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萧廷成为冥王

萧廷看着若萱消散得无影无踪后,往地上一坐,巡视了还呆若木鸡的冥王等人,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也坐下。

“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了。”

冥王哀叹道:“你真是次次都能让我刮目相看啊。”

萧廷挑了挑眉,不语。

“你这样做,唐若萱也是不能转世的。何必呢?”牛头怪也叹道。

白无星忽然怒怼道:“你懂得个屁!像你们这种只会把记忆全消掉的懦弱的人。”

牛头马面默然。

“冥王,”萧廷淡淡的说:“你把若萱藏在这通天河下,又骗我说她在人世间,特意引我去人间,你的目的何在?”

“你还不知道吗?”

“我只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

“在一个高位上做久了,是会麻木的。人间的人,会在苦难里麻木。地府的鬼怪自然也没有例外的。几千万年来,我在这高大明亮的冥王殿太久了,心已似石头,最开始的悲悯之心,早遗失很久了。我也厌倦了,我对这些鬼魂无能为力,因为,在没有时间流动的长河里,我麻木,自私自利,他们对我无利,我对他们也不感兴趣,即使是在我权力范围中的徇私,我都不屑于做。我不想招惹上麻烦,所以,我充当了聋子、瞎子。是你的唐若萱重新唤起了我的凡尘之心,我一直以为,我虽然没有彻底消除记忆,但千万年里,我自己都以为我早忘了。与她的对话后,我再也恢复不了平静。我才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让你去人世间,只不过是看看你的悲悯之心。你知道吗,对人的悲悯,就如同这颗宝珠一般珍贵无比。一个有悲悯的人掌管地府是最合适的,这些鬼魂在人世已受尽苦难,应该被温柔对待的。我纵使有心已无力,麻木太久了。我以为我有唐若萱在手,你会乖乖听命于我。是我错估了,阿卑罗王最恨被人威胁。”冥王叹着气,缓缓起身,转身要走的时候,侧头对萧廷说:“你自由了。”

萧廷看着冥王拖沓的步履显得格外沉重,他思忖了半晌,叫住了冥王:“秦斐。”

冥王没有回应,又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脸上露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指了指自己,说:“你——叫我,秦斐?”

“对啊,你本名不就是秦斐吗。”

“啊,”冥王仰头长叹:“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我自己都快要忘了。”他回身定定的望着萧廷,说:“你还要说什么?”

“你去吧,我给你千年的自由。”

“此话当真?”

“一诺千金。”

冥王一把从身上扯下腰牌,远远的抛给萧廷,‘嗖’的一下便没了踪影。

萧廷挑眉笑了笑,意味深长,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那个走得干脆利落的秦斐。

“见过新主。”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俯身行礼。

萧廷微微动了动手指,颇见几分当初阿卑罗王的架势,他感慨道:“好久没人这么行礼了。我不是阿卑罗王,却成了冥王。你们还是叫我萧廷吧,这不过也是一场交易而已。”

一行人回到了冥王殿。

“萧廷,绣娘如何处置?”牛头怪问。

“她已经回地府了?”

“是的。”

萧廷想起最后一次见绣娘的情景,一直忙着弄清冥王的目的,没顾得上过问一下绣娘的事。

“我记得你们说过,那个小镇,不出一年便会成为一座死城。现在如何了?”

“马面怪回主话,小镇是成了死城,不过……”马面怪望上瞟了一眼萧廷,接着说道:“因为绣娘的干预,小镇里的人早走了七七八八,所以,没造成多少人员伤亡。但是,绣娘违反了规矩,被索命鬼带回了地府,等候处置。”

萧廷又想起了绣娘说过一句,等着你来解救我。便问道:“按规矩,她应该如何处置?”

马面怪翻了一翻册子,读了出来:“擅自干预人间因果,造成重大改变者,罚,下地狱第一层。”

“这十八层地狱,是指层次吗?”萧廷问。

“不是,十八层地狱是以受罪时间的长短与罪刑等级轻重划分。永不超生的,叫无间地狱。”

“第一层是多少年?”

“一万年。”

“这是最轻的刑罚?”

