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国际魔咒研究所的大厅像一座倒置的钟楼,螺旋楼梯沿着玻璃穹顶盘旋而上,无数纸飞机形状的纸张在空中穿梭。
兰波站在前台,看着自己的实习徽章被一只自动羽毛笔刻上名字——阿蒂尔·兰波。
“魏尔伦先生交代过你的权限。”前台女巫递来一张会自行折叠的羊皮纸,“三楼东翼的改良咒语实验室,但禁止单独接触B级以上危险物品。听说你很擅长这个?——哦,我指的是改良魔咒。”
兰波点了点头,随后低头看向那张羊皮纸。
羊皮纸在兰波手中展开成三维地图,某个角落标着小小的PV字样。
他顺着指引穿过长廊,两侧的实验室里不时迸发出彩色烟雾——有个戴护目镜的女巫正指挥一群会跳舞的茶壶,另一个房间里,漂浮的羽毛笔正在羊皮卷上自动记录着什么。
“啊!你是来自英国的,那个霍格沃茨的学生!”
一个红发青年从“诅咒分析室”探出头,鼻梁上架着五颜六色的眼镜:“我是弗朗索瓦,PV的助手——他今天被紧急召去布鲁塞尔了,让我带你熟悉环境。”
实验室比阁楼更令人惊叹。
整面墙都是魔法书,会根据需求自动调整排列顺序;工作台上摆着各种颜色的墨水瓶;而角落里,一株会模仿人说话的魔法盆栽正在打瞌睡,时不时发出“呼噜”声。
“这是你的工位。”弗朗索瓦拍了拍一张樱桃木书桌,“PV今早亲自调整过——看,自动羽毛笔,记忆墨水,还有这个......”他拉开抽屉,里面整齐码着三排巧克力蛙,“听说小孩子都喜欢这个,这是我的同事给你放的。”
兰波拿起一块巧克力蛙,卡片上是法国著名魔咒学家弗勒梅的画像。老人冲他眨眨眼:“记住,孩子,最伟大的魔法往往藏在最简单的旋律里。”
兰波只是看着那张画像笑了笑,随后将其收到了口袋里。
“谢谢。”
……
傍晚六点半的圣日耳曼大街飘着新鲜面包和咖啡的香气。
兰波按照地图找到那家叫“Le Chat Noir”的咖啡馆时,魏尔伦已经坐在露台的角落了,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美式咖啡和一杯......冒着泡泡的紫色饮料。
“尝试过法国魔法界的招牌饮品吗?”魏尔伦推过那杯紫色液体,“'星辰气泡',含微量福灵剂——尽管没什么作用。”
兰波小心地抿了一口,味蕾立刻炸开薄荷与某种未知水果的混合味道,喉咙里像有跳跳糖炸开了。
“研究所如何?”魏尔伦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咖啡杯沿。
比起白天的正式,此刻的他更放松,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某种魔法生物抓伤的痕迹。
“弗朗索瓦说你在布鲁塞尔?你在比利时的首都干什么。”兰波转移了话题。
“例行会议。”魏尔伦的蓝眼睛微微眯起,“国际魔法法律执行司对某些'未成年天才'的跨国研究项目总是格外'关心'。”
他特意在"未成年"上加了重音,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十六岁时就从布斯巴顿毕业的天才,如今却要监督另一个“孩子”。
服务生端来前菜——是会自行变换颜色的魔法沙拉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南瓜汤。
兰波注意到魏尔伦的餐巾上有个不起眼的刺绣:AR & PV,字母被小小的星星环绕。
“你常来这里?”
“以前常来。”魏尔伦用勺子轻轻搅动汤面,金光随着他的动作旋转,“毕业后就很少了。”
他没有说“我们”,但兰波突然想起什么:“我们......我是说,法国魔法学校的食堂也有这种汤吗?霍格沃茨有南瓜汁,但是太甜了。”
“布斯巴顿每周三会有南瓜汤,比这家店的甜三倍。”魏尔伦的声音罕见地带上几分怀念,看向兰波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柔和,“你总抱怨太腻,然后抢我的黑咖啡。”
这个细节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某扇小窗——兰波眼前闪过一个画面:冬天的清晨,两个少年挤在城堡走廊的窗台边,分享一杯偷带出来的热饮,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模糊的图案......
“好吧,我不记得了。”兰波叹了口气。找回记忆还得循序渐进,不过他也很好奇,曾经的自己是怎样的。
主菜的到来打断了他的回忆和思绪。
一条煎鳕鱼和散发着松露香气的牛排,一碗奶油蘑菇汤摆在旁边,配菜是会自动调节咸淡的薯条。
“明天有什么计划?”魏尔伦切开牛排,肉汁是完美的粉红色,虽然看起来有些生,但是吃起来却刚刚好不腥,“研究所上午有魔咒安全讲座,但如果你想去看看巴黎的魔法集市......”
