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沉溺享乐的阿尔图终于饶恕了无辜的阿鲁米娜,他用一匹绸缎包住赤/裸的阿鲁米娜,将其带进青金石宫殿,命她众目睽睽之下穿衣打扮。
只有这样,他才会赦免他们家族的罪。
面如死灰的阿鲁米娜僵硬地完成阿尔图的命令,看到羞愤、悲痛的表情出现在她饱受摧残的脸上后,阿尔图这才允许她带着丈夫的尸首回到领地。孤单的贵妇人踉踉跄跄走出宫殿,背起亡夫的尸首,捧起他的头颅,强忍着泪水离开了这里。
这位被哲瓦德视为性命的女儿,自幼便是住在成山的金子里,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何曾遭受过这样的苦难。
但正是这样的宠爱招致了她的灾难。
阿尔图说,她的父亲谋取了太多不属于他的钱财,甚至还曾妄图弑君,简直罪不可赦。而她心安理得的享用这一切,自然也是罪人。
既然有罪,不将她押进监狱处斩就已经是恩典。她只要还活着,就该感激阿尔图的仁慈。
没人敢对此有异议,毕竟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是绝对干净的。
除了奈费勒。
他在众臣面前指出阿尔图的过错,试图拯救这位已足够可怜的妇人。他提议让哲巴尔以苏丹的名义护送阿鲁米娜返回领地,安葬她死去的亲人。
大将军没有异议,阿尔图便兴致缺缺地应允了。
阿鲁米娜启程前,奈费莉娅偷偷塞去十枚金币。作为感谢,阿鲁米娜送给奈费莉娅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可以说是有些朴素的戒指,戒指内圈刻有阿鲁米娜的名字。
这位被安上“罪臣之女”头衔的贵妇启程了。她抱着亡夫日渐腐烂的尸体,从王城一路哭回领地。
至于哲瓦德?
在得知女儿惨遭阿尔图凌/辱的当晚,哲瓦德就被气死了。
他的尸首就曝露在医馆外,阿尔图不允许任何人为他收尸。没有任何人告诉阿鲁米娜这个消息,没人敢破坏苏丹的兴致。
这个可怜的贵妇直到回到领地才得知父亲的死讯。
绝望交加之际,阿鲁米娜继承的庞大财产被亲戚分食殆尽。
她无法守护哲瓦德的遗产,甚至无法再养育她的孩子们。她连自身都难保了。
鬣狗一样的亲戚吞掉她的财产后,甚至不肯放过她。他们叫嚣着要为阿尔图陛下分忧,抓走了阿鲁米娜。
这位曾经的贵妇人被卖进妓/院,沦为供人作乐的奴隶。在惨遭折磨的前一夜,她绝望自尽。她的孩子们则四处逃命,一旦被抓,就会沦为下等奴隶。
在听闻这件事后,阿尔图处死了那些狐假虎威的贵族,但他并不是反对这样的行径。他将哲瓦德的积蓄收入囊中,反拿出二十枚金币作为奖赏。
谁能先抓到阿鲁米娜全部的孩子,谁就可以进宫领取奖赏。
这太荒诞了。
奈费勒试图阻止,可劝谏无果,他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公开反对苏丹。他只好偷偷救下这些无辜的孩子,给他们改头换面,将他们养在苗圃。
可怜的阿鲁米娜则与她的丈夫合葬,与哲瓦德一起长眠于领地。
在奈费勒的努力弥补下,这无厘头的闹剧总算是平息下来。
而在发生这样的事后,阿尔图越发荒诞无度。他将一切事物全甩给奈费勒,开始无限度的放纵自己。他宠幸了许多爱慕、觊觎他的女人。无论身份贵贱,只要是女人,就都可以爬上阿尔图的床,**共度。
曾经拯救了这个濒临毁灭的国家的阿尔图,已经渐渐变成另一个苏丹了。
奈费勒政务缠身,几乎无暇顾及苗圃,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奈费莉娅头上了。她每天忙忙碌碌,闲下的时候还要去帮奈费勒,几乎已将欢愉之馆的事抛诸脑后。
哦,好吧,她其实早就忘了答应过某位地下室男鬼什么了!
所以大概在她忙碌到第十七天的时候,欢愉之馆莫名起了一场大火,在地底的那位名贵的男/妓险些丧命。
当初阿尔图曾反复叮嘱,那名男/妓决不能出现意外。如今出现这样一场莫名的大火,欢愉之馆的老板怕极了。
可阿尔图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怒反笑,还命所有无处可去的妓女进入他的青金石宫殿。
奈费勒第一时间就赶去阻拦,当然,他什么都没拦住。
到最后,阿尔图甚至允许他不再汇报政务,不要再来打扰。终于,这位维齐尔爆发了。
在阿尔图重返朝堂的第一日,奈费勒递上了十二万字的治国意见。随后,他忍无可忍地骂人了。他指责阿尔图的罪行,大骂阿尔图的昏庸,质问阿尔图的初心,诘问阿尔图的行为。
而听到这一切的阿尔图只是稍稍垂首,黝黑的发下落,遮住他毫无情绪的双眼。
他感到厌烦:“一点小事,何必这么生气,奈费勒。”
奈费勒深吸一口气,感到疲累:“小事?您已经多久不问朝政了?您是苏丹,在这个位置上,您就该做苏丹应做之事。”
闻言,阿尔图冷笑两声,眼神渐渐充满杀意:“卿的意思是,朕不配坐在这里?”