“是的。”

萧廷沉吟片刻,说:“让她跟着孟婆吧。千年后,让她投胎转世。”

“孟婆一个人就能做完的事,现在多加了一个帮手,这活儿又不多。不太合适吧?”马面怪说。

“她是为我犯的过错,又救人无数,理应功过相抵。只罚她口嗔之罪。”

“是。”

一日,萧廷站在‘无语观镜’前。

镜上,秦斐正缠着一女子不放。这秦斐脸上陪着笑,神情小心翼翼,却说着最大胆的话:“小姐,我是你的夫君。”

这女子恼得脸色绯红,一边急急躲着他,一边啐道:“你个流氓!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很久了,成百上千年来,我都在等着你呢。”

黑白无常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萧廷的身旁。

“唉!”萧廷叹道:“这秦斐啊。”他问黑白无常:“他的记忆删除了没?”

“他走得太快,没来得及删。”

“这不是乱来吗!白无星,你去人世一趟,把秦斐的记忆取了。既然他要去人世,就该尽情享受,不能白去一趟,带着陈旧的记忆算什么事儿。”

“是。”白无星闪去。

“这女子就是王母的肉身?”萧廷问黑无月。

“不是。”

萧廷闻言,回头看着黑无月,不明所以。“冥王不是说他恋恋不忘与王母一世的肉身情缘吗?”

“或许这只是冥王的尘缘之一。据我所知,这女子是他为人时的结发妻子。至于王母——这是天机,地府是够不着的。也许,冥王爱的与王母娘娘并没有关联。那个肉身,王母不知道她,她也不知道王母,怎么能将她们两人划等号呢。”

哦,原来,爱的也只是那一世情的那个女人!至于她是谁的肉身并不重要,无论她前身是仙是妖是魔是鬼怪,陷入情缘中的他当时并不知晓,只是爱了就爱了,只与爱情有关。萧廷似懂非懂,也不再问。

他盯着镜面出神,想起一事,又问:“白无星说牛头马面懦弱是什么意思?”

“牛头马面在地府任职后,便自动要求删除掉全部凡世记忆。所以,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本名,什么都没有痕迹。白无星很唾弃这一点。”

“你们是把自己死的那一世当自己的出处?”

“是的。为人时,不知前世。作鬼怪,没有来世。可不就是只记得死的那一世吗。”

“可是,孟婆那不是有三生石吗?”

“大哥,你有所不知,三生石也是有权限的,地府任职的鬼魂是看不了,就拿牛头马面来说,他们清除了所有前世的记忆,三生石上也会被清除掉。也就是说,三生石和我们自己的记忆是一致的。”

萧廷若有所思。“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地上一日,地下多少年?”

“我们这一层十年,我们这往下到地狱那又是一层,那里是五十年。”

“那往返于人间与地府,岂不是很恍惚啊?”

“嗯,有时会不知今夕是何年,名副其实的度日如年。”

“大哥,有个疑问,我一直没答案。”

“关于我的?”

“是的。”

“你说。”

“其实,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拒绝冥王的交易?反正最后你俩在一起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计较别的?”

萧廷思忖半晌,才说:“我的生平,想必你已看过。一份感情,不论它有多真多深,它的开始确实终归是欺骗。这世间所有的人,无论反派正派,无论为了信仰还是野心私欲,撬开对方心门的,无一例外,都是以’情’惑人,想要猎物上钩,便自己化身猎物诱捕,想来大家都是明白人,明白人的软肋和致命弱点只在一个’情’字上。对方信了,对你肝脑涂地、不顾生死,你一边感动一边镬取。可你有负罪感,他是真的,而你——却是假的!你深知这点,所以,自始至终你都保持有清醒,源于欺骗,以及最后破裂的情理之中。我最爱的女人是她,唯一深爱的女人是她,可是,就如我刚才说的,这份情再真再深,它终究还是理亏的,面对她时,我做不到坦荡,心中无愧。”

等萧廷再有空闲看‘观镜’时,那秦斐已和那位女子在垂柳河边嬉戏,秦斐吹笛,女子弹琴。轻风吹乱了女子的秀发,秦斐收了笛子,细细的为她拢好,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碧翠玉钗,在女子眼前晃了晃,引得她一阵欢呼雀跃,跳起便要夺下。秦斐宠溺的递给她。女子拿在手上细细的欣赏着,脸上满是幸福。片刻,她又将玉钗递回给秦斐,对着他歪着头。秦斐意会,把玉钗插在女子如云的发髻上。

虽然‘观镜’只看得见画面,此时的秦斐是幸福的,他眼里的爱意和带笑的嘴角,就如同萧廷想起若萱时,是一模一样的。此时的萧廷,嘴角带笑。

黑无月正向着一处阴暗坊走去。

白无星唤住了他:“你又去花间?”

