物”,她的手指被血液沾湿,“和我流出来的血是一种感觉欸,黏糊糊的。”

“好神奇!”天蓝色的眼睛宛如天光照耀的海平面,温暖的太阳有短暂的时刻眷顾了这片海洋。

涅茧利冷淡的、高高在上的面孔出现了裂痕,他近乎强硬地说出贬低的话,“你智商有问题吧?白痴吗?”

然而仔细欣赏“礼物”的女孩无视了这句话,她摆弄皮毛,将它整整齐齐放在大树叶上,看涅茧利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有些羞赧地指指被处理得十分干净的动物尸体,“你玩够的话,我可以把它吃掉吗?”

似乎是怕被拒绝,她很快又说:“我不白吃,我很会烤肉的哦!……只要分走一点点就好!”

涅茧利:“……”

涅茧利:“随便你!”

长着双手双脚能直立行走,有大脑会说话的动物,他有三个划分标准,第一是毫无研究作用的,一般被他称为虫子;第二是有点用且不烦人的;第三则是能跟上他的思路的“同类”。

若山栖乐不在其中,她属于没有用又烦人又碍事,但竟然也容忍了她许久,莫名其妙变成了做研究时在一旁陪同,休息时一起解决研究材料的搭子。

涅茧利对此有六点想说:……

若山栖乐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流魂街的人传言她会带来疫病和死亡。

“讨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有一天她突然问。

“就是我看到你的感觉。”不耐烦的涅回答。

“你明明很喜欢我吧,和我说话,还跟我吃饭咧。”单方面认为两人很熟的若山栖乐得到一点好脸色就灿烂,用“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傻愣愣地对着涅。

“如果有一天阿涅也讨厌我了,我一定会超级伤心的。”

“是吗?”他凉凉应道,“我把你掌管情绪的前半部分大脑切掉,这样就不会伤心了。”

“这是施舍。”他补充说明。

“没有情绪快乐的事情也会感觉不到吧。”

“你有快乐的事?”

“跟阿涅聊天的时候……”

话语被打断,“除我之外。”

“…………没有。”

“但是以后一定会有!!”若山栖乐斩钉截铁。

以后又是什么时候?是她后来爱上了一个人,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最后连生命也要为那人舍弃的时候吗?

“还不如当年就把你的情绪感官全部切掉。”

那时候的涅茧利,看着被式虫灵力吞噬的若山栖乐,如是想到。

……

十二番队仅存的建筑是涅茧利的研究室,为了应对无形帝国的入侵,被改造成没有影子的房间,这意味着很亮、非常亮。

一下子从阴暗的室外走进室内,若山栖乐有种骤然被阳光炙烤了的感觉。说不准是因为太亮还是周围陌生人太多,总之她死死贴着平子真子,就差整个人挂他身上了。

涅茧利转头瞧见她没出息的样子,又想把她丢上手术台改造改造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哇哦,阿涅,好酷的打扮!”

发光的幻彩外套,头顶是类似于小孩子们简笔画画出来的太阳光晕尖角,整个人就是个缩小版太阳拟人。

“有点可爱。”她靠近平子真子小声说。

平子真子:“……”潮男表示太抽象了。

就在几人对话时,原本安静的研究室内落针可闻,他们手上活不停,耳朵都齐齐竖起来。

什么情况?陌生的女人看上去和不好惹的队长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在磨蹭什么,快点过来。”

“脾气不要那么大嘛!”若山栖乐抱怨了一句,撒开圈住平子真子的手往前去。

“你以为我的时间是可以随便浪费的吗?”涅茧利用力地拍打台子,看他有发怒的前兆,周遭更是静若寒蝉。

“好的好的——”被针对的某人拉长了声音应着,手悄悄摸上涅茧利的幻彩外套。

欸,好奇怪的手感!有点滑滑又有点软软的。

会,会死的吧!绝对马上会被队长的毒药放倒!

