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庸医

风信带领队员们赶到时,交警已将整条路封死,带着警员的裴茗和谢怜竟是都在。风信将自己的队员们安插/进诊所斜对面的大楼里寻找狙击点,留了几个人带上枪支、防暴叉和防暴盾,在外围待命,随时准备将歹徒一击毙命。

他眼神示意谢怜道:“你怎么也在?”谢怜同样示意道:“这人是个瘾君子,恐怕还贩毒,是条逃了好几年的大鱼。”那头裴茗正在同那歹徒谈判,那歹徒似乎油盐不进,手中黑漆漆的枪口抵着人质——一名战战兢兢的男医生——的太阳穴。

谢怜示意道:“裴茗说服不了的嫌疑人,世间少见。”风信一时间竟是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这成天摸鱼的还有这么一手。这时,他的耳麦里响起了队员乙的声音:“队长,狙击手已就位。”

见歹徒神色愈发不耐,浑浊的双眼中显出癫狂之色,风信压低声音道:“狙击成功率多少?”

对面凝重道:“五五开。歹徒即将进入死角,他劫持的人质对目标造成了遮挡。如果能把他往外引出来些最好。”裴茗这边已是无话可说,背后手势示意击毙嫌疑人。风信见状,一个旋身冲上前去,趁歹徒还未反应过来一枪击飞了抵着人质的手枪。见歹徒欲退,风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手将人质拉到一边,另一只手扳住歹徒一边肩膀将其抡倒在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名特警队员迅速上前将受惊的人质保护起来运至后方,风信本以为歹徒已被制服,却不想这歹徒竟是突然生出一股大力挣脱了风信的束缚,从裤兜中掏出一把水果刀向风信刺去!

风信见机,与劫匪在缠斗中渐渐暴露在狙击范围内。为了引他出来,风信转攻为守,节节后退,这歹徒也打红了眼,猝不及防挥刀划破了风信的左臂,用力之大甚至将他厚厚的作战服轻易划开,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风信忍痛道:“狙击手——”

“砰——”枪声响起时,歹徒洋溢着疯狂的脸骤然僵住了,额头的血洞喷出的脑浆混着血红红白白溅了风信满脸。法医快速上前来检查,风信则被队友们胡乱擦了擦脸,只觉腥臭难闻的气味愈发迅速地充满了整个鼻腔。他“友好”地制止了队友们帮倒忙的行为,最终被几个队友塞进救护车去,和人质一起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120急救中心。

风信胳膊上被扎了个止血带,和显然是收了巨大惊吓的人质一起下了车。进入急救中心后,他百无聊赖地坐在过道上发呆,满脸糊着的不明物让路过的护士不由地多分给了他几个怜悯的眼神。不一会门内便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患者风信,进来缝针。”

风信得了传呼,进门后发现这间诊室里只有面前这一个穿了白大褂的医生。他见风信一身黑乎乎的特警服,挑眉道:“特警?出任务受伤了?”说着脱下白大褂,罩上一件绿色的手术服。

他戴了口罩,风信只看见这人一双眉眼,长得似乎是清秀得很,口罩后传来的声音闷闷的。风信从上了警校开始身边就多得是大老爷们,只不过大多颜值欠缺、或是有些粗糙,此刻见到这医生竟然有些耳目一新之感。他白大褂里穿了件黑T,衬得这人的皮肤甚至是有些苍白了。

风信道:“是。一个绑架犯,把我胳膊划了一道。”医生给自己套上手套,拿消毒水喷了喷,惊讶道:“你确定只伤了胳膊?你这脸上倒是五彩缤纷,脑袋真的没有伤?”风信听这医生说话,语气轻轻柔柔,听着却总有些不爽。他冷笑道:“不是我的。队里狙击手一枪爆头,溅到脸上了而已……嘶。”

医生一针入肉。风信以前不是没缝过针,只是没有缝过这么疼的针,正咬牙切齿,却听这医生道:“这狙击手闲的没事爆头干什?多恶心。”风信头上跳得欢快的青筋平息了些,他赞同道:“的确恶心。……你他妈能不能轻点,疼死了。”

医生边缝边道:“要是我的话就打脖子,死得快还不爆脑浆。对了,我这力道是最轻了,你忍忍吧。”风信一瞬间觉得这人下手又重了几分,直疼得他面目狰狞,又碍于人民警察的身份有苦难言。不过这人也是凶残,打脖子比爆头好多少吗?

