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是弑神。要弑神,先得有接触神的途径吧?
杜朦兔跟在那帮信徒的后面,旁观了它们拜神的全程。
它们呈水波状散开,排列成一道圆弧,将浅海的边缘围绕,然后屈膝下跪絮絮祈祷。
祷告词如幽灵在半空中回荡,“祂栖息在无垠的深海,暗影于祂周边膜拜。古老之神,尊贵之神,祂的低语在生灵耳边盘旋。”
一切正如平民长虹所描述的那样。
随着祈祷的进行,海面浮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只无人掌舵的黑船从漩涡底部扶摇而上。缺口闭合,水面重新恢复一片平坦。
信徒们登上了那只来历不明的船,划着桨向远处去了。
杜朦兔不便再跟过去,就躲回石壁之后不起眼的阴影里了。
“船会驶向哪里呢?”她若有所思地眺望远处的海域,“反正到不了悬崖之上。”
妄想乡处于低位,低处的海浪是无法将来自这里的船送向高处的灯塔入口的。
于是她摊手叹息,在眺望中喃喃自语地判断,“说不定,会通往某个岛屿。”
既然不清楚坐上黑船的人会去哪里,杜朦兔就在海边等着,一直等着,终于看到它们回来。
那些原住民是排着队来的,又排着队离开了,井井有序,就像一行在地上步行的大雁。
她趁它们都不在,探头到海边去看。什么也没有,没有船,也没有波纹。风很祥和,天气很好。
因此她再次跟到它们的后面追查蛛丝马迹,趁它们尚未走远。
朝拜完毕,队伍渐渐散了,大家各回各家。队首的信徒是个额头系着发带的老水手。杜朦兔刚刚注意到它是在船头指挥的那个带头人。
老水手走向了酒馆。它显然是个酒鬼,拍开一坛子烈酒,就一饮而尽。很少有人像它那么能喝,抹了抹嘴巴,就又向侍者要了一坛。
“哟,原来它很爱喝酒。”杜朦兔仿佛抓到了一丝灵感,眨巴眨巴眼睛,聚精会神地偷窥着酒水一股又一股从坛口倾倒而下,全进了老水手颤巍巍的齿关。
或许,能拿一坛好酒收买它,把情报套出来。为什么不试试呢?
此地最好的酒藏在哪里?
这就是探索的第一步了。
全是敌人的情况,要怎么去问出想要的信息呢?只怕一打照面,追逐战就要再次开启了。
“真麻烦。”杜朦兔甩了甩被兜帽压扁的兔子耳朵,“唉,只好用笨方法了。挨家挨户去寻找吧。”
首要的目标就是那些看上去相对豪华的地方。底层人喝的劣质酒要多少有多少,怎么可能打动Npc呢?
她把目光定格在教堂一样的建筑上。斑斓的彩窗折射出兼具诡艳与神圣的光。
里面会有祭司吧?
原本神职人员应当是不饮酒的,但黑暗之神的爪牙又另当别论了。
杜朦兔顺着墙壁攀爬,来到了教堂的尖顶。有一架梯子架在房顶的天窗和大厅的地面之间。
她透过天窗往下看。很好,没有人在。于是便爬下去。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梯子右下角,是块突兀的黄色木板,带着可拉起的圆环。
她猜测那就是酒窖的位置。
可惜的是,正当她想去一探究竟,突然有熟悉的女声传来,——是墨云的声音。
教堂依靠四根石柱支撑。
身穿黑色祭司袍的墨云从一根石柱另一面的房间里转出来,以命令的口气对陪在左右的修女说道,“我需要进食。给我找个合适的女人来。”
杜朦兔缩在她们的视野盲区,拼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以免被她们觉察。
这会儿可不是认亲的好时机。
该死,墨云居然已经和原住民的高级神官勾搭上了,想必是谈好了交易的条件吧?那个条件是什么,说实在的,杜朦兔宁愿自己毫无线索。
外来者是绝佳的祭祀素材。
墨云肯定不会自我牺牲,那会牺牲谁还用说吗?
“不过,她怎么进食,我还真有点好奇。”又是生气,又是兴趣盎然,杜朦兔凝望着墨云和修女带来的女孩穿过大厅、走入红锦门的卧室。
她在不打扰她们的前提下,极力靠到最近,透过门口的缝向内张望。
她已经见过墨云的姐姐灰雨找情人解决需求的画面,所以以为自己不会吃惊的。
但修女为墨云准备的是一个相当年轻而玲珑的女孩。靠近了看,才发现那女孩身形有些熟悉。
杜朦兔低头看了看自己,很快明白了那股熟悉感的来源,厌恶情不自禁地从心底澎湃涌出。
——那女孩的体态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啧,恶魔。”杜朦兔撇了撇嘴,对墨云的记仇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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