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今年立海大正选又大换血。”东京某报刊亭旁边，一个穿着山吹中学校服的同学惊讶地自言自语。
一个刚走进来的陌生人看他背着网球包，随口回应他一句：“立海不就这样，竞争激烈着呢。”
谁不知道立海竞争激烈啊！山吹的同学不服气，把最新一期《网球周刊》的封面怼到他面前。
只见占据封面位置最大的文章标题赫然写着——“神奈川县大会开幕式立海派出全新人阵容，往年正选未至现场——新部长能否超越神之子？”
周刊的工作人员是懂怎么吸引流量的。先抛出一个事实然后把话题往高人气选手身上引，文章具体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反正这句话丢封面上就不愁没人买。
陌生人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深谙媒体的套路，“开幕式又不是比赛，说不定是看不上。立海下一任部长怎么想都是他们唯一的二年级正选切原赤也，我看这个标题就是乱写的……老兄，你不会真信有人能打过神之子吧？”
“说的也是……”山吹的同学冷静下来，把杂志放下，“我还是不费这个钱了，还要买月刊呢。”
而这个路过的陌生人显然是立海或者幸村个人的粉丝，说是这么说，还是去买了一本《网球周刊》。
“要不要跟我一起看？”他朝山吹的同学挥了挥手上的杂志。山吹的同学连连点头，两个人一起走出报刊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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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幸村回来的第二天。
彼时地区预选赛和神奈川县大会都还没有开始。幸村把正选们召集到会议室，临时加了一个会议。
“这次地区选拔赛和县大会，我想让年轻人自己去参加，一年级里有谁可以加进来吗？”幸村会这么问是因为立海今年二年级准正选有三个，一年级只有一个，只靠准正选凑不成一个队伍。
“部长，我们所有人……都不上场？”切原有些惊讶，要知道往常不管是什么比赛，立海都至少会上三个正选保持胜率。
“嗯，到时候找个地方训练。”幸村回答他。
真田劝阻：“幸村，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立海已经连续两年拿下全国冠军，哪有需要我们在比赛期去集训才能打败的对手？
“今年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只上正选。”幸村又抛出一个更惊人的决定。
“我们今年只有这两次锻炼他们的机会了。”
柳拦住还想说什么的副部长，认真地看着幸村：“精市，你知道这样是在浪费机会，还会暴露实力。”可你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
柳想起合宿的时候自己和迹部的那场比赛……他从来不怀疑幸村会做不利于立海的决定，立海的其他人也是。他们此时的疑问只是因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安排能给立海带来更大的利益？
“可以跟我们说说为什么吗？”柳松开已经冷静下来的真田，所有人都看向幸村。
幸村看着同伴们疑惑又信任的表情，“现在不能确定消息的真假……可如果是真的，那我们能为它准备的时间就只有这几个月了。”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当世界冠军吗？”幸村朝他们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诶？！”切原激动地站起来，“部长，你是说全国大赛以后我们可以去打世界赛？”
没等幸村纠正他的话，就听到切原就更高兴地说：“那我就可以和前辈们一起多打一段时间了！”
幸村微怔，几乎有些着急地安慰他：“赤也，立海的高中部就在国中部旁边。”
“明年如果你想要我回来，我一定会来。”他看着切原的眼睛，“就像如果我们想要毛利前辈毕业以后还是在这里打球，他也会回来。”幸村走到切原旁边，轻轻把他的肩膀按下去，让他重新坐好——像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拥抱。
柳看着切原有些茫然的表情，没多说什么，更没有评价幸村说的没有原则的话。就连真田也没有出声，不是不想教训切原，只是当他张口时发现自己想说的不是“赤也，你的想法太幼稚了”，而是“十分钟的路程而已，我也可以天天回来”。
仁王和搭档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无奈。切原能有今天立海的三年级正选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的余光可是已经看到桑原已经蠢蠢欲动的要上去安慰他了！
“呃，可是，按毛利前辈的出勤率来算，其实现在也可以当他还没毕业……”桑原旁边的丸井虽然也有些感慨，但实在没忍住吐槽的冲动。
听了这话，众人忍不住笑出声，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略过这个话题吧。”柳强忍住笑意，翻开他的笔记本，找出五个比较有潜力的一年级生，和四名准正选一起组成队伍，多编入两个人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第二天部活时，幸村宣布这件事，把九个队员叫到队伍前列。没有急着叮嘱他们就算这次比赛只有他们自己也要赢下来，而是对剩下的人说：“对名单不服气的人，现在举手，今明两天的训练赛改为对他们的挑战赛。”