“我想去布斯巴顿。”兰波脱口而出。
魏尔伦的餐刀在盘子上轻轻一滑。
……
次日的阳光比往常更慷慨。
布斯巴顿的镀金大门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喷泉的水珠折射出彩虹。兰波站在校门前,恍惚间觉得这座宫殿般的建筑既陌生又熟悉。
“校长批准了短期访问。”魏尔伦向门卫出示证件,“前校友带实习生参观。”
他的法语比英语更流畅,音调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般悦耳。兰波注意到门卫看魏尔伦的眼神——混合着敬畏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惋惜。
校园比霍格沃茨更开阔,花园里种着玫瑰。经过魁地奇球场时,一群穿着浅蓝色校袍的学生正在训练,飞行轨迹像跳芭蕾般优雅。
兰波好奇地看向那边,魏尔伦顺着他的目光解释:“他们更注重美感而非速度。”
图书馆是记忆最强烈的地方。
兰波的手指划过某排书架,一本烫金边的旧书自动跳了出来——《高阶咒语的变种》。他总有一种自己看过这本书很多遍的感觉,但如果仔细思考书里的内容,却始终想不起来。
于是他看向魏尔伦。
“我们......”
“总抢同一本书。”魏尔伦接过话,指尖轻触书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最后约定每周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投下蓝色和金色的光斑。
远处传来学生们的笑声,某个教室里飘出练习咒语的韵律声。
在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堡里,十六岁毕业的天才们此刻只是两个普通的访客,分享着同一片阳光和沉默。
仿佛一切只是浮光掠影。
……
回到左岸阁楼时,巴黎已经入夜。
兰波坐在书桌前整理今天的笔记——布斯巴顿的魔咒课教学体系、图书馆的特殊分类法、还有午餐时吃到的会变色的布丁配方——他专门找了个家养小精灵询问。
窗外突然传来轻叩。魏尔伦站在漂浮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两杯看不出是什么的饮料:“露台看星星?”
“你怎么从这里过来了?”兰波皱了皱眉,有些无奈。
阁楼的小露台刚好容纳两张藤椅。
巴黎的夜空不如霍格沃茨清澈,但魔法街区的灯光在屋顶间流动,像地上的银河,点点星光,让人忍不住沉浸于此。
魏尔伦带来的饮料只是普通的茶,用杯盖盖好,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魏尔伦问。他的侧脸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下颌线条像是用月光勾勒出来的,那双眼睛在月光下更显柔和。
“没什么。”
沉默在夜色下蔓延,远处的塞纳河上的游船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
周六清晨的阁楼笼罩在薄雾中。
兰波站在麻瓜与魔法交界处的石桥上,看着河水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银光。魏尔伦约定的时间是八点整,此刻还差三分十七秒——兰波已经习惯了对方对时间的精确要求。
桥下的早市刚刚开张,麻瓜商贩们支起彩色遮阳棚,空气中飘着新鲜面包和奶酪的香气。一个戴草帽的老妇人正在整理花束,其中几枝蓝铃花诡异地自行调整着姿态,显然被施了保鲜咒和其他不知名的魔咒。
兰波看向那位女巫,对方也看向他。
“孩子,要来朵花吗?可以送给家人或者朋友,如果是送给爱人的,可以便宜些。”她的笑容柔和,眼角的皱纹堆在了一起。
他想了想,随后开口:“我想送朋友一捧,您有什么推荐的吗?”
“Oh……”对方想了想,随后抽出几只洋桔梗,“这些可爱的花儿如何?白色的洋桔梗,多么干净的颜色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个。”
她压低了声音:“您是巫师吧,如果没有麻瓜的货币,也可以用巫师货币付款。”
她没有等兰波反应过来,便抽出一张包装纸,把花包在里面,用丝带打了个结:“五西可,看看这漂亮的包装,上面还撒了闪粉,多么合适的价格!”
……
他最后还是买下了那束花。
“你来早了。”
魏尔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今天穿着麻瓜的浅灰色亚麻衬衫,看起来完全像个巴黎本地的年轻学者。
“你买了花?”魏尔伦看向兰波怀里的那小捧洋桔梗。
“给你的。”
没有丝毫犹豫,兰波把花塞进了对方怀里。
魏尔伦只是愣了愣,便收下了那束花,随后平静地递给兰波一个纸袋,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可颂,黄油香气扑鼻。
“在研究所这几天还适应吗?”