“嗯。你去看了外婆,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好,前不久她爹娘过世了,我悄悄协助了一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那就好。”

“冥王怎么样了?”白无星问。

“他在地府一如往常。”

“不是,我问的是秦斐。”

“他啊,现在幸福着呢,成亲了,快要当爹了。”

“这也算是让冥王得偿所愿了,他求的不就是一段完满的尘缘吗。”

“你呢?去看她没?”白无星低头不语。

“你呀你,看了她几世了,她这一世又快过了,你没消的记忆不就是为了她吗?”

萧廷差牛头怪来找黑白无常。

“萧大哥,你找我们?”

萧廷不语,只指着镜面。

黑白无常凑上前看,只见,镜上秦斐正跪在窗前祈祷,额头上磕得又肿又瘀,还渗着血丝。房里,他的妻子正在生产,只听见她痛苦的哀嚎。

“秦斐的妻子要难产而死。”

“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找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是留下孩子,还是留下他的妻子?”

“为什么?”

“命簿里,秦斐的妻子是难产而死,孩子出生有不足之症,也只活了5岁。”

“能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都活在孩子5岁那年?”

萧廷沉吟着,“好吧,我去一趟。”

又一日,萧廷疑惑不解的问黑白无常:“秦斐现在哪里?我在镜里看不见他了,他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白无常垂头不语,半晌才说:“我们也不知道。”

“奇了怪了。我去问问孟婆。”萧廷出了冥王殿,走向奈何桥。

“你为什么不跟萧廷直说了?”白无星对黑无月说。

“说了以后呢?你想让萧大哥怎么做?”黑无月说。

“他可以救他啊。”

“怎么救?以命换命吗?冥王是对我俩不薄。可是,萧廷有恩于我们,还对我们常去花间和人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想他有事。”

白无星默然。

奈何桥。

绣娘蹲着关注着灶炉的火势,孟婆还是在机械的勺汤、递碗。

“孟婆。”

“有什么事?”孟婆没有抬头。半天没有听见下文,她才抬眼看去,才看见是萧廷站在身旁。她立刻垂手,说道:“公子,是你啊。”

“三生石看得见冥王去哪了吗?”

“冥王?”

“是的。”

孟婆反应过来,摇摇头:“看不了。”

萧廷失落的看着孟婆,确定孟婆没有骗他。他眼睛扫向一旁的绣娘。

“公子,绣娘已经记不得你了。鬼魂的记忆只保留到初下地府的那段时间,若无特殊情况,记忆会自动清除。”

无果,只得作罢,萧廷离去。

眼见千年之约要到了,秦斐的下落还是没有搜寻到。萧廷终日坐立难安,长留在地府接任冥王可不是他的本意,再找不到冥王归位,只怕他也无法抽身。他眉头紧锁,吩咐牛头马面加紧搜寻。他在冥王殿里翻遍了生死簿,还是一无所获,这个秦斐就这么凭空消失得干干净净!

“能去哪了呢?”萧廷揉着发紧的额头,陷入了沉思。外面找不着,难不成在‘里面’?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牛头马面,快快去找黑白无常来。”

不多时,黑白无常赶到。

“黑无月,白无星,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萧大哥,你这话——”

“我思前想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秦斐不在外面,依我的推断,那他应该就在里面,但是,在‘里面’哪里,我推测不出来。”

死寂一般的沉默。

“你们怎么不说话?”萧廷有些恼怒了。“我拿你们当兄弟,从不过问你们的行踪。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是不是见我太好说话了?我现在替冥王职,有冥王权,信不信我让你们下到无间地狱去!”

无间地狱?!萧廷被自己的话给点醒了。“对!地狱,我还没去看过。”他转身便要下到地狱去,却被黑无月伸手拦下。“你要拦我?”

“萧大哥,我带你去。”

萧廷一脸的狐疑,视线停在黑无月脸上良久,默默的说:“他,真的在……在地狱?”

