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朝堂上，李治刚把封“宸妃”的事情提出来，宰相韩瑗立刻站出来反对。

“陛下，后宫妃嫔有数，如今另立别号，万万不可。望陛下三思！”

李治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舅舅，不到最后是不会发表意见的。尤其在别人替他说了想说的话之后，他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如今的朝堂，一眼看去，几乎全是长孙无忌的门生。只要是长孙无忌坚持或反对的，他们就跟着一起“附议”，整个朝堂已经成了长孙无忌的一言堂。

李治自知坚持也没什么用，无非是逼的长孙无忌说话，再多听几遍反对的声音。只是他都把这事告诉给武宸了，如此回去说“宸妃封不了了”，也太没面子了。

武宸刚进门，听到前朝在说封妃的事，韩瑗一开口她就知道没戏。按照李治给的位份，宸妃跟清宫剧里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差不多。人家好歹设了这么个妃位，但当上皇贵妃的人还是少的可怜，更何况唐朝就没这东西呢！

武宸现在越来越不理解李治了。他怎么也开始争起虚名来了？要是李治想设立几个大臣的官职为他所用，尚且说得过去。为了后宫嫔妃的头衔跟大臣争的脸红脖子粗，实在有失体统。

等李治一脸失落的下朝回来，武宸忙上前安慰他，“什么宸妃，我才不稀罕呢！陛下上朝辛苦，我们快回去用膳吧！”

…

王皇后听说皇帝又出幺蛾子，要封武昭仪为妃。于是趁着皇帝上朝的空当，来太极殿找武昭仪问话。结果武昭仪跟着皇帝去上朝了，太极殿只有几个伺候小公主的宫婢和奶妈。

王皇后掀开床上的小被子，看了眼熟睡的小公主，“不过是生了个公主，就要封妃。改日她要是生下皇子，还要当皇后不成？”

宫女奶妈跪了一地，吓得都不敢出声。

王皇后待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回宫去了。

…

皇后前脚走，皇帝和武宸后脚回来。宫女们战战兢兢的赶紧上菜，谁也不敢提皇后来过的事。

饭吃到一半，李治突然发现今天安静的很，笑着跟武宸说：“今日没听见孩子哭，真难得。”

武宸被李治这么一说，放下筷子问秋月：“公主还没醒吗？平时这个时辰都该喂奶了。”

“奴婢去看看。”

武宸给李治夹菜，抱怨说：“这孩子娇气的很，比弘难带多了。前几日不肯吃奶，我给她换了好几个奶妈才喂进去奶。”

“女孩金贵些没什么，朕觉得挺好。我们的女儿要是还吃不惯，朕再让他们去找些奶妈进宫。”

“陛下也太宠这孩子了。万一将来把她宠坏了不肯嫁人，陛下可要负责到底！”

“不嫁就不嫁，朕养她一辈子。”

武宸跟李治唠家常的空当，回头看了一眼，奇怪道：“秋月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等着孩子吃完奶要抱过来吧！”

“抱过来正好。朕好久没看到小公主了！”李治擦了擦嘴，已经准备腾出手抱孩子了。

秋月突然从内殿跑出来，惊慌失措地扑到武宸脚边，“娘娘…”

武宸跟李治互相看了一眼，才问：“这是怎么了？”

“陛下和娘娘去看看公主…公主…”秋月不敢往下说。

武宸心里莫名慌起来，一些不存在的记忆带着电视剧画面从她脑子里闪过。她起身往内殿走，没走几步差点儿摔倒。李治赶紧跟上来扶住她，搂着武宸的肩膀让她慢点。

武宸推开孩子住的偏殿的门，奶妈趴在小床边，宫女小心站在旁边伸着脖子看。见皇帝和昭仪进来，纷纷跪倒在地。

武宸第一个冲过去，孩子的脸色微微发青，已经看不出红润。即便是没有从医经验的武宸，都看出孩子的情况不太对劲。

武宸想去摸孩子的脸，忽然被李治抓住手腕。

“朕来。”李治把武宸往怀里拉了拉，伸出手去摸孩子的脸。

李治在摸到孩子时，心里多少有了结论。

但他还是让人“传太医”。

“陛下…孩子没事吧？”武宸急的快要哭出来。

“等太医看过才知道，你先别着急。”李治搂着武宸安慰她，又问奶妈，“谁照顾的公主？”

奶妈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给公主喂完奶，公主一直在睡觉，也不知怎么就……”

另一个宫女也跟着跪下来，带着哭腔说：“我们一直在旁边守着，公主都好好的，只有皇后娘娘来看过公主……”

“皇后”两个字一出，武宸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这个女儿不是太平，而是那个不知道被谁杀死的小公主。武则天原是有两个女儿的，她怎么能忘了呢？

武宸握紧拳头，指甲把掌心扣出血来。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孩子还是好好的。身为武则天的她既然没有杀女栽赃，那就是皇后干的了。

太医进门，来不及行礼就被李治叫去看小公主，在一番检查过后，太医宣布公主的死亡。

武宸擦了擦眼泪，抓着李治的衣裳，一字一句地说：“是皇后杀了我的女儿！”

李治也懵了，“皇后…皇后杀了公主。”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李治一时还没有想好。他一边安慰武宸，一边命人安排小公主下葬。唯独对皇后的处置，始终没有结论。

武宸失去了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整日以泪洗面。她总是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又怪李治不肯治罪皇后。各种情绪困绕着她，让她恨不得手刃皇后为女报仇。

武宸第一次产生强烈的杀意，她要让皇后死。

李治从身后抱着武宸，想要安慰她，说：“朕已下令追封你的父亲为并州都督。”

武宸没有说话，背对着李治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李治抬手摸到她的脸，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阿武别哭，朕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就这么死去的。”

“我好想她…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她一眼，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李治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处置皇后的事，他去问过皇后，但她没有承认杀死孩子的事。对李治来说，孩子是不是皇后杀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个意外事件让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就是趁机废掉王皇后这个被楔进后宫的投靠长孙无忌的王家和柳家。

李治摸着武宸的脸，问了她一个问题，“阿武可愿做朕的皇后？”

武宸愣了半天，才回过身看着李治。

“朕已决心废后。阿武来做大唐的皇后，你可愿意？”

若是以前，武宸一定避之不及，但这次她没有犹豫。不是为了做什么狗屁皇后，她要把王氏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上拉下来，为她死去的女儿报仇。

“臣妾愿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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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