留意着情况的阿近等人汗毛直立、心惊肉跳,随时准备上去拦住队长大人。

可是涅茧利只是略有点不满地拍开若山栖乐的手,手劲粗暴地扯过她脖子上的枷锁,黄玉般的眼睛贴近,毫无感情地上下打量。

“茧利大叔,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嘛——”平子真子下意识皱起眉头,伸手欲拦。

比他更快的是栖乐的手,她在平子将要触碰到涅茧利时挡住,脸上笑容没心没肺的。

“没关系哦,如果真子碰到了,他会生气的。”

喂喂,你现在是当着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的面在维护别的男人吗?!

平子用死鱼眼谴责她。

“算你识相。”话是对栖乐说的。

“我去解放你的枷锁,但灵力被封印太久,或许会出现反扑,所以……”

角落里忽然降落一个透明的罩子,心情好了些的涅茧利手上用力,一把将栖乐推了进去。嗯,刚刚想稍微作弄一下她的,暂时先算了吧!

涅茧利:“启动双重防护。”

“是!”十二番队的阿近三席应声。

平子真子:“有什么危险吗?好像变得很谨慎。”

涅茧利冷笑,他手上快速按下几个操作键,“你不是很清楚她灵力失控会怎样吗?我目前没有跟她同日死的想法呢~”

若山栖乐的斩魄刀式虫,是拥有侵毁销蚀能力的刀。斩魄刀诞生于死神的魂魄中,与主人的灵力一脉相承。就如同冰雪系斩魄刀的主人灵力感知是冰冷的、火系斩魄刀的主人灵力感知是火热的,若山栖乐的灵力中同样带有侵蚀的属性,能够影响到他人。在她无法控制灵力时,这份能力甚至会连同她一起吞噬。

“不可以!”平子真子闪身挡住涅茧利,“当年失控差点害死了她,不要解除枷锁!这样就好,我可以保护好她!”

“谁管你?”涅茧利怪笑,手上的按钮马上就要按下。

“我没事的,式虫不会伤害我了!”再次被关起来的栖乐拍着透明罩子大喊,结果外头争执的俩人根本没听见。

“把她放出来!”平子真子眸色沉沉,几乎是带着怒意在吼着,然而涅茧利仍旧不为所动,按钮结结实实握在手中,不肯退步。

“既然这样,抱歉……倒下吧……”

“咚!!”下一秒,无数机械手穿墙而出,打断了平子的始解,将他击飞到研究室外。

“嗯哼,确实需要安装自动防御系统。”

涅茧利笑着,一把按下解开枷锁的按钮。

饶是平子用尽毕生力气,以最快的瞬步回来,依旧慢了半秒。

寂静无声中,枷锁“咔哒”掉下。依靠着透明罩子的灰发少女还未反应过来,冲天的灰色灵压就将她淹没。紧张恐惧到极致,是否有发出喊叫都觉察不到。平子堪称狼狈地跑向少女处,连怎么瞬步都忘记了。他表情空白,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眼眶竟然有撕裂的痛感。

久久不息的灵压逐渐收敛,最后化为细细的一缕没入少女体内。她紧闭着双眼,唇色发白地倒在一边。

“栖……栖乐?”平子颤抖的手贴上防护壁。

在场没有一人出声,只剩余机器运作的声音,格外恼人。在人们心渐渐沉下去时,视觉中心的少女慢慢睁开一只眼。

“突然,觉得自己好强。”她这么说着。

涅茧利登时发出不屑的声音,挥挥手让阿近解了防护模式。

障碍物甫一撤开,平子真子立刻将栖乐揽进怀中,他甚至还未止住身体的颤抖,只一遍遍地低声重复:“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

栖乐受宠若惊,又有些心疼,责怪的眼神嗖嗖射向涅茧利。

若山栖乐:为什么不告诉他灵力已经不会反噬了!?

涅茧利:看着他为你紧张害怕的样子,你不开心?

若山栖乐:被在乎的感觉确实很好啦,但是阿涅你也太恶劣了!下次不允许哦!

涅茧利:谁管你?

眼神厮杀结束,研究室气氛一下子温暖如春,众多围观群众终于能松一口气。

心情好复杂,好像被涅队长玩弄的同时又被平子队长喂狗粮……

谁还记得我们现在是战时紧张状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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