黑白无常并没有言语,只走在前面给萧廷带路。

来到地狱的界面,已有几位判官在候着,耳边传来震耳发聩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听着就像那些残酷的刑罚一下一下都使在了自己的身上似的,让人心惊胆颤。这里地域广阔,各式刑罚,宛如流水线般,一道接一道,让人目不遐接。他们径直来到最底层,血淋淋的几个大字“无间地狱”赫然出现在眼前。这里倒是静得吓人,入门处立着高耸的石栏,刻着几行金光大字:在无间道中,我们既是行者,亦是囚徒,唯有悟透生死,方能解脱。

“他怎么在无间地狱?”萧廷在寻找着秦斐。

“在那。”白无星手指着一处僻静的烈火下。一人置身于熊熊烈火下,任由烈火炙烤。

“我去看看。”

判官慌忙拦下,说:“萧公子,那儿去不得,有损您的身体。”

萧廷一阵冷笑,对身旁的他们说:“你们快退去。”

判官们不懂萧廷的意思,还杵在原地不动,被黑白无常拉着往后跑去。等他们都退了,萧廷才唤出天剑,御剑而行,落在秦斐的身旁,只见他双眼紧闭,脸上并无痛苦的神色,淡然处之。但是,萧廷听得见他内心的呐喊。他站在烈火旁,并没有感受到皮肤的焦痛感,倒是从心里燃起烈焰。原来,这火是从心里炙烤。

好一会,他才飞回冥王殿,黑白无常已在殿内候着了。

“黑无月、白无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还不快快说来我听。”

“唉!”黑无月长叹一声,看了看白无星。

白无星说:“萧大哥,你罚我们吧,我们实在是为难啊。”

萧廷一摆手,说:“我问,你们答。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秦斐在地狱?”

“是的。”

“他不是冥王吗?冥王不是掌管整个地府吗?地狱的判官不认得他?冥王怎么会受罚?”

“萧大哥,冥王的腰牌已经给了你了。腰牌是冥王的身份证件,地府只认证件,不认人脸的,冥王现在的身份是秦斐。”

“如果,我把腰牌还给秦斐,是不是就可以救出他来?”

“并不是。自从冥王解下腰牌开始,就表示他卸了冥王职务,地府只能有一个冥王。他这职位,程序要求和我们不一样。”

这话让萧廷思量又思量,说:“你的话,是不是说,有我没他?只要我这个接替的冥王在,秦斐就只能是个受难的鬼魂?”

黑白无常缄默。

“呃,我懂了。”萧廷又说:“我已和天剑合为一体,我怎么能死呢?真是难题啊。”他朝黑白无常挥挥手,说:“你们去吧,我来想想办法。”

黑白无常退去。

“你不是说,我们受萧大哥恩,不要告诉他这事的吗?”白无星说。

“以萧大哥的智商,冥王尚且不敌他,我们又岂能蒙骗得了他呢?”

“那萧大哥真要救冥王,那可怎么是好?眼看着他死吗?”

“他想死也不容易,你没听他说吗,他和天剑合二为一了。谁能灭得了天剑?”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难啊!”

“手心肉多,手背肉少,你怎么不说。”

“你这么说,就更难了。到底有没有办法,能救出冥王,又能让萧大哥不死的?”

“我俩没这个本事。”

萧廷每天都抽空来到无间地狱,黑白无常默默陪在一旁。

“牛头马面,你们查一查历史,看看天剑的来历。”

“不用查了,”马面怪说:“这资料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天剑,是秦始皇的圣物,聚满仙气,纵横三界,只认一主。在天剑铸造时,曾浇入了始皇帝的鲜血,原本天剑只认他,但是天剑还未铸成,他身先死了,所以,天剑便只认驯服它的那个人。始皇帝是天下第一帝,帝名不可憾动,位堪玉帝。所以,嗜了他血的天剑横行三界所向披靡。”

“无解?”萧廷低语道。

“萧大哥,蝼蚁尚且偷生,你真的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黑无月劝道:“况且,秦斐的事,确系该罚的。”