“赢了他们中任何一个，就可以代表立海参加接下来的地区预选赛和县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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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的选拔，最终定下来的名单和原来的名单一模一样。幸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柳的数据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只是挑战赛绝不能省，立海向来论实力不论资历，也不是谁说了就作数——哪怕宣布名单的人就差被他们供起来了也不行。
地区预选赛上，这支崭新的队伍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一来是因为预选赛并没有太多人关心，二来是因为立海在比赛里练兵的传统大家都知道，最多就是感叹一句他们今年更目中无人了。
可县大会不同，如果说地区预选赛是立海随便拉几个人来都能打赢的难度，那县大会就是纯新人阵容有可能直接淘汰出局的难度。要知道县大会如果过早淘汰的话，就要去败者组抢晋级名额，如果前两年的全国冠军今年连县大会都拿不到冠军，那会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于是在县大会开幕式上，众人看到立海还是只有这几个非常陌生的选手都被吓了一跳。周围的参赛队伍没有出言嘲讽，而是不约而同地把练兵的选项排除，给这几个人安上了“怪物”的标签。
他们想起两年前，另一次立海的全新人阵容来到县大会的时候……
当时立海来了个漂亮得像瓷娃娃似的一年级当领队，带着几个没见过的新人站在开幕式上，外套也不穿好，听到旁边队伍的选手嘲讽立海大后继无人的时候也没出声。看起来非常好欺负，表现得也非常好欺负……
可在两天后立海和那个学校比赛时，他打出的第一球落地反弹以后直冲看台——把那个队伍的旗杆打折了。
打完以后还笑着说：“诶？没有打断吗……看来我们立海今年确实后继无人。”随后越打越用力，那场比赛以对手两局更换了七次球拍，最终弃权结束。
后来这个人就如天上的云一般俯视众生，再也没有因为他人的挑衅生过气，也再也没有打过一场以绝对的力量取胜的比赛。他以准确到极致的基础网球和绝招灭五感创下正赛全战全胜、未失一分的神话。
人人都说神之子是最擅长技巧和精神力的选手，可当时那块从空中飘落的旗帜好像一直没有落地，一直悬在他们心里。
而今年的立海，又是一次全新人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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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本来他们都很斗志昂扬的样子，和你们打着打着突然心态就崩了，所以赢得很轻松？”幸村拿着学弟们刚赢回来的县大会奖牌，听浦山说当时比赛的情况，发现自己好像住院几个月连县大会都看不懂了。
浦山用力点头，头上冰淇淋似的头发还晃了一下，“我们明明只是普通的接发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打着打着就突然说一些很奇怪的话，然后就一副放弃挣扎的样子……”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为什么。虽然赢了是好事，可除了决赛的对手确实是在好好打比赛，其他人就像是领了“来县大会认真打两局然后开始摸鱼”的任务，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差。
一旁的柳感觉自己摸到一点真相的边缘，问浦山：“椎太，他们说了什么？”
“我遇到过一个对手，打着打着突然跟我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然后就颓废了。最后握手的时候还问我‘幸村还是立海的正选吗’，我就回答他说部长当然是正选啊，他好像突然松了口气的样子……”
幸村还是没想明白，不过反正已经赢了，也就不再纠结，而是往几个准正选的训练计划里多加了一些和正选的训练赛以及校外练习赛。预选赛和县大会的强度不足以让他们加速成长，只能尽力去弥补了。
柳倒是想通了，但他决定不参与这个话题，从书架上把早上邮差送来的月刊取下来，翻到东京都大会那一页：“今年东京都大会的冠军是青学，不是冰帝。”
“冰帝被一所叫‘不动峰’的学校击败，最后在败者组晋级。”杂志上，两所学校的名字被柳画了红圈。
幸村想了想，拿过笔在不动峰旁边加了个问号：“迹部……我记得前两年的都大会只派了一个正选在单打三压阵，今年估计也是。”是不是一会儿发个消息问问就知道了，他言外之意是这场比赛爆冷不是因为不动峰足够强，而是因为对手太弱。