兰波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弗朗索瓦说你们共事三年了。"
"两年零九个月。"魏尔伦纠正道,带着他走向河畔小路,"他是个合格的助手,但总记不清实验数据的精确时间戳。"
晨雾渐渐散去,露出河对岸的魔法社区——那些看似普通的19世纪建筑在阳光下显现出真实面貌:窗户里飘浮的茶壶,阳台上晾晒的会自动折叠的衣物,还有某个阁楼窗口一闪而过的家养小精灵尖耳朵。
“那边是巫师们居住的地方?——今天去哪?”兰波问。
魏尔伦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明信片:“巴黎魔法历史学会的限定展览,《中世纪咒语手稿真迹》。”他顿了顿,“你会感兴趣的。”
……
巴黎魔法历史学会藏在一栋看似普通的公寓楼里。穿过伪装成电梯的魔法门后,眼前豁然开朗——高耸的穹顶下,无数玻璃展柜漂浮在空中,形成螺旋上升的观展路线。
“第三展区。”魏尔伦向检票员出示证件,“特别预约。”
检票员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巫师,他看了看兰波,突然皱眉:“这位先生有些面熟......不,不,不,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孩子,我们见过吗……?”
“国际魔咒研究所的实习生。”魏尔伦平静地打断他,“英国交换项目。”
老巫师还想说什么,魏尔伦已经带着兰波快步走向楼梯。
“他认识我?”兰波低声问。
魏尔伦的侧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皮埃尔·勒克莱尔,前布斯巴顿魔法史教授。理论上,他应该完全不记得你。”
展区最深处是一个单独的玻璃柜,里面摊开一本厚重的羊皮手稿,泛黄的页面上用暗红色墨水写着复杂的咒语阵列。
“《守护神咒的起源》,”魏尔伦轻声解释,“巴黎魔法部用来清除记忆的基准咒语原型。守护神咒施咒时需要回忆最美好的记忆,因此也被他们采纳了。”
兰波凑近玻璃,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些符文在他眼中开始扭曲重组,变成另一种熟悉的排列方式。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个被尘封的记忆碎片挣扎着要浮出水面......
——黑暗的走廊,自己狂奔的脚步声,手里紧攥着一卷同样的羊皮纸。身后传来爆炸声,有人大喊“拦住他!”。转角处,魏尔伦伸出手——
"兰波?"
现实重新聚焦。
魏尔伦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疼痛。玻璃柜前的地板上,几滴鲜红的血珠格外刺目——兰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鼻子流血了。
奇怪,这不应该啊。他下意识想。
“够了,今天到此为止。”魏尔伦的声音罕见地紧绷,他迅速用魔杖清理了血迹,拉着兰波快步离开展区。
直到走出建筑,沐浴在阳光下,兰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什么?”
“你四年级时独立改良的咒语。”魏尔伦递给他一块手帕,“用来保护特定记忆不被清除。显然,它还在起作用。”
河畔的长椅上,几个麻瓜孩子正坐在上面,喂着鸽子。他们二人找了个空位坐下,魏尔伦望着远处的水面,突然说:“巴黎魔法部清除记忆的标准流程会保留基本生活技能和常识,只针对特定人物和事件。”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长椅扶手,“但你的情况......特殊。”
“因为我反抗了?”兰波脱口而出,自己都惊讶于这个突然浮现的认知。
魏尔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微微颔首:“嗯。”
一只白鸽落在他们之间的空位上,歪头看着这两个沉默的人类,它不理解,但仍想上前讨要面包或者别的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
周一的魔咒研究所比周末忙碌许多。
兰波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面前摊开着《高阶咒语》——那本从魏尔伦那里借来的旧书,正思索着。
弗朗索瓦路过时瞥了一眼,看到书的封面后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
“哇哦,真幸运,PV的私人藏书!他从不外借的。”
“可能我们以前认识吧。”兰波轻描淡写地解释,手指抚过书页边缘的批注——两种字迹交替出现,一种锋利如刀,另一种更圆润些。
弗朗索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噢——所以你就是那个——”他突然闭嘴,像是想起什么,“呃,好吧,我是说,PV在B-3实验室等你。新到的古代如尼文材料。”
兰波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对方想要说什么,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资料,便抬脚走向B-3实验室。
B-3实验室的门上贴着“高度危险”的警示牌。魏尔伦站在一堆发光的水晶球中间,正在用魔杖引导某种银色物质流入试管。
“这是新发现的记忆存储介质。”他头也不抬地说,“与巴黎魔法部使用的配方有87.3%的相似度。我想,这应该对研究有所帮助。”
兰波拿起实验记录本,上面精确到秒的时间和密密麻麻的数据让他想起茂密的灌木丛。
但边角处偶尔出现的简笔画暴露了记录者的另一面——某个角落画着一只打瞌睡的猫头鹰,旁边标注“凌晨3:15,样本C开始结晶”。
“需要我做什么?”