“您明白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的意见朕会看的,奈费勒。”
阿尔图仰靠在黄金王位上,看向身旁跪侍的妓/女,淡淡道:“欢愉之馆应该已经修好了吧。朕倦了,送她们回去吧。”
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漆黑的眼珠一转,看向藏在人群中的少女。
“奈费莉娅——”阿尔图招手,笑地意味深长,“就由你来吧。”
有那么一瞬间,奈费莉娅甚至以为阿尔图知晓了她曾干过的事,会判她个谋逆之罪。
但这怎么可能呢?
欢愉之馆的老板不会知道她曾跟那个人说过什么,她有这个信心;奈费勒就更不可能了,他只会护着她;苏丹?他根本出不了欢愉之馆。
总不能是神吧?
奈费莉娅走出人群,心情稍有忐忑。她跪伏在台阶下,只是瞥见一眼那枚血红的戒指,便突然一口气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她不知道危险的视线正上下扫视,也不知道身后奈费勒的表情有多么僵硬。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浑浊的火焰顺着她的呼吸闯入心肺,开始灼烧她的内脏。奈费莉娅颤抖着,几乎要忍受不住想尖叫出声。她像待宰的羔羊,头顶像是有一把利刃高悬,君王一念之间便会落下。
这是万逝戒的作用。
她的魔力很弱,根本抵抗不了万逝戒带来的影响。
在濒临崩溃之际,奈费莉娅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是,我会护送她们回去的,请陛下放心。”
阿尔图满意点头,打量着看似恭敬的奈费莉娅。
祂降下警示,告诉他,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女儿会亲手贯穿他的心脏。奈费莉娅不是他的女儿,神祇所指应该不是她。
至于鲁梅拉,她不过是个爱看书的孩子,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可祂的话十分笃定。
阿尔图本对此存疑,但一想到鲁梅拉是知识渊博的学者,他便有些怕了。
她能用知识帮他推翻苏丹,自然也可以用知识来毁了他。
他必须杜绝这样的可能性。
“鲁梅拉。”阿尔图漫不经心地吐出这个名字。他摩挲着万逝戒,朝奈费勒一扬下巴,“去把鲁梅拉带来,奈费勒卿。”
阿尔图要对鲁梅拉下手了。奈费勒痛苦的闭起双眼。
没人能拒绝苏丹的命令,哪怕是奈费勒。即便他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也无法拒绝。
“莉娅。”奈费勒扶起自己的女儿,理好她的头发,“现在就去完成陛下交给你的任务吧,路上小心。”
他用力捏了捏奈费莉娅的肩膀,半赶半送的将她带出宫殿。
奈费勒认为接下来的事情不利于奈费莉娅的成长。即便她已经成年,她仍是他的孩子。
一头雾水的奈费莉娅踏出青金石宫殿,立刻便被数名美艳的妓/女围住。她们穿着单薄的过分,身上各有各的香气,险些就冲晕奈费莉娅的脑袋。
她的视线在妓/女身上不断跳跃,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但她想不起来了。
“这位大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亲爱的,请送我们安全回去~”
“大人,您的模样真好看,跟朵花一样~”
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奈费莉娅彻底不记得答应过谁,对谁承诺过什么了。
故而在她奉命送回几位美艳的妓/女后,欢愉之馆又出现一阵不小的骚乱。
她本想折回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转念一想,某位脾气不太好的人还在那里面待着呢。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是独善其身比较好。
就这样,为了避免麻烦,奈费莉娅回家了。
她·回·家·了。
你瞧瞧,她明明记得那位男/妓在欢愉之馆里!
骚乱很快被平息,罪魁祸首的光荣事迹又被报到阿尔图面前。
阿尔图拍腿大笑,连声道好,幸灾乐祸之意半天才平息下来。
欢愉之馆的老板惴惴不安,不敢直视王的尊容,只能在心中揣测这大笑的含义。
阿尔图摩挲了下戒指,问道:“奈费莉娅在哪里?”
一旁的近侍上前,低声回应:“陛下,奈费莉娅卿今日未曾入宫。”
高贵的陛下扭动他金贵的头颅,吩咐道:“告诉奈费勒,今天起,奈费莉娅要和他一起处理政务。如果她敢懈怠政务,朕就杀了她。”
近侍连忙跑去奈费勒的宅邸的传旨。
就这样,奈费莉娅最后的空闲时间也没有了。
她每天睁开眼就要去上朝,学习处理不同的政务。等事情处理完,她又得去苗圃看一眼孩子们的状态——现在世道不太好,孤儿的数量又增加了。
等到了晚上,她又要帮奈费勒一些其他的忙。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后,她累的倒头便睡,再也没有偷溜出去的力气。
不过,据小道消息所言,囚困在欢愉之馆前苏丹近日脾气暴躁的很。每当有人开启那扇门,他都会细细打量。发现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后,就动辄摔砸,重则杀人。
真奇怪,对吧?被囚禁了那么久都安安静静的,偏是在这个月像个不安分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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