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26
半柱香后,客栈外的长街尽头,蓝忘机剑未出鞘,就将逃走的两名元氏修士放倒在地。
黄衣人以一敌二,还要被灵犬夹击,本来甚觉吃力。这时去了两名敌人,登时腾出手来,瞅准灵犬扑过来的势头,一棍敲出,正中前额。那灵犬惨叫一声,跌在地上,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叫好。
时人深恨盗贼,附近的住户听到动静,同仇敌忾都来帮忙。他们有的点着火把,有的拿着锄头,有的边跑边系衣服,陆陆续续围了上来,一个个嫉恶如仇兴致勃勃,有说拉去报官,有说先打一顿解恨。
客栈伙计挤在前面,提着灯笼去看那贼人的脸,大惊:“呀,这不是元氏的大爷吗?”
顿时一大片抽气声,有人道:“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会做贼!”
那两人不知被蓝忘机怎么制住的,不停挣扎却爬不起来。听到“贼”字顿时大声抗议:“我们才不是贼,快放了我们!”
“有胆子做贼没胆子承认?打一顿就老实了!”
“快说,我家上月丢的那只鸡,是不是你们偷的?”
灵犬倒在地上,却还未死,被一群人围着大声叱骂,目中忽露凶光,猛地跃起扑向最近的客栈伙计。谁也想不到它垂死还要行凶,眼见它满头是血爪牙尖利,扑得又快又准,伙计大叫一声坐倒在地,却躲不开。
灵犬的尖牙堪堪咬到伙计脖颈,斜刺里一跟木棍挑出,重重捣在它喉前,只听卡擦一声骨头碎裂,灵犬被反方向抛出七八丈远,四肢抽搐数下,不再动了。
黄衣人出棍救人,又及时又利落,人们刚吓得大声惊叫,眨眼间灵犬已经碎喉而死。顿时又有许多人喝起彩来。
却听远远一声怒喝:“何方狂徒,敢伤我家灵犬!”
一道黄色剑芒随声而至,如流星赶月,转眼就到了黄衣人眼前。
这一剑来得太快,他若躲开,后面站着的两个村民就要被打中,匆忙间只好举棍格挡。
“噗”得一声剑棍相接,黄衣人被剑芒撞开三四丈远,双脚发力站稳身子,低头一看,白蜡杆上留下道深深的刻痕,不由暗道好险。
但那剑芒委实刁钻,一击失败没斩断长棍,却没有就此消散,反而原地炸开弹进了人群。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村民们只是瞧个热闹,哪想到就大祸临头,根本反应不过来,更无从躲避。黄衣人心中焦急,却救之不及,眼看数人要被剑芒所伤,眼前骤然蓝光大涨,他甚至没看清蓝忘机怎么出手的,那乱窜的剑芒就呼啸着被打了回去。
街道转角处,十余人大步奔来,骤遇剑芒都猝不及防,反击者躲避者不一而足,瞬间就被击倒了七八人。
村民们这一回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一时都做不出反应。
“好!”魏无羡却大声喝起了彩!他知蓝忘机急于救人没有留力,却也没想到一击之力,竟强悍如斯。
蓝忘机的修为,竟如此高了!
倒地那群人都穿着唐松元氏的家纹袍,他们惊骇于这一剑的威力,虽有人受伤却不敢叫痛,默默地搀扶着爬了起来。为首之人定了定神,道:“哪位高人在此?”
蓝忘机道:“姑苏蓝忘机。”
他此时已束起头发佩好了抹额,白衣缓带襟袖轻盈,这身装扮在仙门中辨识度极高。那人踌躇片刻,走近了道:“原来是含光君,唐松元子濯,有礼了。”
蓝忘机淡淡地回了礼。
元子濯身材瘦削,面相精明,他拿不准闻名天下的蓝忘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担心得罪了他,找补道:“刚才不知含光君在此。不是有意得罪。还请勿怪。”
蓝忘机道:“无妨。”
他虽冷淡,语气却并不太差。元子濯就松了口气,目光落在灵犬尸体上,露出几分肉痛,再看使棍那人一身朴素的黄衣,既无家纹亦无其他装饰,心下先轻看三分,却又谨慎道:“含光君,这位是你的同伴?”
黄衣人双手抱在胸前,朗声道:“我叫甘鹏,无门无派,也不认识含光君。元宗主想为你家恶犬出气,尽管来。”
魏无羡对他的豪迈作风和杀犬英姿都大有好感,当即开口:“明明是这恶犬扑人在先,这位侠士出手救人,为民除害,大家都要感谢你才是!”
村民一经提醒,立刻道:“对!对!这位大侠救了我们,杀狗杀得好!”
还有人嘲讽:“你家的人做贼,还带着狗,被打死也是活该,怎么还敢追究的?”