迹部对待东京都大会的策略和立海今年对神奈川县大会的选择十分相似，都是打着尽力锻炼新人的主意，正选能不去就不去。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两个学校不过是仗着区域赛有一个败者组晋级的名额才敢这么做——如果县大会没有这么顺利，今年立海拿下的也有可能是败者组晋级资格。
立海的年轻人们虽然实力都很不错，哪怕是准正选在一些学校也是能当上正选的水平。可是赛场上需要考虑的因素和突发情况太多，没人能保证他们能在场上发挥出100％的实力，比起在比赛中网球技术的提升，改善他们的竞技心态才是让他们上场的主要目的。可笑的是这样的策略在媒体口中就变成王者立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不过如果真有哪个队伍信了这些，对立海来说也算是好事。
“莲二，能收集到冰帝和不动峰单打三以及青学决赛的视频吗？”幸村问到。
柳拿出一盘录像带，“已经收集好了，都在这里。”
“那我们晚上回去一起看吧。”幸村朝外面看去。
在沙滩上练习折返跑的众人停下来对幸村……旁边的柳怒目而视，柳生很有礼貌地说，“柳君，立海的正选不应该在训练中偷懒。”
“人家椎太来跟精市汇报比赛结果，分享拿冠军的喜悦，你又没打县大会，怎么跑着跑着就过去了啊！”丸井对着空气挥拳抗议。
柳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淡定地把杂志和录像带放下，走出去继续训练。
“已经放弃解释了吗……”桑原默默吐槽。
决定正选不参加县大会后，幸村就把平常的部活分成两个地方，一个是立海本部非正选的练习，另一个就是这里了。他们在海边租了一块地方训练，里面有个卖饮料的小铺子也划给他们当做休息室。
沙滩柔软的表面能有效缓震，减轻关节的压力，在这里训练消耗的体力也比在一般跑道上消耗的更多，分出来以后正选们的训练时间也比之前更长……总之经过这段时间训练，不说每个人的体力都能达到桑原的水平，但都增长了许多，实力也都增加了一些。
“这里居然有饮料店！太好了！”突然，一个眼熟的人冲进休息室，看也不看里面是什么情况，一进来就大喊，“随便谁，随便给我口喝的吧，我要渴死了……”说完就蔫了。
幸村递给他一杯水：“种岛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幸村的声音，种岛直接呛了口水，咳嗽两声，抬起头来好好观察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可是怎么看都是饮料店啊！
“小幸村……你还有摆摊的梦想？”种岛上次和幸村见面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他帮幸村把丸井的生日礼物送过去，然后两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才把整个包厢全部布置好。弄好以后他就离开了，不知去向，只是说关东大赛前会回来的。上次看到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画作让种岛有些震撼，现在又在饮料店遇到坐在店主位置的幸村……这个人到底哪来的时间打网球！
“立海在这边集训，这个店是这片区域自带的，现在被我们当休息室用。”幸村示意他往外面看。
种岛往外一看，一群年轻人在沙滩上奔跑，好像有几个还在单方面谴责一个眯眯眼少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所以前辈怎么在这里？”幸村看他喝完水，顺手续了杯新的给他。
“我也在沙滩训练啊……”种岛瘫在椅子上，“找来找去只有这里一个偏远的地方，我差点就去喝海水了。”
他从网球包里拿出一打训练单递给幸村。这是他前天准备回神奈川的时候发消息给三船教练，老头结合神奈川的特色环境给他准备的东西，力图让No.2在训练营外也能感受到来自u17后山的温暖。
“你看看！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训练方式吗？”他昨天按照训练单上的指示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好了，今天开始正式训练，差点没把他累死。
幸村接过来仔细翻看，没多说什么，而是把立海的训练单递给他。种岛拿过一看，有相当一部分训练内容居然和三船那份极为相似，就算是不一样的地方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强度没他那份大。
他深呼吸一口气，“你是认识那个老头还是……”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自己想的。”幸村温和的声音无情地肯定他的猜想。
种岛不愿面对现实，趴在桌子上，瓮声瓮气的说：“小幸村，连你也学坏了……”
他保持趴着的姿势，侧头又看了外面一眼，升起几分同病相怜的心情。把他丢进立海这群人里说他也是立海的估计会有些违和，但如果把幸村换出来，自己再加进去，组成一个受害者联盟肯定很和谐。
24-25章标题“时时闻鸟语，处处是泉声”出自白居易《遗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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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处处是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