“对照实验。”魏尔伦递给他一副龙皮手套,“看一下笔记,你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兰波点了点头,魔杖轻轻一挥,工作台上的铜制仪器开始绘制复杂的波纹。他集中精神,魔杖尖端流出的银丝与水晶球中的物质产生共鸣,在空中形成一串旋转的符文,复杂繁琐——神奇的是,这图案和展览上那本手稿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哇哦。”
“果然。”魏尔伦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兰波仍能听到些许激动,“你的咒语核心是重构,而不是单纯的防御......”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袍的男巫站在门口,胸前别着巴黎魔法部的徽章。
“例行安全检查。”他的目光扫过兰波,“这位是?”
“实习生。”魏尔伦不动声色地站到仪器前,挡住那些旋转的符文,“英国交换项目,备案号A-7743。”
男巫狐疑地看了看记录本,最终只是草草签了张表格就离开了。门关上后,实验室里的空气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
“他们每周都来?”兰波问。
“自从我申请调阅你的清除记录后。”魏尔伦收起魔杖,“时间不早了,你该去参加新实习生安全培训。”
阳光透过高窗照进来,在实验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整理着器材,谁都没有提起那些闪烁的符文意味着什么。
……
周四的暴雨来得突然。
兰波站在研究所门廊下,看着雨水在石板路上砸出无数小水花。他没有带伞——霍格沃茨的校袍有防水咒,但法国魔法界的标准着装显然更注重美观而非实用。
“就知道你会忘。”
一把黑伞凭空出现在头顶。魏尔伦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魔杖尖端微微发光,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法国魔法交通司的暴雨预警系统需要改进了,这雨不小吧。”兰波接过伞柄。
他们沿着塞纳河左岸的窄巷前行,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不规则的节奏。路过一家书店时,魏尔伦突然停下:“在这等我。”
他出来时拿着一个牛皮纸包的小包裹:“补给你的,以前答应过给你的礼物。”
兰波愣住了:“今天不是——”
“不是你的生日。”魏尔伦平静地说,“在你以前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答应给你的,一直没有时间补上。”
包裹里是一本装帧精美的《住在海洋里的神奇动物》,出版日期是今年春天。扉页上写着一行字:
「To.阿蒂尔:
愿你的好奇心永远有归处。
——P.V.」
是魏尔伦匆匆写上的。雨声突然变得遥远。
“……谢谢,不过我现在十五岁。”
“……是他们的魔咒作用效果而已。”
……
周五。
兰波正在给安东尼回信——那个在埃及的家伙寄来了第三张明信片,背面画着夸张的木乃伊图案。
敲门声响起。
魏尔伦站在门外,手里拎着牛皮纸包的早餐:“研究所放假一天。”
阳台的小桌上很快摆开可颂、草莓酱和冒着热气的咖啡。
“好吧。今天有什么计划?”兰波问。
魏尔伦展开《巴黎魔法日报》,头版正在播放国际巫师联合会会议的动态图片:“休息。除非你想继续研究——”
“我想去麻瓜们生活着的巴黎。”兰波打断他,“不带魔杖的那种。”
魏尔伦放下报纸,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消失:“如你所愿。”
……
公园的栗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
兰波和魏尔伦坐在铁椅上,看着麻瓜孩子们推动古老的帆船模型在圆形水池中航行。没有自动导航咒,没有会变形的风帆,只有最简单的木船和孩童的笑声。
“第一次?”魏尔伦问。他今天看起来格外年轻,阳光下几乎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哦,差点忘了,他本来年龄也算大学生吧,只是让人恍惚以为只是长的年轻而已。
兰波点头:“在布斯巴顿时也没试过?出来散散心,在公园里看小孩子玩玩具船,以前没有过吗?”
“我们太忙了。”魏尔伦轻声说,“两个跳级的天才,记得吗?”
一只麻雀落在他们之间的椅背上,歪头打量着这两个不喂面包的奇怪人类。远处传来手风琴的声音,某个街头艺人正在演奏《玫瑰人生》。
“其实,”兰波突然说,“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想恢复所有记忆。”
魏尔伦的手指在膝上微微一动:“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每一刻都很......”兰波寻找着合适的词,“真实。不像那些闪回的画面,总是带着爆炸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麻雀飞走了。
手风琴的旋律飘过来,又飘远。
魏尔伦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说:“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
天色不早了。
回程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天想去哪儿?”过马路时,魏尔伦随口问道,仿佛他们有无数的明天可以这样度过。
兰波看着红灯变绿:“凡尔赛?听说那里的魔法喷泉——”
“只对巫师开放的部分?”魏尔伦挑眉,“得申请访问许可。”
“不,我说的还是麻瓜能参观的那部分。”兰波微笑。
暮色中的巴黎渐渐亮起灯火。他们就这样混入下班的人群中,看起来和任何一对普通朋友没什么不同。
走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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