元氏虽对平民蛮横,但在玄门中只算不入流的小家族,所以对姑苏蓝氏这样的大世家很是恭敬。再加上被蓝忘机一剑震慑,更不愿得罪。元子濯听说甘鹏与蓝忘机无关,本来还想追究,这会儿不由脸色一僵,挤出个笑来,道:“误会,都是误会!我家的人是绝不会做贼的,其中定有误会。”
地上那两人已被同门扶了起来,这时立刻争辩:“他们血口喷人,我们才没做贼!”
魏无羡忽地上前,拽住一人领口露出的黑色布料,手一扬扯了出来。
又一面召阴旗!
他问:“这是什么?”
那弟子被他扯走旗子,下意识想夺回来,却扑了个空,大声道:“这是我家的法器,快还给我!”
魏无羡从自己怀里掏出另一面旗子,展了开来,火光下,两面旗子从材质形状到纹样都一模一样。他将旗子转了半圈让所有人看清楚,道:“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你家的法器,插在我和含光君的窗外吗?”
那人这才慌了,无措地看向宗主,却没拿到主意,道:“这……这……”
元子濯狠狠瞪了下属一眼,走近了些,低声道:“含光君,请借一步说话……”
魏无羡道:“不必,事关整个客栈的安危,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客栈的掌柜也在,一听这话立刻发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害我们?”
魏无羡道:“掌柜莫惊,我们已经阻止,他们害不了你们的。”
他将召阴旗的作用大声介绍了一遍,着重强调:“这旗子插在有活人的房子里,十里以内的邪祟都会被招来,会攻击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我们身上有法器护身,最多受点伤,可客栈的老板和客人却没有对付邪祟的能力,只能束手就戮。元宗主,我不知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但你这么做,却要连累客栈里所有的人,岂非太过狠毒?”
其实有他和蓝忘机在,即使召阴旗引来强大的邪祟,也多半能应付,不至于伤到客栈的人。但魏无羡想到元宗主居然用他的东西这么害人,愤慨憎恨之情根本按不下去。
元子濯满头是汗,一时慌了神。他没想到魏无羡竟对召阴旗的作用如此清楚,让他连狡辩的余地也没有,眼看围观的住户都义愤填膺起来,忙解释:“误会!误会!我们元氏绝不会害诸位村民的!”
被抢了旗子的属下急忙解释:“我们有人守在客栈,真有邪祟来了,会保护大家的。”
元子濯道:“对!我们派了人的……”
事关自身安危,村民们只是不懂修仙之事,又不傻,立刻啐了回去:“呸!你们来南江做客,大家都对你们客客气气、好生招待,没想到竟要招引邪祟害我们!真是黑心肝!”
掌柜也道:“多亏这位侠士撞破,不然我们此时只怕连命都没了。”
有人又举起了锄头:“什么大世家,都是妖人!滚出南江镇!”
群情激奋中,甘鹏也道:“元宗主,青江湖并非元氏的夜猎地盘,你们占为己有、驱赶同道,甚至还放狗咬人,已经太过霸道。为了私人恩怨还要连累无辜平民,简直丧心病狂。还有刚才你那一剑,打我也就罢了,却又攻击手无寸铁的村民!修仙之术,就是被你用来这样滥伤无辜的吗?”
这一问接着一问,根本没给他留狡辩的余地。元子濯暗道糟糕,支吾道:“这……这……”
他急切地走上两步,低声道:“含光君,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元氏其实是龙南张氏的附属家族,而张氏跟兰陵金氏素来亲厚,还有姑娘嫁给了金氏本家子弟。大家都属玄门一脉……”
蓝忘机道:“你们如此行事,罔顾平民性命,与你是何家附属无关。元宗主,今日之事,你如何交代?”
交代?他们能怎么交代?
但凡他打得过蓝忘机,都不会好声好气跟他们说话。眼下形势比人强,说什么都是虚的。
北地天寒,大半夜在室外站了许久,不少人都撑不住了,一起回到客栈商量。元子濯苦苦哀求,恳请蓝忘机单独叙话,刚好魏无羡也有话要问,就跟他一起进了包厢。
“说吧,谁教你来害我们的?”
魏无羡只问了一句,差点就让元子濯跪下了,当即诅咒发誓:“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若早知是含光君,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起丝毫加害之心!”
魏无羡将召阴旗摆在桌上:“那这旗子?”