风信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十四针,见医生卸了浑身装备走到办公桌前,脱下手套后的手显得白皙得紧,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些字,拿过旁边打印机吐出的病历单工工整整签了个字交给风信,道:“慢走不送。”

风信觉得这话着实奇怪,冷声道:“难不成你这里是什么好地方?还要我慢走?”医生也不恼:“那你快些走吧。”风信愤愤抓了外套离开,刚到门口时又被这无良医生拦住:“等等,我再说一句——记得洗洗脸。”

风信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咬牙切齿道:“你还有什么话?快说完。”小心让你的话都变成遗言。

医生便悠悠道:“一周后来拆线,伤口不要碰水。记得跟你上司请个外勤假。”风信正欲关门走人,又听医生道:“出门右拐缴费。”

风信凶神恶煞地摔上了门。

风信走出医院大门时才发现灵文转告他局长君吾给他批了今天下午的假,让他回家休息休息,明早再来上班。他面无表情地划走了队员乙明显是幸灾乐祸的道歉,叫了辆出租车打算回家好好洗洗脸。没想到他等啊等,竟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载他,更有甚者见他满脸煞气满头是血一加油门马上跑路。

谁叫我家在城那头,不然我走路也给他走回去。

风信叹气,打算进医院借卫生间洗洗脸——不然迟早被路人当成杀人犯报警到自己同事那里——结果被几个保安如临大敌地拦住,死活不让他进门。

风信:我/操/了,我这一身特警的衣服你们看不见吗??我的枪你们看不见吗??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今天出来时忘带了警官证。他看着保安们拿出了防暴叉,心如死水。却见一个年轻人从医院里走出,还穿着眼熟的黑T恤和七分裤,背了个双肩包,塞着耳机往外走,俨然一副大学生样——是那个庸医!

风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要呼唤医生的名字让他帮自己解围,却忽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他连忙掏出口袋里皱皱巴巴的病历单,喊道:“慕情——”

医生脚步一顿,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外走。风信心头愈发焦急:“快证明一下,我真的是警察——”他欣喜地发现慕情果真朝他的方向走来。他甚至觉得,如果今日慕情能救他于水火,他以后大可再也不叫他庸医——

慕情对保安们沉痛道:“这是我一个病人,对不起,是我看管不周让他跑出来了。”

风信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保安见慕情从医院里出来,长得也有几分面熟,只觉得他是精神科的医生,招招手回保安室去了。慕情抓了风信右臂,力道之大令风信讶异,直把他拖到停车坪跟前。

慕情在双肩包里摸车钥匙,风信这边火气正盛,咬牙道:“大医生今天下班挺早。”慕情开锁,拉开车门,挑眉道:“怎么?快上车,不然你自己走路回去。”风信虽然生气,但还是禁不住诱惑,上了副驾驶。慕情问了他家地址,发动了车稳稳当当开上了路。

慕情开车顺风顺水,一看便是经验丰富。风信奇道:“你开车挺熟练,拿上驾照几年了?”慕情淡淡道:“七八年吧。”风信一惊:“你今年才多大,拿上驾照七八年??”

慕情瞥他一眼,冷淡道:“你以为我多大?”风信含糊道:“二、二十三四岁?”慕情听他如此回答,一声嗤笑道:“我二十九了。”风信石化当场,慕情便调笑道:“你以为我买车的钱哪来的?不攒上个几年首付都买不起。”风信默然。作为一名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好青年,别说车,他连房子都租不起,只能住在局里安排的单身公寓,的确有些窝囊。

风信将话题从钱上转移开:“你今天缝针怎么那么疼??我缝过些针,从来没你这么疼的。你不会是实习医生吧?”慕情脸色忽然白了些,没好气道:“我就是实习医生,怎么了?”风信正想吐槽说你怎么这么大年龄还实习,实习怎么还能买得起车?可是他看见慕情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方向盘的手,这原本是个十分悠闲的动作,风信却生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觉得这话要是出了口,旁边这人就能立马从驾驶座底下掏把枪出来在他脖子上开个洞——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到了,快下车,回家洗洗你那张脸。”

风信后知后觉,见天色已晚,不由自主道:“要不要到我家吃个饭?”

完蛋。我他/妈说的是什么屁话。

令风信没想到的是,慕情不但没有白他一眼(风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觉得),反而露出一抹令风信捉摸不透的笑。

他说:“好。”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