萧廷闻言,转过身来,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遣散了牛头马面,只留下了黑无月。“这么说,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吧。”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黑无月给萧廷斟满了酒,再给自己斟满杯,幽幽的说:“秦斐,前身是始皇帝身边的人。他的一生恨极了赵高,把刺杀赵高视作毕生的追求。众所周知,秦大一统的崩溃,赵高是罪魁祸首。更何况,始皇帝在世时,赵高本已得宠,却趁皇帝驾崩后,反手为云覆手为雨,搞乱朝纲,杀害忠良,最终加速了大秦瓦解。始皇帝死后,赵高权倾朝野,祸国殃民,秦斐行刺过几次赵高,都以失败告终。壮志未酬身先死,秦斐死后没几年,赵高也死了,只是秦也没了。一世又一世,秦斐每一世都以杀戮赵姓为任务,誓将‘赵’这个污名昭昭的姓氏杀光抹净,不然,难泄世世代代心头之恨。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回到秦时,杀了赵高。秦斐此心,不曾灭过。他就像卧薪尝胆,在滚滚洪流中默默等待着时机。终于,他做了冥王,他等的时机终于来了。秦斐逆行回了秦时,潜伏在赵高的身边,侍机而动。这对于一个掌管冥界的主人来说,轻而易举。他也深知,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日日看着赵高蹦跶,想在他极乐时嘎了他。一日深夜,在朝庭上趾高气扬,赵高才回到官邸,你想象不到,这个赵高竟是个十分‘敬业’的官员,每日天不亮就上朝去,深更半夜才下朝返回,他醉心于权力,接受不了自己呆在官邸的冷清,下了朝也是赴各种宴席,所以极力压缩这段时间,没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很不习惯。一周,是秦斐的最大忍耐度。后面他实在无法再忍受了,决定当晚便解决掉赵高。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赵高回来以后,烂醉于泥,梳洗也是由仆人在他宿醉中进行。取这样一个人的性命,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成的。我是这样想的,秦斐也是这样想的。哪料,就在他带着讥讽的笑,举着剑朝赵高刺去时,你猜怎么着?整个情境竟然全塌了。眼看着赵高近在咫尺,偏偏就是杀不了他!秦斐又气又急,不断的重回秦时,没有一次例外,只要他举剑杀去,情境便塌了。后来,他才明白,即使是贵为冥王,面对历史,他也无能为力。事情就是这么可笑,他想在始皇帝死后杀了赵高,那就会改变了历史,这就是秦斐想要的,他想要大秦世代长存。这个刺杀必定会失败。但是,在胡亥之后杀了赵高,又会刺杀成功,但于历史的改向于事无补。恨极之下,他把对赵高的恨,转移到了‘赵’姓上,他认为这个‘赵’姓是罪恶的,不配存在的,所以,终日追杀赵姓人士。秦斐最大的心愿,就是重回秦时,告诉始皇帝,赵高的’司马昭之心’和亡秦之祸,让他除去这个祸害,这样,秦的历史便能改变了。”

“他在妻儿死去后,便是又去做了这事?”

“是的。”

“他的妻子千年前的前身正是当时秦斐的妻子,因他刺杀赵高失败而被连累了性命。整个秦时毁在这佞臣手里,还有秦斐的九族,你可想而知,秦斐心里的恨有多深重!所以,这些年里,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再续前缘。如今前缘已了,剩下的只有未了的夙愿了。所以,他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不计代价。”

“然后,死后,他就到了无间地狱?”

“是的。”

“是条好汉!”萧廷赞许道。“如果,天剑认了秦斐作主人,是不是就可以救了他?”

“那你就会死了。”

“我不图永生。死了,才有机会和若萱相遇。人,活着总得图点什么吧,我活得够久了。永生,太寂寞了。孟婆和牛头马面都问过我,我找的是若萱的模样,还是若萱的味道。我一直没弄明白,只是不停的找啊找,好像只有这样,我对于自己的独活才能心里好过些。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的是前世那个原原本本的她,我不要什么生生世世了。”

“呵呵,想想也挺可笑的,都说秦始皇想要长生不老。而我们这些只能活在这地下的鬼怪们,却嫌这永生寂寞。”

“人和鬼怪,人间与地府,能一样吗?人间有生机,始皇帝要的是施展霸业的时间,把世界打造成他想要的样子。地府有什么?一切与美好有关联的东西都与地府无缘,人们想到地府是恐惧,对人间是向往。把生命送往人间,把死亡和绝望带来地府。任谁都不会喜欢地府的。平庸的人一世就够了,活着只是别人收割的韭菜,别人脚下的垫脚石。”萧廷叹道:“所以啊,做人才是最苦的。孟婆说的极是。”他又问:“你对秦斐的过往如此了解。你呢?你是什么身世来历?”

纯属虚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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