元子濯擦擦汗,觑了蓝忘机一眼,他摸不准魏无羡是什么身份,但看蓝忘机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也不敢轻忽,当下据实以告:“这召阴旗跟灵犬,都是从张氏得来的。我在夜猎中用过一次,效果不错,就想着……想着……”
“想着用它来对付含光君?”魏无羡扯着蓝忘机的大旗,分外得心应手。
“不敢!绝对不敢!”元子濯悔得肠子都青了,哭丧着脸道:“都是误会。是我手下认错人了。”
他叹了口气,从头交代:“两位今天从山上过来,也知道我们在这里收购活蛇。其实这事么,原本是范氏的人在做,范氏也是张氏的附属家族,不过他们人没我们多,来的也不如我们早,这几年却总是想跟我们别苗头,见缝插针地在张氏面前显摆……”
魏无羡轻点桌面:“说重点。”
元子濯道:“马上就是。其实这捉蛇之事,张氏原本交代给我们的,是范氏偷奸抢了去的。我气不过,就跟他约了一架,又把这差事抢了回来。但范氏贼心不死,前些天又传信,说请了高手出战,要再来比一场。我一面托人请帮手,一面让属下留意附近的其他修士。结果今天留意到了含光君……我那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是范氏请的帮手,见两位住在这里,就想着……想着……”
魏无羡给他补全:“想着用召阴旗坑我们一把。能除掉我们最好,就算除不掉,也能令我们实力受损,就不能跟你争抢地盘了。”
元子濯尴尬道:“不敢不敢。都是属下们无知,闹出的误会。”
魏无羡跟蓝忘机对视一眼,对这说辞都不全信,但他反复盘问,元子濯都说是自己一念之差,绝没受人指使。
看来并不是有人知道魏无羡到了青江湖,着意加害?
想来也是,若有人加害,也不该用他制造出来的召阴旗,这不班门弄斧么!
魏无羡丢开这个问题,又问:“那张氏,又为什么收购活蛇?”
元子濯迟疑道:“这……”
蓝忘机坐在桌侧,一直静静听着,此时见他犹豫,转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并不如何凌厉,元子濯却心底一紧,忙不迭道:“这件事说起来不算光彩,两位能否替我保密,别说是我说出去的——若给张宗主知道,必要迁怒的。”
魏无羡道:“我们不说就是。”
元子濯看了眼蓝忘机,见他也微微颔首,才算安心,道:“其实原因也简单。就是张宗主的儿子生了病,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眼看撑不下去了,连棺木都备下了,结果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一位隐世的医师,有了转机。”
他颇为神秘道:“这位医师只住几日便走了,却留了个方子,叫‘万蛇羹’”
终于到正题了。魏无羡目光一动:“哦?”
元子濯道:“这万蛇羹,就需要新鲜的蝰蛇蛇胆,佐以其他珍贵药材,每日十枚、吃上三年,便可痊愈。真别说,张公子吃了半个月,就好了许多,如今大半年过去,每日十枚蛇胆吃着,都能下地走动了。所以张宗主对这蛇胆非常看重,得知有人滥挖,也教我们好好约束,千万不能给无知乡民给挖绝种了。”
如果事关人命,那么想叫停挖蛇,在元子濯这里估计行不通。
魏无羡略作思索,道:“这万蛇羹,只能用蝰蛇?”
元子濯道:“医师开的方子,指名用蝰蛇。还是背部有十七条朱红色窄纹的这种,只有青江湖有。之前也尝试过其他蛇胆,效果都不好。”
又道:“两位来青江湖,也是为了蝰蛇吗?若需数量不多,我可以做主送两位一些的!”
这人确实机灵,迅速想到了这个可能,想以此来巴结。
蓝忘机道:“张公子是什么病?”
元子濯沉吟:“这个嘛,元某见识浅陋,也看不出来。总之各处的名医都请了个遍,都说不准呢。”
蓝忘机还有疑惑,却见魏无羡冲他摆了摆手,当即不再说话。
元子濯又卖起惨来,絮叨自己为人办事也不容易,话里话外都想蓝忘机看在跟金氏的交情上,别追究他。
魏无羡道:“元宗主,你放纵恶犬咬人,攻击毫无修为的平民,甚至在客栈里插招来邪祟的召阴旗,这些事一件比一件骇人听闻,传扬出去,元氏的前程也就完了。”
这不是夸大其词。玄门中不成文的规定,即不可恃强凌弱欺压平民,虽然私底下这么做的家族也不少,但只要没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当不知道。可是元氏用召阴旗害平民百姓的事是蓝忘机亲眼所见,据说他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情,这事若被传出去,唐松元氏在玄门里的名声就完了。虽然未必有人会来替天行道来,但好一点的大家族绝对不想跟他们沾上关系,更别说提携了。
到时被整个玄门排挤,前途是肉眼可见的黯淡……
元子濯几乎都给他们跪下了,哀求道:“含光君,这位公子,我们知错了,再不敢了。就饶我这一回吧!”
魏无羡本也没想咄咄逼人,道:“你害我们的事,看在同为玄门一脉的份上,我和含光君就不追究了。但这召阴旗不能留下给你作恶。”
元子濯忙道:“好的好的,我这里还有两面,都交给公子带走。”
说着从怀中取出两面没启封的召阴旗,恭敬地递了上去。
看他如此识相,魏无羡只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收了旗子,卷作一团收好。
蓝忘机道:“但你在客栈布旗,又剑指镇上居民之事,要跟他们谈。”
他指的是等在大堂的那些居民。
元子濯脸色一暗,就知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
蓝忘机不是本地人,没必要跟他死磕。但当地居民事关切身利益,并不会被轻易打发。
原本不管他们怎么闹,元子濯都有信心弹压住的,但现在有蓝忘机在……
他有大部分手段都不敢使出来!
之后元子濯跟居民们谈判,又是赔钱又是道歉,虽然说动了不少人,却有老成的人坚决不让步,呼吁道:“乡亲们,不要被他们骗了。这次是有蓝氏的含光君在,才阻止了他们害人,等含光君走了,他们要是再害人,到时我们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么一提醒,大家也回过劲来,纷纷道:“对!我们不要赔偿。你们这些妖人,滚出南江镇。”
还有人道:“还是范氏的大爷好,从不做这恶毒之事。就算挖蛇,我们也欢迎范氏的人。”
这话简直诛心,元子濯一口老血卡在喉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难受极了。
一直闹到天明,元子濯疲惫地离开,双方还是没达成共识。
两天后,隆郡范氏邀请了几位高手来,跟元氏约了一架。双方怎么打的没人看到,但当天晚上,元氏就撤离了南江镇,并且声明不会再来挖蛇了。
范氏另组了捕蛇队,广而告之,表示这次一定合理安排,不会涸泽而渔。
他们家主听说蓝忘机在,还登门拜访,攀了许多关系,说起父亲曾游历过姑苏,见过上任蓝氏宗主夜猎的风姿,又邀请蓝忘机到隆郡做客,最后询问可有效劳之处。
蓝忘机只说来游历,并未多言。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来青江湖的目的,以及魏无羡的身份,如非必要不需暴露。
魏无羡对这些小家族的争斗毫无兴趣,收拾元子濯这样的小虾米也没什么意思。他跟蓝忘机在青江湖畔徘徊数日,眼见新的挖蛇队日日满载而归,却无可奈何。
蝰蛇关系着张公子的性命,他们也不能请张氏暂停挖蛇。
数日后,他有了主意:“蓝湛,我们去龙南吧,打听下张公子的病。要是他这病可以换种药,也就可以不用蝰蛇了。”
救命之药哪能说换就换?但在这里也没其他办法,索性就走一趟。
蓝忘机给他做介绍:“龙南张氏,传承比元氏要久,以豢养灵兽闻名,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他家驯养的灵犬,聪明听话,战斗力不俗。许多家族都以能得到一只为荣。”
魏无羡打个寒噤:“怎么会有专门养灵犬的家族!这也太……”
听他的口气,似乎要打退堂鼓。
蓝忘机道:“有我在,不会让灵犬伤人的。”
魏无羡立刻道:“那可说好了,如果遇到狗,含光君你可要帮我赶走。”
蓝忘机道:“好。”
见他心有余悸,便说起其他的:“百年前,张氏确有女子联姻嫁入金麟台,只是金氏那一支传到现在,已属旁支。”
魏无羡暗暗发笑:“听那元宗主说的,还以为是多么亲密的姻亲呢。”
蓝忘机低声道:“你的召阴旗都传了过来,张氏与金氏定有来往。不可不防。”
魏无羡道:“金氏如果要对我下手,不会借这不入流的小世家之手。再说我都没表露身份,任他神通广大,也想不到我来了这里!”
蓝忘机目光沉沉,却没这么心大。
魏无羡又道:“那张公子的病,很有蹊跷。只怕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或者病的来头不光彩,所以讳莫如深,连元宗主也不清楚。”
蓝忘机点点头,这种事在玄门世家也不少见,大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他之前只是没想起来。
龙南山在青江湖西七百里外,两人寄存了马匹,打算御剑过去。
起飞不久,就看到云层下一人御剑而来,跟他们打招呼:“两位这是去哪里?”正是甘鹏。
那日在客栈,魏无羡跟他聊得十分投机,也谢他帮忙抓贼。范鹏却说:“这位蓝公子一招制敌,修为高我数倍,即便没有我,也不可能被这两个贼子得手。是我献丑了。”
这几天他们还又见过,每回都能说上半天。
原来甘鹏此来,是为了采飞羽藤,那是种紫色的长藤,鳞如飞羽,细而坚韧,最适合做软鞭。他的儿子眼看要结丹了,想给他做件趁手的法宝。
魏无羡道:“我们去龙南一趟。甘兄,你那飞羽藤采得如何?”
甘鹏道:“已经得到一根了,大有斩获。”
魏无羡道:“可喜可贺!”
甘鹏飞得近了些,道:“蓝公子,魏公子,你们来青江湖,可是为了金鹏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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